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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有点麻……”
这个样子,她有种完全被制住的感觉,哪怕只是动弹一下,也都在他掌握之中。似这般被彻底掌控的姿势,往往意味着危险,而他眼中那抹沉郁,更是把危险放大到了极致。
不过在她印象里,这也是先生第一次为此,而且即便扣着她的手腕,他也一直收着气力,不曾把她弄痛半分。
所以胆怯紧张之余,她更多的是欢喜和期待。在她面前,先生难得放开一次,哪怕只是稍微,也能从中窥得沧海狂澜。看他此刻神情,大约是快要到了,停顿一瞬,是要她做好准备。
“准备好,马上。”
果然……小商闭上眼睛,拱起身去感受他的存在。前头弄了那么久,她已丢了不知多少次,早化成了一滩春水任其来去,数着铃铛模糊不清的低泣,连眼前景色也模糊起来。
影影绰绰中,少女发觉自己化作了极其矛盾的物事,一面脆弱得随时会被折断,一面坚韧得足以承受任何狂风骤雨。像野地里刚刚长成的禾草,纤细柔软的一杆,偏偏能在风雨侵蚀中留存自身。
嘈杂【创建和谐家园】之下,风雨比方才更大了几分,愈演愈烈的暴雨打在地上,【创建和谐家园】堆叠到几乎要把禾草压垮。片晌功夫过后,那雨拔了一个极盛的度,扯天扯地一般掉着,将整片原野都淋成白茫茫的一片。
只听得当啷一声,所有云雨皆在一瞬间收敛,禾草懒懒散散躺着,因为饱吸了甘露,枝叶都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一点一点,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刚才兴头赶着,不小心弄得重了些,可还受得住?”
先生把她放在怀里,一双大手开始揉捏她的手臂,将那些酸麻都赶得无影无踪。得到肯定的答复,他长指一挑,那微微晃动的银铃,便同红线一道落在了他掌心。铃铛不大,只一粒黄豆大小,响动的声音,甚至压不住情之所至的低吟。
“这东西,日后还是少用为好。”他抵上她的额头,把铃铛颠了两颠,拎在半空去碰她柔软的手心,极轻极轻地划了一下,带出一点难耐的痒意。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呀。”
收效这么明显,她还计划多来几次,甚至还有点……小商瞥向先生的手腕,修长白皙,匀称有力,每一分都长得恰到好处。这样的腕子,若是拴枚铃铛上去,必然也会生出一份难得的风致。
或者,也可以不只在手腕和脚踝……先生那处,大约也是,可以系东西上去的吧。
“小商,我觉得,有些东西,该收的还是收一下。”注意到她的眼神,先生把她按进怀里,沉着声音去厮磨耳珠:“铃铛什么的,太闹了点,搅得人心烦意乱,而且我控制不住,你这么勾我,我当真没法不动念。”
湿热的气息刮在耳边,惹得小商蜷了蜷腿,又是一阵铃铛清响,落在腿上,抓心挠肺的痒。她软在先生怀里,仰头去数他的睫毛,齐齐一排鸦青,连眼中星芒都掩去半数,细看过去,寻得出一缕遮不住的渴念。
“动念便动呀,这难道不是好事?”
小商手上一用力,倒把先生推在床上。她慢慢趴上去,按了下他肩上的伤痕,掐的、咬的、抓的,新伤旧伤叠在一处,有的地方已结了痂,有的地方还渗着血,白玉一般的肩膀,此刻暗紫殷红交错,教人看着心疼,又教人无端生出近乎暴虐的淫欲。
“先生怎么不上药,一直伤着,不疼吗?”
“在等你。”
轻轻巧巧的三个字,勾得她心里暖洋洋的。她亲了下先生肩膀,低声道:“弄完我给先生抹,且稍待一个时辰。”
“还想要?”
先生扶她坐起,声音挂了个上扬的小钩。顺着他轻柔的目光,小商看到一点莹润的红,也不知浸了多少遍蜜浆,至于半空都黏连着甜意。
这般景象,便是大胆如她也不禁蜷了双腿,再看先生,狭长双目中分明的戏谑。这人,方才弄那么狠,现在又来笑她,真真是恶劣至极。
不过这样的恶劣,她也是真心喜欢。那种感觉,就像一张铺开的白纸,静静等待浓墨晕开的那个错落,心中忐忑,却又满怀期待。好奇下一瞬会是怎样的感受,又矢志不渝地相信着他的柔情。
“我想试试旁的,看看能不能让先生再动念一点。先生老说我勾你,可先生都不用专门准备,就能勾得我魂都不见。”
“先生你说,到底是我想得多,还是你想得太少?不对,先生只有想多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少的可能。且就是因为想的太多,才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先生在情事里,几乎不曾真正尽兴。总说自己没什么欲念,可她觉着,那是他不敢向里发掘。在他内心深处,笼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雾,平时不会触碰,只是淡泊宁静地活着,偶尔走进雾里,也是浅尝辄止从无深入。
她想做的,便是拨开迷雾,让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欲念,一一在阳光下显露出来。她知道,这背后或许隐藏着危险,甚至可能让她摔得粉身碎骨,是以长久以来,先生不肯靠近中心一步,一任雾色肆意疯长。
偏她不知天高地厚,一心想要探寻无底深渊,因为她解得,这迷雾的存在,从来只因她一人而已。
【廿七】 喜欢你凭着直觉摸索的样子
“图本上画的,名字叫勉子铃,里头放的不是铁珠,而是水银之类的杂物,具体如何我也不知,只晓得书上记着,此物遇热则鸣,倘若碰上热水,更是会颤动不已。是以房事之中,时常……便是你看到的样子。”
被央到无法,谢闻只得一五一十地说了,语气里还透着几分窘迫。这些东西,他也只是潦草翻过,并不曾认真研究,此刻被她问起,他竟只能答个七七八八。
这丫头,好奇心未免太重了些,亏得只让她看了那一本,若是给她看全,天晓得她要搞什么花头出来。
昔日讲授课程,为了避嫌,他不曾教过她男女之事,至于她在这方面完全白纸一张,一方面,保留了那份纤尘不染的简单,另一方面,也少了寻常女儿的羞怯含蓄。
若他是个讲道学的,见她如此作为,合该斥一句不成事体。这般肆意,实实不像女儿家所为。
所幸只是在他面前。他的小商,原本便是独一无二的么,行事出格一些,那又有什么所谓,那些条条框框,原本就不该为她而设。她是山间一缕无拘无束的晚风,穿梭于松涛之中,只凭着自己心意,与欢喜人行欢喜事,放浪形骸却又自有一段风韵。
反倒是他,一天到晚拘着,总有这样那样推辞,偏偏不敢直面心底的渴念。他与她之间,向来都是如此,她负责索取和开拓,而他只需要给予和接受。兴许是他生性保守不敢妄动,也兴许,是他心中清楚,有些事,她一定会想会做,他只需要静静地等,等待来自少女的烈焰把自己燃烧殆尽。
“那先生改天买几只来,好吗?”
小商靠在他腿上,贴着紧实的肌肉,面颊逐渐烧起火来。听他语气,怕是也没有见过勉铃实物。也是,这些在他计划里,原本便是一辈子不会考虑的,能记在心里已是难得,旁的必然不能奢求。
“好,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说了,省得再弄错一回。”
“我,我哪会笨到弄错第二次?”小商猛一抬头,气了半晌才理清缘由,不忿道:“再说了,要不是先生不许我看书,我哪里会错得这么离谱?堂堂丞相,仗着自己多看了几本书便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真真是【创建和谐家园】之尤。”
先生无奈摇头,【创建和谐家园】她发顶的手顿了一顿,在她眉心着力压了一下:“想看书好啊,我记着,你好像没怎么学过医术,不如从现在开始学起,先把那八十卷药典背熟。”
“你,你明知我说的是什么书。”
八十卷药典,背熟要到猴年马月了,他也真说得出口。何况背药典只是第一步,后头还有各式各样的医典,成千上万的方子记下来,她怕是要直接累趴下。
而且他会的东西,她有许多样不曾学过,现在专挑一个医术出来,怕不是又要扯大道相通之类的废话,然后用医术卡着不许她看那些册子。
片晌,先生开了口,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出她所料:“房中之术,原本就是岐黄之术的一种,不通医道,如何能解得阴阳物理,又如何知晓五行调和?”
“照先生这么说,那人家不懂医理的,都不要结婚生子了。先生真是,歪理多得数都数不清,也不知是跟谁学的。”
“跟你学的,除了你,没人在我面前胡搅蛮缠。”先生抿唇一笑,两条剑眉微微上挑,像是在期待她的愠怒。
“你……”
斥责的话还未出口,双唇便被那人牢牢堵住,所有字句都在唇齿之间化作一声低喃。先生扣住她的腰,迫她整个人坐到他身上。
“小商,不想你看,是因为我有私心。”
先生虚搂着她,将她控在尺方温暖之中。他飘逸的胡须擦在她细嫩的颈窝上,柔软的唇几乎要触及耳珠,烫得人心悸,勾得人心动。
“我喜欢你懵懵懂懂,却要凭着一股心气去摸索的样子。我家小商,向来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若是用各种册子拘住,反而落了下乘。”
他声音极轻,落在她心里却极重,没想到,先生竟是存着这种心思。她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习惯了内敛和克制,加之长期以来礼法约束,这方面做不到真正意义的放开。可现在看,他并不纯乎如此,而是更偏向后发制人。
一如他同自己下棋,若非她主动提出,他便永远是执黑的一方,墨玉打造的棋子夹在修长白皙的手指间,颜色倒是分明得很,光泽却总能让人恍惚,仿佛夹着墨玉的,乃是一只玉刻的手。
只是温润则已,并不代表不能大杀四方。同先生下棋,她练了几年才能做到互有胜负,很多时候,先生随手敲上一子,她便要坐在棋枰边上思量半天。初学棋艺,她只觉得他在此道上的造诣堪比江海,无边无际又深不见底。
现在同样如此,即便在两人已经亲密无间的今天,她依然捉摸不清他的全部。少女望向那双波澜不起的眸子,发觉自己便是随波逐流的一尾游鱼,始终全身心地依赖着身侧大海,却又永远看不透他。
“你呀,不说实话你要追问,说了实话你又胡思乱想,你自己说,我应该怎么办?”
“我……”
先生到底是敏锐的,她稍微有点怅惘,先生便能反应过来,就像画师久经磨练的双眼,总能捕捉到新燕划破长空的痕迹。而且,他并不满足于捕捉痕迹,而是想要留住燕子的倩影,让她长长久久心甘情愿地留下。
一如此刻,他抵着她的额头,不允她有任何躲闪,那双看不透的眼睛,此刻澄明如秋日清晨的湖水,映照出少女眼中掩盖不住的慌乱不安。
“不是头一次了,小商。”
“很多事情,你我都没办法改变,一直念着,只能是平添烦恼。小商,你一天天地介意这些,我又该如何呢?当初我就在害怕,怕你接受不了我的身份,后来以为你放下了,不曾想,你心里还是梗着。”
“不过也是,若能轻易看开,那就不是你了。”
这丫头,最大的特点便是聪慧敏感,只要上了心,她能体察几乎所有细微之处。可也正因为这份敏感,稍微有点扰动,她便能在心里念上许久。
在他面前尤其如此,因为珍重,所以也更加地诚惶诚恐,总是下意识站得很低,忘了自己,其实是更加光芒万丈的存在。
“先生,我……”
她也晓得,想这些东西不好,先生也不乐意她想。可她就是有种无端的忐忑,在先生面前,她实在太过浅薄,浅薄得能被他一眼看穿,浅薄得让她想不明白,他究竟为何会动心至此。
“这样,我想个法子送你做官,十年八年下来,你也做得丞相尚书,到那时候,你就没什么精力想这些了。”
“我才不要,好端端地歇着,凭什么又要去官场?”
“不想做官也好,我把你身份公布出去,教他们排着队给你上香。”
“你——”
话说到一半,她便意会了先生所图。他二人的差距,主要还是在经历和年岁,想要缩小,只能是她站得高些。
真算起来,她明明也不差的,有自己的工事,有自己的阵法,就连先生,都曾经是她的手下败将。虽说当时占了地势上的便宜,可他毕竟还是输了,正正经经地,惨败在她一个头一次独立领兵的小将手里。
“你说说你,自己深藏功与名,反来怨我……算了算了,不是说要给我上药,包里那只白色瓷盒,去吧。”
见她情绪缓和,先生把她推开些许,弯腰展示肩上的伤痕,新的旧的叠在一起,竟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凄美。
少女不自觉地去抚摸伤口,嘴上依旧不肯饶人:“我怨你什么了,明明都是你自己过场多,我可一句话没说呢?再说,我要真怨,哪里会好心给你上药,你倒是一早把膏子备下了,不知哪里来的自信。”
话这么说着,人还是下了车去翻药膏,回身的时候,先生已经褪去上衣,略一伸手便将她揽进怀里:“我信你心地纯善,不会把我丢下不管。”
【廿八】嘴里说着心疼实地懒得帮忙
大约是跟她学的,先生现在说话,也喜欢在人耳边吹气,加上他流沙一样沉哑的声线,几乎立时让她软了两腿。
少女捏紧瓷盒,极为生硬地回复:“少给我戴高帽,自己的伤自己处理去,有本事不要找我。”
“我没本事,再说你做的事情,你便不该负责么?我也是真没想到,你在床笫之间,下手竟狠到这种程度。”
也罢,到底是她理亏,不好跟他多说什么。小商努了努唇,示意他转过身去,打开盒盖,剜了些药膏,仔仔细细涂上他的伤口。他的伤,大多都在后背和肩膀,自己确实不好上药,只能等它慢慢结痂。
譬如现在,他背上便有近十处血痂,棕褐的颜色,扎了根一样附上脊背,同周遭莹白肌肤对比鲜明。
这些伤,在他眼里大约是可治可不治的,毕竟她气力有限,顶多也只能拧出皮肉伤,稍微将养几日便能好,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也就是今天被她看见,他才顺势提出要她上药,至于那药膏,先生出门定会备好一切常用之物,疮药这样的物事自然不可能落下。
可是为什么,直到今天她才注意到这些伤痕呢?自打新婚那日被搪塞过去,她便再没有注意过这些,甚至一次比一次下手狠,轻伤一天天积累下来,足以叠成看一眼便让人心悸的沉疴。
换作是她,先生绝无可能让她如此。多年以来,小磕小碰头痛脑热,各种细处他都记在心里,便是癸水这种私密之事,也是他一直操心记着,快到日子便开始准备。反过来看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天到晚只晓得功课和游戏。
“先生不难受吗,我到现在才……”
“难受什么,我一贯皮糙肉厚,感觉不到疼的。”
涂药的手指顿了下来,点上肩胛处一道微微凸起的红痕:“我是说,我这么对先生,先生不会心寒吗?”
【创建和谐家园】给他弄一身的伤,事后连问都不问一句,还看着他忙前忙后收拾战场,从来不曾出手帮忙一下。这么算下来,她对先生,当真是冷情得很,一直理所当然由着自己心意行事,从不问他心中如何。
他也真是,脾气好得过分了些,小时候还算管得严,却也主要集中在功课作息之类,旁的只要不走弯路也就由她去了。至于现在,他对她可以说完全没有要求,什么都顺着她来,生怕她有哪一点不如意。
她也知道,这样问问不出答案,或者说,先生必然是无所谓或是甘之如饴的,他习惯受着她给予的一切,包括那些毫无顾忌的索取与掠夺。
可是她不能不问。他待她那样的体贴入微,她却不曾给他以同等分量的关怀。
“你呀,还真是。”
先生转过身,轻轻将她拢进怀里,他眼神极深,极亮,双眸微微弯着,眉心又有几分蹙起。他就这样看着她,像是要把她从头到尾看透,一直看到胸腔里蓬勃而炽烈的心跳。
许久,他说:“我其实没想到,你会问到这里来。怎么说呢,小商,我一贯小心谨慎,只想把眼前的做到最好,极少刻意去期待什么,尤其是对你,我只习惯你给到面前的一切,从没有试过构想其他。”
“所以我该心寒什么,你对我不好,不关心我?可真是这样么,小商,你明明也一直惦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