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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苦么,应该是不至于的,只是她说得如此认真,她也找不出理由来反驳,只能尽量安慰几句。晚上她和先生说起差距一事,先生答复:“从我个人角度看,这点差距算不上什么,但我去跟爸妈说,他们只会觉得女婿谦虚。”
“所以,我只能尽量把你提上去,让他们知道你才是我们两家最闪耀的明珠。”
大二上学期,小商以专业排名第一的成绩拿到国家奖学金,并用这笔钱给先生挑了一件新婚礼物——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爸爸妈妈勉强同意她一到年龄就领证结婚。
接下来的两年是实验室教室食堂三点一线奔波的两年,大四那年,小商成功拿到麻省理工的 offer,同一张医院开具的怀孕证明书叠在一起,摆上了先生的书桌。
第二年的八月,小商踏上前往大洋彼岸的航班,先生抱着尚在襁褓的阿音,同一众亲人一起为她饯行。临走的时候,阿音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妈妈,小商擦去眼角泪珠,一步三回头地走进检票口,远远望见先生加油的口型。
若干年后,小商博士毕业,导师开出极其优渥的条件请她留校,她笑着回答,对不起老师,我想回我爱人身边。
出于和先生一较高下的小心思,小商拒绝了他的安排,一个人回到国内,收下一所高校抛来的橄榄枝,从副教授一职开始社会生涯。万事开头难,新官上任的小商连着一个月都忙得脚不沾地,完全没有精力顾及其他。
一次全国大会,院长要她跟着去学习,还塞给她一份花名册。小商定睛一看,谢闻二字赫然排在首位,职位也成了院里一把手。她合上花名册,装作随意地问:“院长,这种会议不都是您这样的前辈主持吗?为什么会交给……谢教授这样一个年轻人?”
“自然是因为他足够优秀。你可能不太关注国内情况,按照谢院长现在的势头,要不了几年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得退位让贤。”
“啊,那我们差距岂不是又变大了好多……这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追得上他。”
“追什么追?”
老院长听得一头雾水,好半晌才回了一句:“小文啊,谢院长确实青年才俊,长相性格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可他毕竟结婚好多年了,膝下甚至还有个女儿,你就不要天天想着追他了,祖国山河多得是大好儿郎,不必执着他一个有主的。”
“院长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个追,我是说以他为学术目标,追赶他的成就。”
小商摸了下鼻尖,先生倒是把消息放得全面,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了夫人一样,不过也好,省得招惹一些不必要的桃花出来。也不知道阿音怎么样了,应该长得挺高了吧,有先生那么高的父亲,阿音肯定会比她高些。
会议上,先生频繁把目光投到他们这边,中间还喊了几次小商的名字,引得小商从头到尾都在接受一众大佬的注目礼,身侧的院长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
好容易挨到中场休息,先生将她拦在走廊,问:“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文教授还是小商博士?”
“我……”
小商掰了掰手指,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顾上。”
“我也很忙,每天都忙着检查各种社交软件,想看看有没有你的消息。”
果然,一天天都给她记着账。小商拥住他劲瘦的腰,好像比当初细了一些,环在臂上空了不少,也不知是劳顿还是相思。
无所谓了,她回来了,总能把该有的体重都养回来。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的唇瓣,毫无意外地被按在怀里狠吻了一阵,他盯住她红肿的唇,看了不知多久才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说:
“小商,阿音已经上小学了,每天都在等你回家,今晚一起去接她,好吗?”
都上小学了啊……她这个妈妈当得着实是不太称职,从女儿几个月开始就缺席了她的人生,就连视频通话这种小事都很少抽得出时间,对她所有的思念,都只能靠先生每周一份的阿音成长周记来缓解。
她都是这样,先生呢?低头一看,他袖口赫然闪着一点幽蓝的光,这对袖扣,是大二那年,她选了好久才相中的新婚礼物。
“这对袖扣……”
“只在重要的时候戴。”
她心里一暖,想说什么,却被先生抓了手腕,随即便感觉手上多了一件微凉的物事,箍得她略有些疼,他吻住她的额头,压低声音安抚,待痛感结束,腕上已然多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手镯。
“前几年得的一块老坑,磨了这只镯子出来,不舍得寄,怕丢了坏了。这次会议我看了名单,知道你会来,先是恼你不联系我,可临到开场,便无论如何恼不下去了。”
“小商,我知道你的心思,也愿意陪你比这一场,只是一点,有什么事和我多说两句,好吗?有关你的事情,我不想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先生摩挲着那只镯子,力道虽轻,却隐隐透得出威胁。说的恼不下去,实际不过是以退为进,奈何多年以来,他这一招一直屡试不爽。小商牵着他的手,一五一十交代起近况和未来规划,得了他一句:
“夫人如此刻苦,为夫也要多加努力才是。”
这人,不过也好,他使出全力她才有争的动力,若是他让了,她便是得胜也没有任何意义。
会议结束,小商同先生一起去了阿音所在的小学,小学门前排了不少轿车,只等孩子们一个接一个背着小书包出来。下课铃响,小商从人群中捕捉到那张熟悉的稚气脸庞,立时扑过去将她紧紧搂住。
“你是——妈妈?”
阿音怔了一刹,看清来人五官的同时,泪水也逐渐充满眼眶,回抱住她嚎啕起来。
一路上,小商仔仔细细地问了阿音的情况,也把自己在国外的经历挑了些有趣的讲给她。两人碰上不过十分钟,就把先生彻底撂在了一边,待到回家坐了好一会,阿音才记起爸爸这回事,问她:“妈妈,爸爸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直没看见爸爸。”
“爸爸去厨房了啊,我们接你之前就买好了食材,就等给你做顿大餐。”
“啊?”阿音瞪大眼睛,“爸爸还会做饭啊!我都没有见过爸爸做饭。”
“你没见过他做饭?那平时都是谁做的?”
“有时候是爷爷奶奶做,有时候是吴阿姨做,或者干脆就是下馆子点外卖,反正爸爸是从来不会下厨的。妈妈,爸爸做饭是不是特别难吃啊,可如果这样,他为什么还要给妈妈做呢?”
你爸爸做饭……和难吃这两个字没有任何关系,一定要说缺点也是他那一堆比营养师要求都苛刻的规矩,先生是个极注重养生的人,连带着做饭也会把健康摆在第一位置,直接造成的结果就是,每每她想多吃一些先生都没有准备。
不觉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飘进客厅,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摆上餐桌。小商挑了挑眉,把阿音的疑问原样说了一遍,先生顿了一刹,无奈道:“你不在家,我哪里顾得上那许多,阿音这边不出问题,便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所以我的小商夫人,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孤女寡父,日后多多回家,好让家里多些人气。”
“知道啦,我的云止先生。”
小商扬眉一笑,倚在沙发上伸了只手出去,先生道了一声“你呀”,走到她身边将她拦腰抱起,直接放上了餐桌主位。刚做过饭的先生,身上沁着她许久不曾感受的烟火气息,环绕在周围,连同屋里的一切人和事,构建出她的整个世界。
【卅三】你的惩戒我都一一记在心里
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待他放好东西,她便伸出手去。明月摘在手里,略有些湿,还透着点凉,绕过水意抚上掌心,触到或薄或厚的茧子,弹琴、写字、做工、下厨,这些茧子,每一处皆是先生过往的印证。
“有事情?”
先生扣了她的手,眼里噙着无奈的笑意。小商脸颊微微发烫,思量了半晌,答:“怎么,没事便不能握先生的手嘛。先生长一双手在这里,不给我握还想给旁人握不成?”
“你呀,给你握便是,好生握着,这辈子都不许松开。”
“不松开便不松开,谁怕谁。”
小商倒了下手,顺势挽了先生的胳膊,先生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动作,只在最后把胳膊收得更紧,又往前走了两步:“刚吃了那么多东西,走两步吧,好消食。”
“好累的,我不想走。而且我吃得也不多啊,哪就用得着专门消食了。”
她不过吃了两个炊饼一多半的鱼外加各种乱七八糟的配菜,虽说确实比先生平素要求的量多了一些,也确实有那么一点腹胀,可……少女揉了揉肚子,只遗憾当时没有多抓两条鱼,她还没吃够呢。
“前面不远有棵古树,这边人拿来求姻缘,听说还有那么几分灵性,要不要过去看看?”
先生撩了撩她鬓角的碎发,声音不紧不慢,像是优哉游哉地悬了根鱼竿在河里,笃定她会上钩。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先生刚想要我散步消食,那边便凭空多出一棵姻缘树,莫不是看我对这边不熟悉,存了心诓我。”
“你呀,我哪里有胆子诓你?没说有这么一棵树,还是想给你个惊喜,谁知有些小懒猫,连这短短一段路都不愿意走,反叫我平白费了许多心思。”
说着,他摸出一块竹牌放在她手上,竹牌三寸来长,上头穿着红绸下面缀着流苏,牌身尚未刻字,只在周遭刻了些花纹,仔细看过去,这些花纹还是……小商扬脸,见先生两眼含笑,神色隐约还透着几分得意。
“我记得,先生往日都是不信这些的。”
“现在也不信。”
“那先生为何……”
少女摩挲着牌上花纹,花纹承了先生一贯的风格,简约大气,边角又处处都是巧思。二人平素都粘在一处,亏他偷得光景雕琢这些玩意。
她瞥向先生,先生捏了下她的脸颊:“我瞧着你在话本上勾过几个祈愿的场,想来多少是有些兴趣。”
话本?她看话本都是十多岁时候的事情了,近日可是一点不曾看过。当初她年岁大了,不好整日出去玩耍,为了给她解闷,先生隔段时间便会带一摞话本给她,同各类功课放在一起,求一个劳逸结合。
只是看了那么多话本,她竟从未关联到先生身上。印象里,先生从来都是一丝不苟严整端方的模样,即便消遣手里拿的也是诗词歌赋,几时看过这些闲书……
“话本之类,我平素自然是不会看,只是你喜欢的物事,我总要仔细翻过,才好知道我家小商又念了些什么。”
耳边忽地晕开一股热气,有什么浅浅蹭着脖颈,一下一下,略有些痒,又有些酥麻。小商脸颊一烫,睁大了眼去看那人,却见人已站到了二尺之外,正笑着朝她伸出手来,声音是难得的轻松愉悦:
“走了,再不去天要黑了。”
小商扣住那只手,愣怔之余想起一件大事。先生当真会看她看过的东西,且看得认真仔细,连她勾了哪里都记得分明,那岂不是……她回想了一遍,确认话本里有没有不适合先生看到的东西。
“呵,放宽心,我挑的话本,自然不会有不该你看的内容。”
小商放下心来,一转眼又发现遗漏了关键,追问:“不对,什么叫不该我看的,先生把话说清楚。”
“真要我说?”
“自然是真的。”
先生挑眉,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要我说,前些天你从我这里顺的图册,便是不该你看的东西。”
小商脚步一顿,他还有脸说这个,那些画册不晓得他看了多少,偏只对她一人严防死守,到最后她手里只残缺不全的一卷,以至在昨夜弄出那么大的岔子。
“怎么,不服气?”
“没什么不服的,先生不高兴我看,我不看便是。横竖先生说过要绝情弃欲,我又何必整日自讨没趣,不如早日去庙里挂个名,你做和尚我做姑子,吃斋念经才是正经,何必沾染那些个世俗之气。”
听到某人低低一笑,小商别过了脸,不出所料地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稍稍挣了几下,没挣开,正寻思抱怨两句,却觉一道酥意从脊骨一直蔓延到尾椎。
“多久前的胡话,还记得这般清楚。不过我那时口不择言,被你狠是惩戒了一番,而今夫人以身试法,在下也只好妇唱夫随。”
他抵着她的颈窝,声音沉得像新织的素葛,清凉,贴在身上像被什么轻轻抓着挠着。少女身躯一颤,径直向后倾了几分,刚巧落入那人早已备好的掌心。
上次她的惩戒……
刚成婚那日,先生说了这句胡话,被她拐到床上疯了一场,弄到最后她那里肿得不成样子,连走路都会牵出阵阵痛感。
想到这里,小商极迅速地瞥了先生一眼,她当日明明是罚他,遭罪的却是自己,他倒好,从头到尾都端着那副游刃有余神采奕奕的死样子,寻不到半点磨损,也寻不到半分悔悟,唯一的异常便是尽兴时眼梢那抹微红。一切终结还有功夫怪她不知节制,真是天道不公。
“又在想什么,骂我死板、陈腐、不知变通?”
小商拍下那只捏着自己腰的手:“先生知道就好。”
被拍下的手不甚甘心,又往上探了两次,终于在第三次转了方向,扣住那只比它小了一圈的玉手。
“你呀。”
先生捏了下她的脸蛋:“我是什么心意你还不懂么,你看话本那些时日,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身边又只有我这个外男,好些东西我不便开口,更不敢由着你放开了看,怕你迷了心智,被贼人哄骗了去。”
“说来说去,先生还是不相信我。”
“哦,我不信你什么?”
少女别过脸,又下意识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先生不信我的眼光,我明明满心满眼都是先生,即便通了男女之事,会想到的也只有先生一人,哪里会给贼人哄骗的机会?”
这些话,打从第一天意识到男女之别就困扰着她,知道他身份后更是一直徘徊在她心里。
“我知道,先生有自己的顾虑,所以往日里我从来不问,更不拿这些跟先生闹。”
“可现在不一样了,该定的都定下来了,该懂的我也都懂了,即便先生说的节制我也听了,所以我想问先生一句。”
她停下脚步,声音轻得好像风一吹便会散去:“既然一切都清楚,为何还要在这等小事上阻拦于我?”
算下来,他们成婚也有半个多月,除去那一天疯得厉害,旁的时候倒也琴瑟和谐,先生足了她想要的所有花样,她也算着细水长流的度,尽量在先生开口前及时收手。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枚铃铛,没有先生昨日的失控,她大约只会一天天地过下去,横竖只是早晚问题。只是今日先生说起,她便再也无法压制。
“兴许,是习惯了吧。”
片晌沉默后,先生终于开口:“小商,我一早便说过,我是个已经燃烧殆尽的人,配不上年轻活泛的你。”
闻言,小商立时皱起眉头,她想要的是先生服软,不是先生再把自己陷进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里。这些东西,她往日里想得够多了,只是她大部分时候只是想,落在实际上她向来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觉得先生合该属于她,他们二人生来要在一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