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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进入的房子和阿玉家隔了两间住户,阿玉家和红津自己家又隔了四间,但那些房子都空着!时间相当紧迫了。
红津跑进厨房,把那捆藏了两天的栗树枝拉到灶台旁解开,手忙脚乱地往里塞,尽量挡住入口处的木板。她挪动身子左右观察,确保从哪个角度看都不明显才缓了口气。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阿松从二楼的卧室下来了。
该怎么跟他说呢?红津害怕警察上门,但也害怕阿松知道她偷偷去过地下室,她不知该怎么面对犯了错的儿子。如果可能,真希望警车就这样从家门前驶过。
不,不能逃避,万一被发现,阿松这辈子就完了。
红津走到客厅,见阿松拔掉电视机插头,连着矮柜一起拖开。
“你要干什么?”
阿松不作理会,抱住墙角的木板放平在地上,把电钻连上插座,又从盒子抓出一个小塑料袋往地上倒,铁钉和螺丝滚了出来。
搁了两天的电视柜,怎么忽然又想起来要做?而且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警察、警察要来了。”
阿松猛然回头,从下往上打量红津。隔了几秒,脸上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我看到了。”
“啊?”
他快步走进杂物间,拎出一个蛇皮袋,转身进了厨房。红津一直跟着。
“这是什么?”他用下巴指向灶台下。
“我怕被……”
阿松闷哼一声,放下袋子,蹲下身往外清理树枝。“帮忙啊!全拿出来。”
红津手足无措。
“你不想想,新的柴火放灶台底下,这是要干什么?”
“那我一会儿点着?”
“现在哪里是做饭的时间!”
红津完全没了主意,只是拼命地拉扯着横七竖八的栗树枝。
等清理得差不多,阿松从靠近后门的角落里拿出两块垫脚用的水泥板,将其塞进灶台,勉强盖住了入口的木板。仔细看去,水泥板上黑黑的,好像用火熏过了。
阿松又拉过蛇皮袋,把里面的东西抖落在水泥板上——是烧焦的木炭。啊,灶台下的柴火当然是烧过了才合理!红津觉得自己太笨了。
“用抹布蘸上菜油,在锅里擦一遍,一点点就够了。”
红津马上反应过来,照做了。确实,嵌在灶台上的大锅好久没用,干得发白。
“等下警察问话,你来说,就说什么也不知道。”
红津顿时紧张起来,但是只要忘记自己去过地下室这一点,其他都照实说,应该能应付过去。看样子阿松早有准备,这让红津稍稍宽心。
“还有,我会一直在客厅里做柜子。警察如果问起,你就说电钻是借来的,急着还回去,不问就不要多说,其他的事也一样。”
红津连连点头。
坐立不安地等了十来分钟,警察还没有过来。红津想去院子里看看,又怕守着人来的样子很可疑。也许他们真的只是抽查,已经走了。但如果不是,就说明查得很仔细。
片刻之后,院门的合页发出尖锐的吱呀声。红津手拿扫帚迎了出去。
看身形,两名警察都很年轻,一人上来打招呼,另一人抬头扫视房子。
“大妈,向你打听个事。”对方大概以为上了年纪的人都耳背,声音很大。
这时红津发现一个问题,他们站立的地方,正对下去离那女人的床很近,说不定她会听到交谈声。可是如果把警察请进门,风险就增大一分。
问话的警察从胸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见过这个女人吗?”
红津接过照片,眯起眼仔细看,慢慢ʟʋʐɦօʊ从房屋的阴影中走到太阳底下,巧妙地转移了位置。与此同时,屋里发出电钻打孔的巨大噪音。红津忽然明白了,阿松为什么选择在此时做电视柜。
“我眼睛不好,看不太清楚……嗯,应该没见过。”
“你平时都在家吗?”
“在家的。”
“最近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从这里经过?”
红津摇头,把照片递回去。照片上的人像根本没印进脑子里。
对方走到屋门口,看到阿松下蹲的背影,回头问红津:“你儿子?”
“是啊,家里就我和他两个人。”
阿松应该能察觉到门口的光线被遮挡,但他没有停下电钻,直到警察拍他的肩旁才回头。他看了眼警察手里的照片,回了句没见过,又继续干活。
如此冷漠而又镇静的应对反而有些不自然,只有熟悉阿松的人才知道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不知警察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能进去看看吗?”他高声问红津。
“啊,可以。”
他首先进了杂物间。红津刚想挪步,阿松朝她使眼色,示意不要跟在对方身后。
接下来便是厨房。红津呆呆看着石灰四溅的墙面,手心满是冷汗。一两分钟的时间好像几个小时那么久。
“打扰了。”警察象征性地检查完一楼所有房间,瞥了眼楼梯,似乎觉得没必要上二楼。
“连茶都没喝上一口,真是难为情。”
另一名警察一直守在院子里。红津一琢磨发觉这么做对的,万一有人想要临时转移被绑架的女人,只能从院子里出去。他看到同伴走出来,钻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红津瘫坐在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心中五味杂陈,眼前的麻烦暂时过去了,可接下来要怎么办?她有些讨厌自己了。
阿松放下电钻,抱膝坐在地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前天。”
“妈……”
红津心中一动,儿子很久没有叫自己了。
“她是小月,你记得吗?”阿松站起来走到跟前,眼神忽然变得温和起来,“嗯,这么久没见,你当然认不出来了。她小时候来我们家吃过饭,就是我过生日那天。”
红津想起来了,阿松小学二年级时,在家款待了一桌同学。那也是他唯一一次生日聚会。
班级里相袭成风,每隔几周就会收到生日邀请。轮到他自己当然也不好意思不开口。大概是看样学样,阿松坚持要找饭店请客。但大勇和红津都舍不得花钱,最终没有赞同。
孩子们一进门就傻眼了,他们全都来自县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可也没见过这么简陋的装修。等看到红津在绿油油的池塘里淘米洗菜,一个个露出恶心的表情,结果午饭时只有一个小女孩动了筷子,其他人只喝饮料,吃到中途都纷纷表示要回家。
那之后阿松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没上学,第三天是大勇扛着他去学校的。红津不明白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气性。
说到这里红津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个吃饭的女孩就是小月?”
“是啊。”阿松居然露出腼腆的微笑。
红津叹气道:“她爸是个酒鬼,从来不管她,她是给饿的……”
“不,你不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她关起来,还把地下弄成这样?阿松,你什么事想不开,跟妈说呀。”
阿松好像根本没听见,走向窗口,眼里聚起病态的光芒。
“她是个好姑娘,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不是怎么样啊?”红津觉得自己快哭了。
“她一定会变好的,一定会的。嗯,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第一部分(11)
12 月 1 日,星期二。孩子八周大了。
秋原站在早班公交车内,手握冰凉的拉环,心里想着是不是该给小家伙起个名字。再过几个月,大腹便便的时候,或许就会有人让座了。
如此漫无边际地畅想着,内心变得柔软起来,尽管她不确定这一天是否会到来。她现在需要这样的柔软。这几天的情绪有些过于亢进了。和孙瑞兵以及吴泽峰的交谈,其实没必要这么气势汹汹,这于事无补。回想一年前反击盛国良的情景,也让她感到后怕,力气再大一分或者位置再偏一些,可能就会葬送一条人命。奋力摔倒姚珊的那一下,她曾担心过下腹的状况……
因为抢单的处罚,秋原被扣除了上个月所有的提成。并且从今天开始,接待轮班调整至最差时段,早上八点半至九点半。
现在时间还早,和孙瑞兵来买车的那天一样,展厅里只有卢阿姨在打算卫生。
“早。”
秋原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菊花茶,坐回到工位上,边喝边观察卢阿姨的动作。
听子阳说,卢阿姨年近六旬,但看面相也就五十出头,或许是比较清瘦的缘故。她扎着橘子大小的发际,穿一条灰色的粗布短棉衣,看起来是个朴素而勤恳的人。
她拖完地,拎起水桶走向盥洗室。秋原放下杯子跟了进去。
“每天这么早,真辛苦呢。”秋原对着镜子整理鬓角。
“都老太婆啦,只能吃这碗饭,没办法呀。”卢阿姨笑着抬起拖把,放进水槽里冲洗。
“阿姨住哪儿?”
“就在仁和路那边,开电动车十几分钟。”
“那倒挺方便。”秋原从镜子里看着她,“你在这儿做了多久了?”
“快三年了,这儿刚造完我就过来了。那些装修废料还是我拉出去的呢。”
“是嘛。”秋原打开水龙头沾湿手指,尽可能让谈话显得漫不经心,顿了顿又问:“那么当时……是谁介绍你过来的?”
卢阿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或许是被接连提问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也可能就是这个问题本身难以回答。
“没人介绍,我是看到外面贴的招工启事,自个儿来应聘的。”她在第一个隔间里换上厕所专用拖把,弯下腰忙活起来。
“贴在外面?公司围墙外面吗?”
“唉,是啊。”
“嗯,里面还全都是装修废料,外面已经贴出招工启事了。”
卢阿姨的动作变快了。秋原关上水龙头,扯了一张纸巾,转身依着洗脸台直视对方。
“你和姚珊之前就认识吧?”
“之前?什么意思?”她抬起头来。
“她在宋经理的书店做服务员那会儿。”
她半张着嘴,脖子微微向前,一脸迷茫。“小陈,你今天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姚珊是我来这儿上班才认识的。”
“那么孙瑞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