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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思北陪她到下午，褚思南就催着他走了，褚思北走了，家里又恢复安静，她躺在床上，眼睛疼得厉害，头也好疼好疼。

  　　周裕给她发了好多消息，问她怎么样，她只回了句她到家了，很好，她什么也不说，褚思北也没问，就一直坐在她旁边陪着她，她其实很感谢褚思北没问，要是问了，就是又让她死一次。

  　　第二天，褚思南前往医院做手术，医生建议尽快手术，不宜拖延。

  　　做完引产手术，褚思南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孩子离开她的身体，眼泪无声流下来，她不知道要如何抑制住眼泪，整颗心脏都坏掉了，疼的坏掉了。

  　　她请了一个周的假，医生说引产其实就是一次妊娠，术后需要好好休息，她待在家里，每天炖汤、喝汤，她需要恢复，她强迫自己好好吃饭，她还有大堆工作等着处理，她还有工作、生活、朋友、家人。

  　　她给郑央打电话的时候，他不大放心，问了问她到底出什么事，褚思南回答她很好，就是做了一个小手术，需要恢复时间，郑央也没再问，倒是和柳嘉怡说了一声，第二天柳嘉怡就出现在褚思南家门口。

  　　褚思南把她请进来，两个人盖着薄毯子窝在沙发上，柳嘉怡也没问她到底怎么了，来了就和她说了会话，和她说了说公司发生的趣事。

  　　褚思南就听着，时不时轻笑一下。

  　　走的时候，柳嘉怡摸了摸她的脸，“思南，你照顾好自己。”

  　　褚思南笑着，“嗯，谢谢你，嘉怡。”

  　　休息了一周，褚思南也恢复许多，重新回到公司，大家都轮流过来抱抱她，其实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以为她是做了个手术。

  　　纪恒也要抱她，被柳嘉怡拉住了，“你不说你女朋友介意你和女同事关系过于亲密嘛。”

  　　“哎呀，思南不是一般女同事。”

  　　纪恒重新交了个女朋友，那天他下班的时候和赵萱一起出去，两个人有说有笑，她女朋友不乐意了，非说要他和女同事保持距离。

  　　褚思南看着她们俩耍宝，他们两向来是办公室的开心果。

  　　郑央也进来，朝她笑了笑就进自己办公室了。

  　　之后的几天，工作忙起来，褚思南一头扎在工作里，只要不闲下来就好，忙的时候痛苦好像也给她留时间工作，不在那个时候折磨她，很快就到了春节假期，司祺还是不待见她，过年回家也不和她说话，倒是褚思北带姜玥颖回家了，一家人都很满意。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她这里也好，褚思南悠闲自在，褚老太太问起谈睿的消息，褚程尴尬的咳了声，褚思南笑着说他陪着家里了，褚老太太又说她不懂事，哪有过年回娘家的，褚思南没答话，褚老太太念叨她许久。

  　　褚老太太是个极传统的人，她始终认为妻随夫，妻子的中心应该放在家庭，而不是结婚了还在外面打拼，她以前也反对褚思南读书，她说女孩子不该读那么多书，最该学的是照顾婆家，褚思南刚开始会难过，后来也习惯了，老太太的思想没办法改变，她自己誓死不成为依附男性的人。

  　　初二，她就回了自己的出租房，她越来越喜欢自己一个人呆着，柳嘉怡早早给她打电话咨询，郑央要和她一起回家去，她很紧张，褚思南说郑央那么优秀，叔叔阿姨肯定会喜欢他的，柳嘉答她不是担心她爸妈不喜欢郑央，是担心他们太喜欢他，觉得柳嘉怡是随便找个人糊弄他们。

  　　褚思南笑，说也就你有这种烦恼，柳嘉怡自然是察觉褚思南和周裕结束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说让郑央也给她介绍优秀男性。

  　　褚思南笑不答话，她想起她好久没见过周裕了，确切地说是在医院见过之后就没见过了，公司也没见过，他好像突然消失了，消失在她的生活里，回到自己的窝之后，一个人呆着的时候，褚思南就越容易想起他，那个叫她活的自我一点的大男孩像是蒸发一样消失了，了无踪迹。

  　　她有时候会恍惚，她到底有没有遇见周裕，有没有怀孕，老天像是跟她开了个玩笑，给她一个又一个礼物，最后才发现就是一场泡影。

  　　在家里呆了两天，褚思南就开车去了潮汕，她突然有些想和周裕一起去吃的火锅，很想很想。

  　　到了潮汕才发现她根本不记得路，她根本找不到那家火锅店，把车停在路边，仔细回忆着那条路，可是还是没印象。

  　　她突然很想哭，她真的把周裕弄丢了。以前，她肆意挥霍着周裕对她的好，从不考虑周裕的感受，连结束都是她单方面宣布的。她以为结束就可以了，慢慢发现根本不是那样的，周裕已经住在她心里很久，要把他抽离开是多么难的事，那种疼，像是剥茧抽丝，一层一层递进，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减少，只要她闲下来就会疼得心脏抽搐。

  　　最后她还是找到了那家店，凭着对名字的一点点印象，在网上搜了好久，终于还是找到了，她点了一样的锅底，一样的配菜，吃了好久好久。

  　　回到广州已经是晚上，天气也开始回暖了，马上就是温暖的春天，其实广州是没有春天的，一年里似乎只有夏天和冬天。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褚思南出了电梯就看见两个人站在门口，走进了才发现是褚思北和姜玥颖。

  　　“褚思北，小颖？”

  　　两个人同时转过身，褚思北先开口，“姐。”

  　　姜玥颖也笑着，“思南姐。”

  　　褚思南边开门边说，“你们两怎么来了？”

  　　“我们过来看看你。”褚思北搂着姜玥颖笑道。

  　　“给你带了汤，思南姐。”

  　　褚思南已经把门打开了，侧过身，让他们两先进。

  　　“今天我们去了小颖家里。”

  　　褚思南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样子，扬唇一笑，褚思北真是长大了。

  　　“我妈煲了汤，我们就送过来了。”

  　　褚思南没说自己很饱，她不愿负了她的好意，“真的？那我有口福了。”

  　　褚思南从厨房拿了小碗，从保温瓶里倒出汤，喝了两碗。

  　　他们俩待了一会也就走了，褚思南洗了澡窝在被子里看《爱乐之城》，这已经是她看的第五遍，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觉。

  　　第二天，褚思南接到过郭若彤的电话，他们倒是很平静，谈睿老实交代之后也就接受了，过年的时候，褚思南也象征性给她发了祝福消息，她不愿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郭若彤对她的好，她一直都记得。

  　　不过是唠些家常，她以前一直想要个女儿，奈何生谈睿伤了身体，后来就没要孩子，她一直把褚思南当做女儿。

  　　休完最后一天假，新的工作就开始了，和苏州作合作经过不同的改方案、沟通协商，第一批产品已经在苏州上市，反响不错，悦美广州已经准备在广州的上市，和跃起合作的智能家居也开始第一阶段的测试。

  　　周裕还是没出现过。

  　　周裕的年是在国外过的，戚敏仪在国外做手术，周越公司这边走不开，周安忙着高考也不想让她知道，于是周裕陪着戚敏仪待在国外修养，本来可以在国内做手术，但是周越妹妹在国外，她介绍了国际上宫颈癌方面权威的专家，最后，周裕还是陪着戚敏仪去了国外，那天会遇到褚思南也真是他去医院照顾戚敏仪。

  　　他很担心褚思南，但戚敏仪的病也没办法拖，褚思北也告诉他褚思南已经恢复很多了，他才放心去了国外。

  　　很快就到了三月底，褚思南还是没见过周裕，他的朋友圈还停在跨年的小猫上，她无数次想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立场，说分开的是她，念念不忘的也是她。

  　　倒是柳嘉怡还真认真上了，给她介绍了不少人，口口声声说是优质男性，褚思南知道她看出了她的异常，和与谈睿离婚的状态不同，她最见不得褚思南萎靡的样子。

  　　那些人确实是都是一表人才，也有体面的工作，算是优质男性，刚开始她还有点抗拒，慢慢的也试着和他们聊聊，交个朋友也是不错的选择，虽然她不是做销售的，但是也有合作的可能，后来柳嘉怡说她，我让你发展发展感情，最后你怎么给我发展成客户了。

  　　褚思南就傻笑不说话。

  　　到了周六，柳嘉怡给她打电话说约她吃饭，褚思南到了才发现旁边还有个人，是为成熟的男士，身着靛蓝色条纹正装，戴了副无框眼镜，褚思南坐下时，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褚思南也礼貌地回了。

  　　柳嘉怡认真介绍，“这是高阳，郑央的好友。”

  　　说完又伸出手，侧举着，指了指褚思南，“这是我好朋友，褚思南。”

  　　高阳先开口，“你好。”

  　　褚思南小幅度前倾了身子，“你好。”

  　　柳嘉怡张罗着点菜，褚思南和她对视了一眼，柳嘉怡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后来点菜点到一半，柳嘉怡接了个电话就走了，说是家里有事，留下褚思南和高阳尴尬地对坐。

  　　“你是 A 大毕业的？”高阳先出声。

  　　褚思南微笑答，“嗯。”

  　　“我也是，我学材料的。”

  　　“是嘛，没想到我们还是校友。”

  　　“挺有缘的。”

  　　许是有校友滤镜的加持，褚思南觉得高阳格外亲切，慢慢就放开了，和他聊的很开心，结束时还交换了微信，说是有机会可以约饭。

  第三十四章

  　　周裕没想到回国之后第一次见到褚思南是这样的场景，她坐在餐厅里和一个男的谈笑风生，周裕看着她的脸，怒火中烧，他一直惦记她，她倒好，已经好好的和其他人约会了，周裕迅速出了餐厅，他一点也不想见她那个样子。

  　　上了车，使劲捏着方向盘，他的真心真是喂了狗，他以为她不过是顾虑多一些，他比她小让她没有安全感，所以周裕就多付出一些，两人之间路他多走一些就是，现在才发现并不是的，她其实就是不喜欢他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多借口。

  　　轻锤了下方向盘，周裕就开车走了，她有新欢，他自然也可以有。

  　　坐在里头的褚思南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和高阳很投缘，出奇地聊了许多。

  　　这边刚结束，柳嘉怡的电话就进来了，“怎么样？怎么样？”

  　　“你还敢主动打过来，哪有你这样的？”

  　　“哎呀，这个不重要，他，我真的很满意，研究所工作，郑央朋友，特靠谱，又帅，不可多得。”

  　　褚思南开了车门，上了车，“柳嘉怡，你什么时候致力于当媒婆了。”

  　　柳嘉怡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和郑央结婚之后，以前她始终恐惧婚姻，也不相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但是结婚她发现原来和对的人恋爱、结婚是治愈心灵的良药。

  　　她不愿意看着她亲爱的朋友褚思南情路如此坎坷。

  　　“哎呀，我真的觉得你们两挺配的，可以试试。”

  　　褚思南突然想起消失了几个月的周裕，不知怎么的，她答了句好。

  　　柳嘉怡听见她这句话，知道她愿意往前走，是个不错的信号。

  　　“就是嘛，这世界这么多男的，不行咱们就换。”

  　　褚思南被她逗笑了，“郑央知道你这么说嘛。”

  　　“知道啊。”

  　　是的，那个时候柳嘉怡正躺在郑央怀里，他轻轻亲着她的脖子，听她说那句话还故意咬了咬她的脖子。

  　　“好了，我挂了，我还有正事要干呢。”

  　　说完就撂了电话，还没等褚思南说再见。

  　　她确实有正事要干，郑央已经把她压在身下，把她的质问吞下去。

  　　回到家，褚思南把丢了一个周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听着洗衣机的运作声，她看着窗外，也许她真的应该把周裕忘掉，试着开始一段新的关系。

  　　但是她知道她再也遇不到周裕那样的人了。

  　　第二天去上班，褚思南下车时隐约觉得前面停的车是周裕的，停着看了一会没看见周裕的影子。

  　　终于，周三早上，褚思南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周裕，他活生生站在那，头发剪短了，快成寸头了，穿着件炭灰色的冲锋衣，黑色长裤，黑色球鞋，他总是偏爱纯色的衣服，颜色也多是黑白灰。

  　　他左手自然地垂着，右手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褚思南控制不住自己地喊了他一声，周裕转过身，挂了电话，直直看着她。

  　　“周裕，好久不见。”

  　　周裕听出其中的询问之意，但是看到她的脸，一下子就闪过周末的场景，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好久不见。”

  　　说完就要转过身，褚思南再次发声，“你……”她想问他怎么消失这么久，但是又觉得不应该问，她没理由、没身份问。

  　　“没事。”

  　　周裕点了下头就走了，留下褚思南站在原地。

  　　她感受到两个人之间隔着的墙，是她建起这堵墙，她还留在原地，周裕没理由陪她停留在原地，是她选择其他放弃了周裕，是她先放手的。

  　　周六，褚思南回了趟家，司祺已经松口许多，其实她更生气的是褚思南不和她商量，她不接受一向乖巧听话的人一声不吭干出件大事，她对褚思南有掌控欲，或者说整个家里面她只能管住褚思南。

  　　母亲和孩子的关系很奇妙，司祺对褚思南的感情更加奇怪，褚思南很多时候是她的情感寄托，她一方面偏心褚思北，但是她的所有不良情绪都会转嫁给褚思南，她变态的以为她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需要有人同她一起承担，褚思南是最好的人选，所以，她在褚老太太那受的气最后她都会发到褚思南身上，甚至她从未意识到这件事的错误，她觉得这是褚思南作为女儿应该承受的，她固执的以为她给予褚思南生命，那么褚思南需要接受她的坏情绪。

  　　褚思南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但她没有偏激，她健康的长大了，这正是褚思南的顽强之处，即使成长在石缝里，野草种子也在奋力生长。

  　　回到家，褚程在厨房做菜，司祺坐在客厅，褚老太太又去她小姑家了，她基本都是这样的，她有很多儿女，想到哪里住就到哪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