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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三椿玄亭-第6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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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

        “殿下!”

        脚步声停住,身后的跪地声铿锵有力。寒风呼啸起来,吹得玄亭眼角微痒,他仰头望着空茫茫的天空,心中仿佛也跟着空了一块,无数的寒风往里灌。

        付生华直挺挺地跪着,眼前红色的平谷一闪而过,恰如夜中相伴而坐的情景,邵谷的风向来是烈的,那夜的柔婉是昙花一现罢了。

        “你不想报仇了?”

        他还没开口,玄亭就猜中了他的心思,他下意识仰头急切反驳了一句才反应过来,低声道:“我想。”

        付生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答应父亲要洗刷冤屈,可借由他本就亏欠的人来洗清冤屈,他做不到。

        “可她呢?这次就真的没有人能救她了。”

        玄亭没说话,千年来付生华对朔行族的恨意和对铜川的愧疚他都看在眼里。

        愧疚,他何尝不是呢。

        从战场上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她走的便是一条死路。

        玄亭转过身,他没戴面具,目光落在付生华头顶。

        “我是从滕灼和齐佑的手下救了你,可当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朔行族是如何一剑一刀让你的族人倒下,又是如何抛下离火,烧光了铜川的山水生灵,你的灭族之仇也是她的灭门之仇,你自己都收不了手怎么能期盼她收手。”

        “难道眼睁睁看着南棠送死?”付生华言语急切,往前挪动膝盖,“我并不是要阻挠殿下和南棠的计划,而是没溪之战的因由息剑族开始,就由息剑族结束。铜川无辜,茅山无辜,她不该重蹈覆辙,因为朔行族而死。”

        人人都知道她走的是一条死路,甚至她自己也知道,也甘愿因此被利用、被算计,被他这样的人磨砺成一把锋利无情的刀。

        “你不是第一个要我救她的。”玄亭闭上眼,旷野的风像是叹息附和他的话语,“怎么谁都觉得我能救她。”

        连他自己都不信。

      六十五

        烛火长燃,但走出藏书阁的时候天光大亮,外头并没有多少仙人,除了仙侍偶尔走动。

        司命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都能听见筋骨松动的声音,“神女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织女山过后再去也不急。”

        “不了,”清凤眼带血丝,眼神却不见疲惫,“直接去织女山,毕竟那里是唯一仲尹神君行为不一般的地方。”

        司命不置可否。

        她和清凤在几天时间内不眠不休总算看完了记载了仲尹神君生平的典籍,唯一的疑点是仲尹神君年少时学成下山,,并没有回到天宫,而是先去了织女山取用沉烟纱。

        做了什么典籍中没说,但沉烟纱是天蚕织母心血所耗万年才有一匹,可寻的上一匹被用作现任天后成亲的婚服,算起来也是将近万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世上再无一匹新的沉烟纱可用。

        沉烟纱珍贵,每一匹用处在织女山都有记载,但典籍中却毫无记录,事关仲尹神君她们只能去织女山碰碰运气。

        天宫空荡荡,南天门依旧守卫森严,对她们盘查一番才放行。

        司命看着将近增了一倍兵力的南天门,清凤告诉她,“三殿下禁闭前,灵霄宝殿有仙官建议彻底关闭南天门,这样离火和兵魂至少不会波及到天宫。”

        她们已经到了南天门外,司命望着南天门,半晌才回答:“那人间怎么办?”

        清凤没回答,她没有答案,但她清楚让司命满意的回答天宫给不了。

        “司命,现在仙官应该都在灵霄宝殿,他们一刻都走不开,无论真相如何现在都正好是我们的机会,也是人族的机会。”

        清凤看向司命的目光有悲悯,这悲悯不是给她的,而是给脚下的生灵。

        司命觉得可笑,明明最该庇佑人间的天神第一时间考虑的竟是抛弃他们,随意安排他们的生死,然而想到这一层司命又觉得自己的可笑毫无立足之地。

        天宫之中最多安排人间生死的不就是她吗?

        她和阎王联手救下铜川所有人的残魂,在命簿上给本该死绝的人安排新的人生;在阎王找她安排南棠和玄亭的人间事,她又擅自改动了泰平侯府众人的人生,里面还有个本该一生平淡无灾的熟面孔。

        头一次,她看见命簿被改后,硕大鲜红的死字盖满了整张纸。

        命运给薛夫人、牛翠的判决化作那个死字,让她不敢多看一秒,匆忙慌乱地合上命簿,书页扫起的风不是血的气息,而是墨的香气。

        自那之后,她很久没有动过笔了,再动笔的时候是写卸任的奏章。

        “你说,他们死之前会不会怨恨我?”司命蜷起手指,指甲刻进手心。

        摆弄他人生命的代价太大,她迟迟感受到,上一任司命离开的时候是没溪之战最严峻的时候,经他手中错乱的人生不知凡几,里面有人,有妖还有仙。

        他托不住沉甸甸的生命,大彻大悟之后逃了。

        “不会的。”

        清凤的回答快得出乎意料。

        司命被陡然抽离,诧异又疑惑地看着她。

        “因为我死的时候生前所有事情如同走马观花,不觉得凄苦疲惫,只是想着如果有下辈子换一个活法。”清凤不好意思地笑笑,“人生种种都是抉择,我并不后悔说句不好听的,人心很小,牵挂的人和事就足够塞满了,我当时着实分不出心力给您了。”

        司命怔愣片刻,旋即哑然失笑。

        心头沉甸甸的大石头消失了,她拍了拍清凤的肩膀,诚心说了句,“多谢。”

        清凤笑道:“不客气。”

        织女山不远,她们说明来意,织女听了仅是诧异了一下,很快进殿中寻找,只是事情是第一任天君时候的事情,找起来难免大费周折。清凤和司命原本也想帮忙,但涉及到织女山内部一些事宜,只能在殿中喝茶干等。

        茶壶亮了几次底,司命摆手让奉上糕点的仙侍不必再上,在殿中晃来晃去走了两圈织女抱着一卷东西从里间出来了。

        “司命和清凤神女,里面的确记录了仲尹神君曾经来过织女山取走了沉烟纱,但和天族中的典籍一样并没有记录沉烟纱的最后去处。”

        司命神色一黯,清凤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而后对织女道:“劳烦您受累寻找了。”

        “不碍事。”

        听到清凤的话,司命缓过神来,抱歉一笑,而后注意到织女怀里的东西,问:“您怀里的是……”

        “虽然没找到二位想要的,但记录旁附着这卷画,也许有用小仙就带出来了。”

        画卷很大,织女让两个小仙娥展开画卷,手臂撑直了卷轴越过头顶,下方的画轴才刚刚好碰到地面。

        一幅画完完整整地打开时,司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了一下。

        如果说清凤容色绝艳又不失清丽,是天地雕琢最精心的玉器,那么画中的女子则是明艳灵气,能让人想到山间叮咚清泉,沁人心脾。

        天地一匹难寻的沉烟纱放在画中女子身上都被夺去了风采。

        司命忍不住上前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身旁清凤惊疑地说:“元明珠?!”

        司命扭头,循着清凤的目光落在女子鬓间。一枚明珠嵌在其中,仔细一看明珠上有一道浅浅红痕,像红墨入池渊,墨水随水溃散,两边露出扩散边缘。

        许是画中女子和元明珠带给司命和清凤的震惊太大,经过织女提醒之后她们才注意到左下一排小字。

        “赠吾妹 晚笙”

        付生华带三营离开后,蕉岭便有些空空荡荡。

        几日的时间,远处的高坡上旌旗高立,黑金色的旗帜下一抔抔黄土堆起,每一堆上面是豁了口或者拦腰斩断的刀剑,但无一例外锋利处血迹斑斑,和邵谷永不褪色的红土一样,那些鲜血仿佛刻进了无主的刀剑之中。

        滕灼和齐佑兵分两路,在屏川分道,但毕竟是主帐,该有的兵力不会少,大部分都守在南棠的帐子周围,毕竟她现在是唯一的仙上。

        “仙上。”

        仙侍进来。

        南棠没有回头闻到那一股股浓郁的药味就知道仙侍来的目的,她没有同往常一样喝完药让仙侍出去,反而和她一块出了军帐。

        两侧天兵肃穆而立,甲胄冰凉刀剑含血,这是战场厮杀来的气势。

        南棠见过玄亭的军队,也去过他的战场,和这里的天兵不同,他的军队和鬼兵有异曲同工之妙,甲胄不是因为战斗而冰冷肃杀,而是身披玄甲的兵是浴血而生,丢弃了能让他们热血重燃的东西。

        “仙上不回去休息吗?”

        “不了,出来透透气,以后兴许没这个机会了。”

        南棠声音不大,但足够走过的每一个将士听清楚。

        银白的刃在身后闪现,仙侍停下步子,脸色煞白,狠狠咬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仙上说得什么话,以后的机会多的是。”

        “你在族中是谁的仙侍。”

        “端月神女。”仙侍不明白南棠问这句话的缘由,但敏锐觉察出不对,微微后撤,躲在刀刃之后。

        她啊。

        南棠记得端月,是个高贵大方的神女。

        南棠立在原地,忽而神色痛苦,五脏六腑像被生生挖了出来,她因为痛苦而全身痉挛,仙侍看着南棠本想蹲下抱住自己,结果因为中途因疼痛抽了一下,膝盖一软直直往前跪下。

        轻尘扬起的一瞬间,刀剑唰唰出鞘,寒刃的光照亮了南棠汗湿的额角。

        仙侍眼神发狠,群刀环绕中面容有些扭曲,手掌起落间,两侧和暗处的天兵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如细小的蚂蚁,每一口不足以要人命,但刀刀结合,足以把南棠砍成肉酱。

        第一刀砍向南棠的背部,刀影高悬,迎接它的是刺耳的铿锵之音。

        时隔多年,南棠又一次骗了玄亭,她的仙力并没有被封印,反而在邵谷一次次的生点爆发后愈发强劲。

        银刃快如流矢,沾染上离火之力的它刚猛迅速,仙侍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里早就将齐佑的话抛在耳后。

        他让她在走之后杀了南棠,允诺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她在南棠药中一次次下毒,起先是有过忐忑和犹豫的,但那和日后的荣华相比不值一提,可是无论如何她得有命享。

        她望着鲜血横流的混乱战局,扭身就逃,匆乱的脚步在刀剑挥洒的血肉声中被轻易掩盖,忽而她脚步一顿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颈部。

        鲜血透过指缝溅出来,仙侍大口喘息,吭哧吭哧的声音没有延长她的生命反而让她胸腔剧痛,浑身抽搐地蜷缩在地,可她不想死,指甲扣进皮肤,脸色涨成青紫色也不放手。

        “我原本不想杀你的。”

        这话太虚伪了,南棠盯着脚边濒死的仙侍,但在看清他们眼中杀意的一瞬间,将他们全杀了的决定并没有那么难做。

        仙侍口中涌起鲜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求饶、解释亦或是诅咒,都在双目逐渐充血的过程中消失了,她的双腿是最后停止抽动的,脚下的泥土被蹬出两道明显的痕迹。

        南棠盯着尸体,她的眼神还惊恐地望着自己,望着将善心丢在铜川、已经死去的自己。

        “将她送还给端月神女。”

        结束的战局中,只剩最后一个天兵,他还剩半条命,右臂被整齐切断。听到南棠的话想退后,可一番剧烈挣扎过后只是两股颤抖,吐出几个类似答应的音节。

        南棠想要开口却突然整个人顿住,捂着心口呕出一大口黑血,脸色是肉眼可见变得煞白,炽热的灼痛却慢慢浮上双目,烧得她眼眶灼热。

        她似乎是不相信般盯着指缝黏连的鲜血,少顷过后惨笑起来。

        她慢慢转身,颓唐地塌下双肩,撑不起一身细弱的骨骼一般,遥遥的声音传来,如邵谷的风,平淡地划过。

        “我给她留了全尸,算是给你们过河拆桥的谢礼。”

      六十六

        瑶思被蒙着眼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直到膝盖磕碰冰凉的地砖,牵拉双臂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减轻的时候,她就明白自己究竟到了哪里。

        蒙眼的布帛不是怕她认出这里,而是怕她被不知情的仙者认出来,扰乱人心。值得偷偷摸摸也要把她调出来的事,只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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