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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离火送了他一场梦,结果他真的收到了,虽然含量很少,但足够了,那时候我就知道玄亭体内有地府的离火。”
托着手心的离火缓缓回落,重归炽热。
此时它乖顺得不像话,没有半点催生兵魂的可怖。
也许真正令人可怕的不是它,而是背后忌惮它,想要摧毁它,甚至利用它的人。
离火滚动,南棠艰难启唇。
“您挑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阎王摇头。
“不是本君挑了你,是它选择了你。”
他话音一落,离火表面躁动,南棠不动声色,身侧的手却微微一颤。
“离火生于惩罚,兵魂长于仇恨,他们最惧吸心性坚定者的命火。”
“你和她不同,她一生磊落心怀大义,天生就是离火的天敌。而你年少时就已经是仇怨的化身,离火于你是臣服。”
南棠:“他是谁?”
阎王:“她是我们的主人,我守在这也是她的命令。”
我们?
还有谁?
月老、杨公、沾满血腥的朔行族还是那一群愚昧无知的仙人…
也许有很多,都跟阎王一样藏在阴晦角落,独自坚守着眼前扰乱天下的祸害。
南棠像是第一次认识阎王沉静地看着他。
阎王带南棠到了阎罗殿,在那里有一副木刻图。
阎王的主人就在里面。
万年前,离火作乱,阎王的主人是第一个发现离火和命火的关系。
她毫不犹豫以身灭火,解决魔镜大患。在她之后,仲尹耗尽功力消灭魔族,又以己身化作离火的最后一道屏障,保卫天、人两界。
但兵魂现世,离火卷土重来是谁都没想到的。
阎王受主人之托,至今留在天族独守阎王之位就是要时刻监视离火的源头。
在兵魂现世时他守住了,在它一次次侵吞邵谷生灵时阎王也守住了,但没溪之战,邵谷生灵涂炭,地府地动山摇时,他再没办法忽视一次又一次强势的进攻。
他寻找新的方法,新的人选,可以让离火彻底消失的出路。
直到一个生者打开地府大门。
阎王不问她怎么来的,如何艰难,只要有一丝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阎王给杨公送去消息。
南棠回到地府,东海事了结,他也该从龟壳里出来,不再沉迷卦术。
至少这次不要再在日复一日的监察和忧虑中落荒而逃,只求一死。
这次杨公的恢复很快,并且还问要不要告诉月老。
阎王久久不言。
月老和他们不一样,和她没有主仆之别。
阎王没有限制南棠的行动,地府任她行走,除了去看看慕成,就在各处走走,自然也会碰到些熟鬼。
除了面色苍白些,薛夫人看着和人间时候别无二致。
“一别多年,姑娘可好?”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多年过去,薛夫人上一次见到南棠时是她刚死不久。
黑白无常还未来,魂魄游到半空,她低头就能看见那个孩子弯曲的脊背痛苦得发颤,在她的尸体旁,埋在冰冷的手心痛哭出声。
眼前的仙人像是从地狱中一层层杀出来,她拽起妖怪拖行在地,消失在风雪中。
拖行的痕迹延续很远。
仙人道:“在凡间,多谢夫人照顾。”
“是我不明身份,好在没误了姑娘大事。”薛夫人已经和云慎见面,她对南棠欠身,“我已经知道阿慎提出的三个要求,先代他道谢。”
云慎的三个要求并没有完成,南棠承不起这个谢字,况且真正承约的也不是她。
“夫人大义,”南棠问,“夫人在这多年,是要等侯爷?”
薛夫人毫不扭捏,笑着点了点头,“我俩有约,来世必践。”
南棠:“侯爷也是一早就知道了吧。”
“自己的孩子,一眼就能明白。”
“那该我谢谢夫人和侯爷。”
谢谢她温柔接纳了一切,面对占据自己儿子躯体的灵魂,直至最后也没有生出一丁点怨恨,反而舍身相救。
“我不知道那孩子的姓名,也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清楚那年城中危难是你们解决的。”
“可危难从何而来,夫人知道吗?”
南棠不知不觉停下来,她问薛夫人,“夫人想知道吗?”
被无端端夺去生命,南棠却看不见她的怨恨,仿佛心中一亩三分地,只容得下亲友。
明明是她在问,薛夫人却从她脸上看见了矛盾和困惑,这样的神情她在另一个人脸上看见过。
在马车里,她说共度新年,“云慎”的脸上流露片刻的陌生和不自然。
那一瞬间,他从何而来或许不怎么重要。
在凡间,在侯府,他才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薛夫人没有给南棠回答,反而说:“我答应了那孩子要带他过新年,如今是过不成了,算算日子也快到年关了,姑娘是他贴心之人,一并去看看吧。”
年关将至,京中却没有半点喜气,更遑论边关的将士,寒冬腊月,搓着手有点热气就是好的。
这里缺不了烈酒,【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在脏腑中生痛生热,只会让人觉得痛快。
平无顾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味觉被烧坏了,只有入口辛辣的烈酒才能在迟钝的味觉上留下刀凿般的味道。
“没想到口味变这么快。”
七八年过去,邵谷改天换地,许是修道,平无顾脸上却没有多少岁月的痕迹。
见到来人,手中的木栓从抖动的手里滑落。
陷在雪里,闷闷的轻响,平无顾拿起木塞的动作很慢,起来时脸和手指都红了。
她捏紧木塞,下一刻把酒囊递过去。
声音不跟心跳一样起伏不定,是难言的平静。
“八年了,有什么不能变的。”
“说得也对。”
南棠不适应烈酒,但一口接一口很快品出了它的滋味。
“我去了京城才知道六年前云裴任将到了这里,见到你才确信,”南棠偏头看她,“我还以为录妖堂不会管这些凡尘俗世。”
“你还住天上呢,不也来管过。”
“你没怎么变。”
“你变了很多。”
南棠失笑,平无顾也捂着眼笑了起来,笑声都很轻,刚开口就被寒风扯破,久别重逢的欢愉只能存在短短一瞬。
“大仇得报,自然要轻松很多,”南棠把酒囊还给平无顾,“我还见到薛夫人了,她和我想得很不一样。”
平无顾晃了晃酒壶,里面还剩不少,“哪里不一样?”
南棠:“她好像已经走出来了。”
平无顾一口喝猛了,龇牙咧嘴地缓了半晌才问:“你后悔了?”
南棠否认:“只是可惜。”
可惜她已经时日无多了,无论做什么,落在他眼里都会变成垂死前对他的折磨。
“你是真的变了。”
“变哪儿了?”南棠又问,“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变好了。”
平五顾喝了口酒,说:“那时候你看不见别人,或许看见了,但谁都没法撼动你,除了陪着你疯,陪着你杀,没其他路可以走。”
平无顾说着说着,自己觉出味儿来,“所以说,除了三殿下还真没谁消受得了。”
两人分完了酒囊里的酒,平无顾要回去补。
“出来太久了,回去吧,我带你去看看为尘和云将军,还有一票熟人。”
南棠早就跟着起来,“不知道他们记性有没有你这般好。”
仗着其他人不在,平无顾大言不惭,“记得了,我的记性也是最好的。”
“那你还记得,云裴为何会被派到这里?”南棠轻轻踹了一脚雪,露出底下【创建和谐家园】的泥土 “这里脚下都是妖兵尸骨,还是云连山的埋骨之地。”
“录妖堂的确很少管人间俗世,但这次我们不得不管。”
风雪愈寒,平无顾眯起眼睛,“六年前边关突然被袭,云裴临危受任,到了这才发现不是普通的敌袭,对方就像夜里才出现的蚊虫,白日就退散得干干净净,抓不到丝毫踪迹。”
南棠问:“所以是他联系的你?”
平无顾点了点头,“里面有妖怪的踪迹,但踪迹很淡,我追踪不到,费尽力气也只能抵挡他们不再前进罢了。”
寥寥几语,南棠听得很熟悉。
平无顾喝酒的地方离营帐不远,很快就有人注意他们。
平无顾遥遥招手,酒囊甩出声音,小六依稀辨别出了动作,也跟着招手。
松枝挂雪,在一片白和苍黑暗淡的颜色中,身后出现的人一身红很明显。
小六眯眼看清后,脸色骤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