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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思南拿过手机，坐直身子，“什么？他们怎么知道的，前几天还说要我回去。”
“我不知道，刚才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来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估计马上就打到你那了。”
“好，没事。”
“姐，你还好嘛。”
“挺好的，我本来也打算这次回去就和他们说。”
“好吧，要是妈给你打电话，你告诉我一声，我也回去。”
“好。”
挂了电话，褚思南还愣愣的举着手机，看来事情已经不按她的预想发生了，把手机放下，收拾东西，还没收拾完就接到了褚程的电话。
第三十章
“爸。”
“思南啊，下班了吗？”
“下了。”
“那你回来一趟吧，我和你妈都想你了。”
“好，我一会就回去。”
那边顿了一秒，褚思南以为他已经挂了，刚要确认，又听到褚程的声音传过来。
“思南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褚思南呼了口气，“爸，我一会就到了，我们一会聊，好嘛。”
“好，你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褚思南收拾好东西，开车回了褚家。
进了门，司祺和褚程都坐在沙发上，不见褚老太太，司祺不想她知道所以让褚程把老太太送去了小姑子家，只说让她过去玩几天。
褚思南进门，在玄关换了鞋，走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司祺没回答，黑脸坐着，褚程答了句你回来了。
褚思南又走进去几步，司祺才开口，“你和谈睿怎么了？”
“妈。”
司祺瞪着眼睛看着她，砰一声把手上的水杯砸在桌子上，“我问你，你和谈睿怎么了？”
司祺早上去了谈睿公司那边，就约他一起吃了饭，中途发现她的手机关机了，就想借谈睿的手机给褚程打个电话，谈睿正好去结账了，打完电话，有消息进来，司祺不小心点进去，就看到褚思南的聊天框是顶置的，她看着像是什么房子分配之类的，她点了进去，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消息，她趁着谈睿没回来的劲，大概扫了一眼，最后压着火把手机还了回去，她不想在谈睿面前把事情搞的难堪。
消息是那次和褚思南有冲突之后，谈睿把卖房子的详细内容发给了她，但是褚思南没回。
司祺又去了趟他们的房子，问了问才发现，这两人已经一个月前就把房子卖了，仔细一想，除去和中介交涉的时间，两个人搬出去的时间，也就是两人差不多两三个月前就搬出房子，也就是差不多两三个月之前就分开了。
“我们……”
“你们离婚了是吗？”
褚思南点了点头，没出声。
“跪下。”
褚程忙打断，“干嘛呢，孩子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司祺没管他，“跪下。”
褚思南跪了下来，她已经习惯了，小时候跪的还不够多嘛，地板有些冰，寒气一股股涌上来，她穿了条厚的牛仔裤，跪在上面还是凉的。
褚程赶紧站起来想去扶褚思南，被司祺拉了一把，不让他去。
“褚思南，你还真会装啊，这么长时间，和我说了那么多谎话。”
“对不起。”
“为什么离婚？”
“没什么。”
“没什么？褚思南，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又不是小孩，婚是你想离就离的嘛，你把我们当猴耍呢。”
褚思南不想多辩解，他们不会理解她的坚持，在他们看来那些消息不算出轨，只要谈睿说是普通朋友，他们就会信，他们只会认为她胡闹，就算她捉奸在床，他们也会让她忍忍，只要谈睿说不会有下次，他们就会原谅他的。
这个家一直是这样的，她才是外人，他们对谈睿的喜爱、容忍度远比她要多，重男轻女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甚至因为她这个女儿而得来的“儿子”都比她要重要。
可究竟为什么呢？褚思南不懂，她的优秀他们从来都看不到，小时候有褚思北，长大了有谈睿，她似乎是个附属品，她是褚思北的姐姐，是谈睿的妻子，从来都不是她自己。
司祺站了起来，褚思南逆着光看着她的眼睛，明明她也是重男轻女的受害者，但她还是成为和褚老太太一样的人。
“褚思南，到底为什么离婚？”
“不为什么，妈，我没和你们说是我的错，我和谈睿过不下去了。”
司祺大口喘着气，“过不下去？这么多年不是过来了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们两结婚了就是两家人的事，这是你说离就离的嘛，你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妈？”
又是这句话，又是所谓的两个家庭，心像是被人捏着，好疼好疼， “那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您的女儿？”这个问句一直都埋在她的心里，马上就要问出来了，已经到了嘴边，但她还是没说。
“妈，对不起。”
“褚思南，你老实说你们到底为什么？”
褚思南低着头没说话。
司祺被她的态度气得头昏脑涨，一下子没站稳，褚程没来得及扶住她，司祺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褚程把她扶起来，大声喊着她的名字，使劲掐着她的人中，司祺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褚思南慌慌张张站起，脚已经麻了，一下子没站稳，“爸，我们快去医院。”
之后三个人风风火火去了医院，褚思南在前面开车，眼泪一个劲的掉。
到了医院，送去急诊室，高血压和心律不齐，司祺的老毛病了。
褚思南和褚程在外面等着，“思南啊，你妈就是生气你不告诉她，你别难过。”
“我知道。”
“你也是的，干嘛不告诉我们呀。”
“爸，你们会同意嘛。”
褚思南没和他对视，过了好一会褚程才回答，“思南啊，谈睿也是个好孩子。”
褚思南没再继续问下去，很多事情不是一定要一个结果的，周裕说的没错，褚思南突然想起她跑出去遇见周裕那天，周裕说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别人的认同。
医生出来了，没什么大碍，血压太高了，加上心脏供血不足造成的昏厥，可能需要住院几天，让家属做好准备，接着司祺就被推出来了，惨白的脸，扭过头不愿意看褚思南，心里疼了一下。
“爸，我回去拿些东西，你留在医院照顾妈妈可以吗？”
“好，你回去开车小心点。”
褚思南开车回去的路上给褚思北打了电话。
“怎么样？姐。”
“妈进医院了，我估计她这几天也不想见我，你明天来趟医院吧，爸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怎么还进医院了？”
“是我的问题。”
“姐，你别太自责，我明天就过去。”
“好，你休息好吧。”
“姐，爸妈就那样，你别难过。”
褚思北了解家里的情况，所以他才会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褚思南。
回到家，褚思南看着有些陌生的家，她已经搬出去很长时间了，平时也不怎么回来，进厨房倒了杯水，喝了杯透心凉的冰水，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些。
收拾了些日常用品，她又去了医院，褚程一个人在那，她不放心。
到了医院已经是午夜，褚程坐在病床边，低着头，像是睡着了，广州的冬天也是冷的，南方的冷是那种骨子里的冷，穿再多也没用，只能硬熬。
司祺也睡着了，大概是睡得不安稳，睫毛还在微微颤动，病房里不是很亮，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发出昏黄的光，褚思南仔细看着司祺的脸，有些心疼又有些怨恨，心疼她这么把年纪还被她气，怨恨她从未站在自己这边。
褚思南把手里的毯子轻轻盖在褚程身上，褚程一下子被惊醒了，抬起头来，褚思南看着他有些浑浊的眼珠，鼻子有些酸，很奇怪，褚程并没有缺席她的成长，但她现在回忆过去，里面竟没有半丝他的痕迹，褚思南记得司祺的埋怨和打骂，记得褚老太太的刻薄，但是想不起任何与褚程有关的记忆。
“你怎么还来了，这里不是有我呢嘛。”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又常年吸烟，地地道道的老烟民，嗓子很哑，这么一压，像是磨砂纸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
“我不放心你。”褚思南弯了下嘴角。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去我车里睡一下吧，我守着妈妈。”
“不用，我留着，她醒了肯定得找我。”
褚思南把他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些，“小心着凉。”
褚程笑了笑，褚思南找了凳子坐在他旁边，司祺紧紧握着他的手，一刻不肯放松。
褚程后面又睡了会，褚思南一夜未眠，就睁着眼睛看着司祺，天空泛起鱼肚白时，她出了门，出去买了些早饭，又买了一袋水果，缺的东西也买了些。
回到病房的时候，司祺已经醒了，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白，看着窗外发呆，循着声音转过头，看见是褚思南，迅速转过头不看她，褚思南走过去，她也没转头，褚思南把小桌子支起来，把袋子里的早饭一样样拿出来，这期间司祺没看她一眼。
刚摆完，褚程洗漱回来了，“你什么时候起的。”
“没多久，你们快吃吧，都凉了。”
褚程走到床边，司祺还是执拗地看着窗外，不肯转过来。
“司祺。”
褚程看着她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司祺是头倔驴，从来不听别人的话。
“妈。”
“我先出去一趟吧，思北，”她顿了一下，“一会就过来。”
说完就走了出去，她知道司祺不想见她，这个时候呆在那并不是好选择。
下了住院楼，进了车里，趴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虽说不是由她和家里人解释清楚，但是总归是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也算按照她的设想走，一切都会好的，她坚信。
第三十一章
褚思南走出病房，司祺转过头，褚程看着她，“你这是干嘛呀，哪有这么对自己女儿的。”
“你把她当女儿，她可没把我们当父母，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从不问我们意见，谈睿多好的孩子，怎么能说离就离的，她就是意气用事。”
褚程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生怕她又出事，“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