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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三椿玄亭-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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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是个饵,真正的鱼还没咬钩呢。

        “神君可清楚为何顺瑞在战中突然出现?”

        临君说:“当时我的箭射向对方首领,顺瑞为挡箭而出现。”

        “顺瑞身上的离火又是从何而来,此前从来没有活体附着离火的例子。”

        “不知。”

        “东海受到海妖侵犯,有没有实证证明瑶思和顺瑞勾结?”

        “……没有。”

        议论声窸窸窣窣,先前开口的仙官眉头微皱,显然不满。

        “神君,离火在邵谷由青冥和朔行族对抗,陡然出现在东海还是三百年之久,你能确定东海就丝毫不知吗?”

        话音一落,临君目光如电,射向询问的仙官。

        不止他,亶渊的眼神也是锋芒毕露,仙官霎时心虚,缩着身体往后退了一步。

        最后一问是仙官揣度圣意,但不仅是他,在座的都有这个疑问。瑶思已经被拉下这趟浑水,东海就未必干净。

        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价值,深挖下去就是不可得罪的那一位,众仙纠结的问题又回到离火和兵魂上。

        一个个侃侃而谈,唾沫横飞,见解独到,典籍中对离火的一二记载被他们掰碎揉烂地塞进言语中,谁也不让谁,一通争吵,面红耳赤。

        有仙家刚被驳斥一通,气糊涂了小声嘟囔:“不如关了南天门算了。”

        玄亭目光微顿,他抬头目光注视着背对他们的伟岸身影。

        龙袍沉重,玄亭注视良久身影一动不动,仿佛雕塑永远伫立在天地的最高点。

        天帝本就是天庭的标杆,上行下效。平静的目光有了波动,他像终于明白了些什么,肩背失去支撑似的微微垮下来。

        小腿处的粘稠散发潮气,一点点淹没了他。

        都是耳目清明的主,霎时间灵霄殿中死一般的寂静蔓延开来,齐众仙之力拱起的火轻而易举地散了。

        南天门是天地的门户,关闭南天门相当于将天界和人界彻底隔开,换言之离火和兵魂烧不到天庭,人界的死活他们也管不了,待到千万年之后,离火可能自行消失,但对于神仙来说,时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阵还没开始就准备弃车保帅。

        寂静令人窒息,突然大殿中一道声音清晰坚定,破开阒静。

        “不行!”

        是掌刑罚的刑官,玄亭背后的伤拜他所赐,刑官刚正不阿,一点水都没放。

        “我们为仙便是天下众人的守护者,怎能还没开始就弃下界万民不顾,有违天理良心!”

        刑官掷地有声,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刑官愤愤不平,“这就不叫办法。”

        “那你说怎么办,”有声音不满回道,“万年前仲尹陛下何等神力,拼尽一身仙力也不过将离火封印尚不能完全消除,现在难道要请道清元君出山,以身祭天下?”

        刑官压根不是这个意思,奈何嘴皮子顶不过这些笔杆子嘴皮子都利落的仙官,很快落了下风。

        一顶顶帽子扣下来,刑官气得要摔了玉牌。

        “你莫要信口雌黄,”他手指颤抖点着周围同僚,“难道、难道你们个个都想关了南天门,不顾人间死活?”

        占据辩论高地,一群道貌岸然的神仙又施施然穿上了苍生大义的衣裳,把【创建和谐家园】的自私遮盖了。

        “话不能这么说,但万事留一线,若整个天庭覆灭,又何来今后的天人二界,万物生灵。”

        众仙附和,刑官气得眼红耳红,捏着玉牌的手指嘎啦嘎啦地响。临君反唇相讥,“这么说都定好了,都想披上不顾天下是骂名,还是日后典籍根本记不下今天这一笔。”

        “哎!临君神君,话不能这么说。”

        “那怎么说,”亶渊凉薄地笑,“现成的线索众仙家不要,事情不处理,是觉得天庭兵力足够,不需要东海了。”

        “你—!”

        这一番话踩到痛点,内忧外患不能一个都没解决,解决了东海他们也能多一分胜算。只是东海的事情众仙都想回避。

        老龙王是当今天帝的坐骑和曾经最得力的属下,瑶思在东海搅和得天翻地覆要说没有天帝的授意谁都不信,消息断断续续传来东海,他们当了这么久的哑巴,此时更是不约而同地齐声道:“请陛下定夺。”

        声音齐整,悠悠如堂亭山的钟声。

        沉缓,悠扬,拖着长长的尾音。有人在钟的尾音中挑水登山,水撒湿了青石长阶,平顺的眉眼在拦路虎的【创建和谐家园】下很快断裂,鲜活的怒头一次缝隙里跑出来。

        难怪,她不想做仙,只想当人。

        天帝似乎在思考,思考的时间令人煎熬,突然他转过身,帝冕珠帘晃动,闪烁的光让人看不清珠帘下的脸,只听见声音不怒自威,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玄亭,你说该怎么处置。”

        瑶思不可置信地抬头,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奋力纽带挣脱。

        铁链的声音冰冷刺耳,不悦的目光一束束射向殿中扭动不安的身体。

        玄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儿臣受伤休养不曾出战,没资格处置他们。”

        “但说无妨。”

        他仰面笑了一下,直视上方说:“我说了,我没资格。”

        极为短促的一声笑,扎进耳朵里,刺得生疼。

        玄亭转过身,站在阶上冰冷的目光扫视下方。

        他放开了手中的玉佩,玉佩和旁边的玉环碰撞,玉石碰撞叮当作响。

        飘逸的白纱恍如倒垂的枯藤,众仙神态慵懒,放浪不羁地深陷泥潭沼泽之中,瘴气在呼吸间传递,他们却恍然不知,笑谈天下,幻想登峰造极。

        他像是被瘴气迷了眼,看不清般微微眯眼,他扯了一抹笑,污浊没过头顶,无知好奇的眼神可太好笑了。

        “我在东海无军功,此刻无封赏,未曾上战场便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你们想要个说法,好啊,亲自去邵谷走一趟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看清楚威胁你们仙元的是什么怪物,再想想关上南天门之后是不是真的能保住自己的狗命。”

        天帝:“玄亭!”

        如果说以前的三殿下乖戾无常,没人管束得了,现在的三殿下彻底撕开外壳,玄亭置若罔闻,走下台阶。手腕粗的锁链突然动了动,顺瑞目光大盛,所有仙官都看清了令人胆寒的赤色。

        突然锁链哗啦啦松开堆在地上,失去了束缚的顺瑞骨骼发出阵阵响声,下一刻如离弦的箭往身边最近的仙官袭去。

        顺瑞动作极快,仙官也不是吃素的,一道道仙印打下去仿佛进入了无底洞,没有丝毫回响。

        目色鲜红,犹如泣血,犹如恶兽让仙官大脑空白,血液在狰狞地眼神中停滞了,他嘴唇翕动僵滞般双手横在胸前,犹自挣扎。

        仙印缓缓凝结,拳风扑面而来。

        仙官在死亡面前,先一步软了膝盖,和铁链擦肩而过。

        铁链哗哗作响的声音,余光闪中四道雪白的弧线,弧线的尾端定在顺瑞四肢,铁链刚硬如同长剑把顺瑞钉上柱子。

        温热的血溅到了周围的几位仙官。

        被吓到地仙官眼珠子僵硬地转了转,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甚至还能听见银刃在顺瑞身体扭动的声音。

        一声从喉咙里发出的嘶吼断断续续溢出,残破不堪,如裂帛般被生生堵在嗓子眼。

        饶是如此,顺瑞还以残躯存活着。

        玄亭再次将他说话的源头连根拔起,血流如注。

        “他还不算兵魂,只能算兵魂的半成品。”

        锁链如藤,飞出将顺瑞捆在金碧辉煌的柱子上,鲜血点亮金龙的眼珠,他眼中红光暗淡,像稍稍恢复了点意识,眸光散乱。玄亭看着顺瑞的惨状轻轻牵起嘴角,银刃剐掉他的肉,刺入他的关节,砍断他的骨头,没了舌头,他连喊痛都做不到。

        他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每一个仙官都听得寒栗。

        “你的狗命,就该留在这儿。”

        临君微微蹙眉,朝着声音源头望去,有胆小的仙官吓得坐倒在地,目光发怔。

        他们究竟为什么而惧怕,为什么而惊讶,眼前的惨景可以发生在修罗殿,而不是在宝殿仙宫。

        但事实如此,血液打破了平静的湖面,他们无法继续躲在琼楼玉宇的庇护中,被迫直面千年不散的噩梦。

        玄亭往外走,“儿臣有伤在身,药官等着就先回去了。”

        殿门应声而开,光照亮铁锈,华贵的大殿中漂浮着细微的无处不在的物质,血腥味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

      五十七

        药官早在还清殿等着了,绿夭打开药箱做准备,玄亭进来带起了一丝风,身后空空荡荡,绿夭低下了头,递上软垫。

        药官静心把脉,片刻后道:“殿下身子并无大碍,在东海伤了气血,修养些时日便好,不必用药了,这是思虑伤身,殿下还是要注意些才好。”

        药官在天宫千年,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玄亭在东海重伤几月未曾出面,一到天庭就大动干戈,这伤好也得好,不好也得好,都是聪明人,药官说话留了余地。

        绿夭收拾东西一一放进药箱中,木质药箱古朴沉重,泛着药香。药官鼻子灵敏,细细一嗅就察觉药香中似有若无一股清苦的味道,他心念一动,一旁三殿下瞥见药箱中温着的药,突然问:“药官接下来去哪处诊治?”

        “天后娘娘头痛欲裂,这药专为止疼。”

        药官转身回答,清苦更重了些。

        “母亲身子怎么样了?”

        “殿下在东海身受重伤,天后娘娘忧思郁结,病情反复,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

        药官话音一落,上方却没了动静,浅浅的呼吸声混杂香气,药官闻出是人间清热解毒的几味药材,良久三殿下才慢腾腾地说,“知道了。”

        知道了却没动静,药官垂眸静等片刻,心随着药箱里的药,一点点凉下去。

        玉佩耷拉下来,红穗懒懒得躺在衣服的褶皱中,玄亭垂下目光看这截然不同的一红一黑,问:“药官,什么事能让魂魄脆弱,魂力难聚?”

        “这……小仙不敢确定。”

        绿夭握着木柄的手紧了紧,上方的声音传来,“你但说无妨,”目光微转,察觉绿衣小仙脚尖微微挪动,他道,“小仙娥命好,找到了求生的最好办法,但她口风紧,我有些好奇。你替她诊治过,应当有些了解。”

        药官沉吟片刻,说:“有很多原因,受过重创难以修复,魂魄中被刻下禁制永受其苦或是魂魄中养育了某些神器,神器汲取魂魄之力,导致神魂虚弱皆有可能。”药官话音一顿,接着道,“但这些伤口要么是一次形成或者伤在内里,难以发现。南棠小仙却不同,她的魂魄是如同琉璃般静美脆弱,琉璃裂痕密布受损多次,粘合修复的痕迹很明显。”

        玄亭眼皮微抬,门外清风吹过,芳椿树叶哗哗作响,银叶闪动透过窗棂在眼底落下一道光,像一条裂缝横亘,浓郁如深海的东西丝丝缕缕地溢出。

        闭上眼,光变浅了,他安静地等待最后的审判。

        “魂魄称美是天下至宝,琉璃脆弱是仙寿难长。”

        药官微躬说出结果,是对着已经预知的死亡的最后一点善意。

        “请殿下早做打算。”

        绿夭被药官扯了一下才回过神往外走。

        到了殿外,带着哭腔地问:“师父,她真的没救了?”

        有没有救不是他说了算的,药官看见远处仙官三五成【创建和谐家园】头接耳,刑官走在最前面隔着一道宫苑矮墙,像一道裂缝残忍又无情地把两边分开。风雨欲来,药官轻轻叹了口气,对绿夭说:“今日你不用随我去瑶池了,去找司命和月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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