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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和三殿下是同一个人!
邵谷的天神和他们嗤之以鼻的纨绔竟是同一个人!
很快有人恍然大悟。
难怪青冥和玄亭关系极好;难怪他们都要保同一个小仙娥;难怪青冥横空出世,却能得到天帝的支持。
大彻大悟后不是知道真相的喜悦,而是由内而外的恐惧。
能执掌他们生死的是见过他们最汹涌恶意的三殿下,千年的口诛笔伐毁的,竟然是他们如今唯一的生路。
雷声积聚,恍然一声轰鸣,仙官脚底一阵发麻,像是被锤子重击。
莫大的恐慌瞬间席卷心头,他们四下逡巡,找寻源头。
有神君往后一指,仙官回头看见参天巨物轰然坠落,粗壮的柱廊一半淹没在浓密如烟的尘埃中。
玄亭将南天门毁了。
七十七
南天门一毁,天地同生死,仙人共命运,他没留下任何独善其身的可能性。
南棠被拥在身前,呴猿一马当先,甩开了身后一大截。
轰雷如鼓鸣,敲得人心如擂鼓,头疼欲裂。
南棠在扑面的寒风中躲进玄亭的胸膛,玄亭一手挡着风,将她拢了拢。
南棠吸了吸鼻子,温暖聊胜于无。
“人间怎么样了?”
“伤亡不大,我都解决了。”南棠仰面,“我判断错了,没留住亶渊。”
玄亭不是第一次这么看她,她熟睡着,昏迷着抑或是沉沦或压抑情潮时,他都见过。
“没事。”玄亭吻了吻她的眼睛,“我知道了。”
亲吻冰冷,一触即离。
南棠却感觉心颤了颤。
吸收离火的滋味不好受,她几乎立刻被提上天庭,身体里仿佛在被无数双手撕扯扭打,吐露最残忍的攻击。
她环住玄亭的腰,耳边贴近了有力的心跳。
耳边温热,心跳沉稳,盖过了五脏六腑痛苦的【创建和谐家园】。
快到邵谷的时候,玄亭说:“如果痛就睡一会儿,我会找人来帮你。”
玄亭没说找谁,南棠也没问,她合上眼,很快,痛苦没再折磨她。
玄亭把人交给付生华,让他带回营帐看顾,自己率领人马到洲明谷去。
“将军确定是洲明谷?”
“我不知道。”
付生华一愣,玄亭鲜少有说这四个字的时候。
亶渊密谋多年,他在兵魂和离火之间努力寻找一个平衡点。
一个能为他所用,又能发挥兵魂最大攻势的平衡点。
现在他找到了,整个邵谷就是他的试验场。他只要挤出一点火星子就足够把邵谷这座火药桶点燃。
玄亭不知道他会选择从哪里下手,只能确定最后会是洲明谷。
因为当年天帝为了杀鸡儆猴,在洲明谷将亶渊的父亲处决。
玄亭说找人,等南棠一睁眼,真就是一大票都挤在营帐里。
绿夭见到她醒来,立刻转头说,“她醒了,您快来看看?”
话音未落,脚步声随之而来,南棠有些意外地说:“又劳烦您了。”
药官摆了摆手,“我只是跟着刑官来凑凑热闹,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这个时候敢冒险跟玄亭来邵谷凑热闹的,整个天宫也就他们俩。
药官为南棠号脉。
过程很安静,药官也没露出任何会让人怀疑或是心惊的表情。
为了方便药官,南棠起身,才将目光落至另一道始终没出声的身影上。
“阎王,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阎王没说话,药官先看了南棠一眼。
赤红色的眼珠在营帐内很明显,透着一层淡淡的光。
药官劝说少忧思的话缓缓吞咽下去。
死到临头,顺应心意才是最好的方子。
阎王说:“你昏迷了三天两夜,期间亶渊不安分,利用离火攻破了七八个生点,这还是三殿下已经抢夺一半后的结果。”
“伤亡怎么样?”
阎王摇头苦笑,“说句难听的,除了你,亶渊就是离火的王,他在邵谷如鱼得水,但现在他受困兵力,三殿下还能支撑。”
药官号完脉就去开方子,南棠缩了缩有些凉的手,绿夭给南棠掖了掖被角,离开帐子和药官一块下去准备。
他们离开,南棠才有功夫打量整座帐子。
和朔行族给她准备的不一样,这里的帐子更大,但陈设更加简单,只有日常所需的一应物件,唯一吸引她眼神的是黄花梨衣架上的墨色斗篷。
南棠问:“阎王,我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阎王声音有些涩,“红色。”
她昏迷了三天,眼睛还是赤红色的,没有消退的迹象。
虽然宸宫的大部分兵将都跟着玄亭来到邵谷,但对于曾经的息剑族,他们缺少不少实战的经验,只能依靠主将的调遣和安排。
所有压力压在一个人肩头的滋味不好受。
南棠这一觉睡睡醒醒,昏昏沉沉,即使喝了药也没有好转,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睛【创建和谐家园】辣地疼,初始还会流眼泪缓解,到后来就是干疼。
睁眼闭眼都是黑暗,她索性侧躺,听着帐外呼啸,兵甲摩擦。
内外都是黑夜,但帐外有火光,有人声,帐内只靠明月,连交错的呼吸声都很淡。
衣架子上挂着人间的墨氅,这里是玄亭的营帐。
轻柔的月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背后的温度却不能当作没有。
黑影隔着被子躺下,无比简单的动作在黑夜中窸窸窣窣响动,仿佛惶惶不安的心跳。
隔着被子,只有身躯线条的粗略融合。
他先是抱着她,而后摸了摸她身上的被子,然后下了床,再感受到上来的时候,脸颊像是被羽毛拂过,痒痒的。
隔着狐氅,被子,玄亭紧贴着,却并不用力。
手伸出被子,她摸到玄亭手上的青筋,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着自己,不把她完全锁入怀里。
南棠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拉过狐氅盖上他的腰和腿。
额头贴着他的心跳,南棠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
玄亭说,“在找到亶渊之前,你都不要出手。”
找到亶渊之后,她或许不用出手,玄亭希冀可以规避那一个结局。
“亶渊现在神出鬼没,我找不到他,也判定不了他下一个要下手的生点。”
这些话,玄亭在白天不会说,到了晚上也是说给南棠一个人听。
“白天我就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被子里,南棠掐了下虎口,她抚摸着疼痛的凹口,说:“明天去蕉岭看看吧。”
她现在不需要操纵就能感受离火地脉的流动了。
玄亭察觉到了,他喉结滚动,说了声好。
他曾经想过,要把她关在一个小小的,只有他能掌控的地方。
因为南棠像一个风筝,风筝线划得虎口血肉模糊。
但先前的每一次离别都伴随生死战乱,残酷的嘶吼让他忽略了离别的痛楚。
这一次好像要加倍还给他,再给一点点希望,让玄亭觉得自己有机可乘,可以抓住纤细的风筝线。
接下来的几天几乎都是这样,清晨离去,深夜前来,他们交谈的机会不多,几乎每晚玄亭都要给她盖上墨氅。
只有偶尔,南棠醒着,告诉他明天要防御或者进攻的地点。
他们一直在黑夜相遇,一块把赤红色的宝石藏了起来。
玄亭起身的动静尽量小,因为知道南棠昨晚睡得不好,他的小腿和大腿不知道被踹了几脚。
付生华递上册子,“昨日的药已经清点完了。”
玄亭一目十行,把册子还给付生华,“都给药官,还有还清殿的药材,今天晚上前可以送到,让药官看着用。”
付生华点头答应。
离开前,玄亭叫住他,“今夜我回来前,你帮我办件事。”
绿夭现在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守着药炉,每天重复着把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其余时间都在帮药官收拾药药材。
药房是临时搭建的,很简陋。
她也是来了这才知道,邵谷没有伤痛,只有生死。
早上又一车名贵药材送进来,绿夭收拾得手腕发酸,还不容易收拾了一半,到了傍晚又是一车,而且比早上一车更珍稀难寻。
药官并不觉得累,甚至看着心情不错,绿夭揉了揉酸酸胀胀的手腕,低头收拾的时候忍住了泪意。
好不容易盼来了有人费命给她寻天地材宝的。
药官听到身后吸鼻子的声音,用了点力关上抽屉,抽屉严丝合缝发出的声音很重,甚至盖过了汤药沸腾的声音。
帐外来来往往,伤春悲秋,唯一的闲人只有一个。
听阎王说,如果运气好的话,今夜月老和杨公他们就能到邵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