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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驴左右甩头,嘶叫连连,像是在嘲笑夏颜。
夏颜象征性地拍拍毛驴的鬃毛,嘴里继续念叨:“还有那个姜什么的,一看就是心里有鬼,都不晓得在打什么坏主意,我们得离他远远的。”
“啾啾。”毛驴像是同意她的说法。
“你还真别说,那个姓姜的长得还真不错。”夏颜呢喃着,摇头,“你说阿爹阿娘怎么不把我生的俊俏些呢!”
生得再俊俏点,说不定她也能去倾国榜排个名,然后就财源滚滚,都不用她抛头露面,东奔西跑了。
当然,这些光是想想就好了。夏颜嘿嘿偷笑。
朝歌城
“话说武林大会上,霞荫关的白马二少梁逍阳,那可是近五年来数得上的少年英侠啊,就是这么位人物,在钱塘大放异彩,连战连捷。要问这位英杰师出何人,用何兵器,且听我慢慢到来......”
每个地方都有人,只要有人,就会喜欢热闹,喜欢热闹,自然也就喜欢听是非八卦。
八卦楼便是因此横空出世,短短几年于各地如春笋般冒出,又在几十年后凌越众榜之首,实力不可小觑。
虽说八卦楼时至今日,已革新转变加推文字版专集,但对于忙了一天的普通老百姓而言,自然是在听书阁点上一壶茶水,听着说书人慢慢道来更加精彩。
更遑论老百姓识字不多,能买得起八卦楼专集的,更是凤毛麟角。
“七宝,你不喜欢听简老说书吗?”刚来没多久的阿源看着一路忙碌的同伴,怎么看怎么怪。
虽然酒楼有条规,他们不能偷懒耍滑,但分配到说书阁的活计,哪个不是变着法的放慢速度,竖着耳朵多听听那些江湖事迹。
而比自己早来半个多月的七宝却不。每次分配到说书阁,就见他低头只顾着做事,虽然差强人意但尽心尽责,实在是异类极了。
按说这个性子,会得罪那些偷懒耍滑的人,毕竟不够合群,兼不爱与他们厮混。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听书阁上下,包括掌柜和伙计,都喜欢他,对他多加照顾。
阿源表示,他看不懂七宝。
被唤七宝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抬头,“还好吧。”
他的表情过于贫瘠,阿源实在糊涂了,他这个还好吧,是不是真的还好?
他哪里知道,此时七宝是哀莫大于心死。
没错,这个“七宝”,便是易容换装的夏颜。
几个月前,她因迷路错过了钱塘的武林大会,也错过了又一次的“选婿大会”。
在听书阁里听到越多的名门子弟,英雄少侠,她的心就愈加滴血。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她或许就能找到她命中注定的夫婿了!说不定就是简老头口中的白马二少,湖东三子。
这个念头一起,怎能不让她捶胸顿足!怎能不让她泪流满面!
听这些个说书人说这些个没用的八卦有什么用,是能吃了能喝了还是能嫁人!
第八章 说书的
第八章
暗自握拳,夏颜忍住想仰天长啸的冲动,乖乖去送茶水。
要问她为什么又跑到酒楼当小厮,当然是,她又迷路了。
原本想厚颜折返回小镇投奔图一刀夫妇的她,在自家毛驴的带领下,绕到了这富裕繁华的朝歌城。
很好,她少得可怜的盘缠在这兴盛的城池中没有几天便见底了,而她也非常无奈地继续“【创建和谐家园】”当小厮,做起了“迎来送往”的勾当。
晃了晃脑袋,夏颜再次痛恨自己读书少,才会想不出更加贴切的词语来形容自己如今的“堕落”。
是的,堕落,谁家侠女像她这么不争气的!
就是她家族里那些混得最差的,都比她强上多少倍。
“啪!”醒木一拍,代表着简老要说下一个故事了,果真,“这梁逍阳的故事到此便告一段落,我们再来说说另一件奇闻轶事。”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简老一摇羽扇,又接着道:“这些天,咱们唠的都是少年英侠,今日我们便说说,钱塘城出现的一位天仙般的人物。”
“要问这天仙般的人物生的如何,庄先生有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夏颜挑眉,这听书阁可是鲜少听到以女子为主的八卦故事。别说她来了兴致,那些听客们也伸长了脖子等着。
简老满意地环顾四周,开始娓娓道来,“话说武林大会结束之后,有一位天仙般的女子来到了钱塘。这位天仙身着仙鹤羽衣,那是一入城便引来了无数惊艳目光。便是如此人物,引来了宵小的窥探。”
“就见天仙才踏入钱塘,便有一孩童急撞入怀,连连道歉后便要离开。说时迟那时快,天仙素手一招小擒拿,抓住了这个孩童。众人眼见此情此景,不免存疑。一个女子,竟然为难一个小小孩童?就在此时,官家人出面了。”
阿源正感慨着摸不透夏颜,就见她呆立不动,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天仙不慌不忙,一个倒立便让孩童现了原形。原来啊,这孩童竟然是个扒手,从他身上掉出了天仙的锦囊。众位要问了,怎么知道那锦囊是天仙的啊?嘿,那锦囊上绣的仙鹤,与天仙身上的霓裳羽衣如出一辙,乃是一人手笔。就在众人反应过来之际,一妇人从后窜出,重重扇了孩童一巴掌,鼻涕纵横地向天仙哭诉自己如何如何凄苦,遇人不淑,年少被卖,及笄又所嫁非人,以至于管教孩子不当,让孩子成了小偷。妇人哭诉,让天仙和官差高抬贵手,放孩子一马。”
简老口沫横飞,在此处拉长了鼻音,勾得众人心痒难耐。
“那官差眼观鼻,鼻观心,就等苦主如何说。天仙就是菩萨心肠啊,饶过妇人和孩子,还留下了不少银钱,让妇人好好善待孩子。”
夏颜嘴角抽搐,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底下叫嚷着,纷纷扰扰,无外乎是故事太短了,不够精彩。
简老赶紧拍拍醒木,“故事若是到此便结束,那便不叫江湖了。就见天仙牵着坐骑,四处闲逛。不多时,便发现了,诶,光天化日郎朗乾坤,竟然有人跟踪其后。要说这天仙,是艺高人胆大,巾帼不让须眉。只见她不慌不忙,将人引入了小巷。侧身坐于坐骑之上,等着那些个宵小之辈上前。你道跟踪之人是谁!就是那扒手孩童和他那苦命的娘亲,还有两个彪形大汉......”
“阿源,简老头说的是钱塘?”夏颜来到朝歌,做了几个月这听书阁的小厮,头一回觉得台上说书的简老头面目可憎。
不知是不是夏颜的错觉,阿源瞟向她的眼神古怪,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是钱塘,说的是那位人美心善的仙女。”
“我怎么感觉你在看笑话?”一阵恶寒,夏颜狐疑地眨巴眼。
阿源无辜地摊手,“我是难得看你会去在意简老说的故事。”
阁中,简老继续他的长篇大论:“眼见人多势众,天仙是不慌不忙,一招天仙手,彩带一动,便撂倒了两个大汉,这是什么神仙功力啊!露了这一手,妇人和孩童就要跑,诶,跑得掉吗?当然跑不掉,没想到,妇人竟然再次求饶,天仙还会相信吗?”
“那当然是不相信,何止不信,天仙还道出了一个大秘密。原来,在主街时,天仙便看出了,那孩童不是妇人的孩子。你道怎地?就听天仙条理分明地解释,其一,孩童身上的衣着与其母相比过于寒酸,其二,孩童做错了事,父母打骂是常有的,却常常是嘴上厉害,不忍下手,这妇人一个耳光竟然把孩子打得流血鼻青脸肿,甚至于打完也没有为孩子上药,而是任其溃烂红肿。天仙说,为人父母者,爱儿女胜过爱自己。天下不爱儿女的,儿女若非亲生,便是毫无心肝之人。可见天仙心明眼亮,嫉恶如仇啊。”
“大家要问了,既然天仙早就有所怀疑,为何又要赠与银钱?那是天仙心怀善意,盼着妇人对孩童好一点,从此向善。可惜啊。”
“就在此时,巷子里来了那巡街的官差。诶,那妇人可是找到救星了,她竟然敢反咬一口,诬指天仙出手伤人,蛮横无理。天仙只说了两句话,他们以多欺少,却打不过本姑娘。哈,就这样,官差信了,要把妇人等抓走。但,天仙问了,可需要同去衙门一趟?按常理,这公堂对峙,首告和犯人具要同堂,而这官差竟然说,不劳烦天仙。这怎么行?原来啊,这两个官差和妇人等竟然是同伙,【创建和谐家园】勾结。打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就被天仙看出了端倪。撕破脸的官差原形毕露,就要为难天仙。那天仙可是身怀绝技啊,怎么可能任人宰割,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放倒了。这下天仙可怒了,身披官服,却不知为民疾苦,身领官银,却做着这丧尽天良之事。那是好一顿胖揍啊,直揍得他们连连求饶,真是痛快。”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声轻叱,又招来了几个官差。这次来的,可是熟人,与天仙有一面之缘的钱塘捕头秦湘。那秦湘也是个心明眼亮之人,他一到现场便看出了不对,天仙道出原委,秦湘立马让人羁押了那群坏人。要说天仙慈悲心肠,她道出孩童与那妇人或许并无关系,让秦捕头为孩童寻个出路,引导向善。就在秦捕头诚邀天仙同回衙门之时,天仙早已飘然而去,临走只留下一句话。”
第九章 预备跑路
第九章
简老故作高深地再拍醒木,口齿清晰,一字一顿地说出那四个字:“青海孟家。”
“青海孟家,那可是八大望族之一。秦捕头恍然大悟,天仙竟然是名门之女,也就难怪那一身卓绝的武艺,以及那过人的见识了。然,也有人怀疑其身份,毕竟青海孟家,怎地出行只独一人。七日后,钱塘将此案了结,秉公处置。秦捕头休沐之日,带着处置公文,前往青海孟家拜会。孟家当家人亲自发话证实,天仙乃是孟家初出江湖之三小姐。”
夏颜的表情从震惊到麻木,再到面无表情。若说今日之前,她对说书人所说之故事八卦深信不疑,那从此刻起,她要怀疑那些故事的真实性了。
真的是,江湖险恶!
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夏颜愤恨不已,手中的茶壶也抓得死紧。
“那是怎样的?”阿源蛊惑般地在她耳边问。
耳边的热气让夏颜一弹闪开,皱眉,他是什么时候凑到她身边的?
“总之不是这样的。”什么天仙,什么留下银钱,到底是哪个添油加醋造的谣。
而且,又是哪个把这些消息传出来的?虽然这故事经过修饰,也添加了不少莫须有的情节,但可以肯定的是,传出消息的人,把她那天经过的事情都了解清楚了。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难道是有人结合了妇人的说辞,整理出来的?
还是秦湘?那个捕头?
又或是,暗中有人盯着她?
最后一点被夏颜否定,她不是什么大人物,身上没什么价值值得人盯梢。
按她原先的预想,钱塘只会惩治犯人,也就是了,那秦湘为何多此一举跑到孟家去?难道是他对自己的身份存疑,才会借此去求证?
那,孟家又为什么要承认她的身份呢?难道是那位真正的孟家三小姐,需要这份虚名?
阿源眼见夏颜满脸严肃,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直至最后终于恢复如常。
“七宝,你还好吧?”
“还好。”还是那敷衍的两字。
夏颜甩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多想,无论如何,在钱塘闹出事的是孟家三小姐,不是她夏颜。而且,她现在是听书阁的小厮七宝,不会有人把两者联想在一起。等她收工,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那套绣着仙鹤的衫裙藏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想到那套衫裙是何人所制,夏颜头又疼了,希望家族的人听到风声不要猜到是她惹出的事。
“其实,你不用太在意简老的话。”耳边,是阿源说的话。
夏颜虚应一声,却蓦然回神,直直盯着阿源,他是知道什么了吗?
阿源被看得不自在,轻咳一声,“说书人,总喜欢夸大其词,要不然怎么能让人听得神往呢。”
夏颜一想也是,但,她还是有疑虑,“阿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简单呢?”
“我当然不简单。”昂首挺胸放话,阿源接着压低声音,“七宝,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出身不凡,现在是龙搁浅滩,蛰伏待机吗?”
“去。”夏颜鄙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她这些时日相处,阿源或许是出自哪个没落的大户人家,所以才会有那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傲娇感。偏偏掌柜的还吃他那一套,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七宝,你不相信我吗?”阿源对夏颜的态度很是不满。
没有理会一旁缠着她的阿源,夏颜如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赚路费。
不行,她得攒多一些银钱,离开这里,跑到乡下去,或是跑回小镇,避避风头。
谁知道孟家会不会暗地里派人寻找她,她这打着人家的旗号,人家指不定要怎么对付她呢!她孤身一人,还是得小心再小心。
想了想,夏颜决定夜里去看看侠士榜上的。好歹这是九城之一的朝歌,总有些来钱快的活计吧。
打定主意,夏颜的眉头也就松开了。
入夜,天色微暗,夏颜回到赁居中换上黑斗篷。她易容换装,自然是住不了酒楼的掌柜为小厮们供给的大通铺。
酒楼中另一个舍弃大通铺,宁愿自己花钱赁居而住的便是阿源。据他私下里说,从小身娇肉贵,不屑与他人同塌。至于为什么是私下里,夏颜猜测,他是怕被其他小厮听到而引来群殴。
一切准备停当,夏颜将代表自己身份的木牌揣进兜里。
她想先到鼎丰楼的侠士榜看看,作为天下前五的侠士榜,鼎丰楼具备了一定优势,也算是江湖侠士入榜的首选之一吧。
侠士榜的选址从来不难找,鼎丰楼更是大气磅礴,随意一打听便知晓。
在鼎丰楼斜对角的房舍角落猫了一会,夏颜啃着烧饼,不无感慨。
看看这位于朝歌最中心的地段,看看这雕梁画栋梁枋彩画,怎么看怎么碍眼呢!
夏颜叹了口气,近几年她还是穷到家了,才会对身外之物眼热,更是看不得那些挥金如土的富人,这实在不好。
将剩余的烧饼塞入袖中,夏颜佝偻着身躯,从角落窜出,低着头快步进入鼎丰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