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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三椿玄亭-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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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已经沾了呴猿的血迹,引得它发怒。

        一上一下,南棠垂眸,不用寻找两人的目光很快撞到一处。

        南棠想:八字不合,天生犯冲。

        玄亭想:三天了,她居然没被吃掉,难道太臭了?

        呴猿不傻,三人对抗便让南棠作为抵抗;只对一人才是真正的开始。

        箭矢在手中翻转,箭头朝下,右掌置于箭尾,掌心聚力猛地往下一按,箭矢在呴猿背上没入一半,呴猿痛吼全身毛发竖立,血液中泛着奇异的金色,南棠目光一凝,玄亭看准时机提气一掌打下,瞬间爆发刺目的金光,呴猿被一掌打下,口中是鲜红血液。

        无人在意处,玄亭指尖抹去了唇角的鲜血,烈焰焚烧的痛意很快在胸中蔓延。

        意识到两人联手,呴猿愤怒长啸,鼻翼喘动,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金色的毛发根根竖立发出刺目的光芒,南棠抓住呴猿的角,右掌始终抵在刺入一半的箭尾处,福至心灵一般隔着旺盛如稻草飘扬的毛发,毛发上端沾染鲜血,黏糊糊地一把黏在一起,他们隔着金光和鲜血对视,手同时发出动作。

        数片利刃从玄亭袖中飞出。

        眼前片片刀光闪烁,银白的光照亮了眼中狠戾,南棠右掌一抬一放,箭转瞬提出又整根没入呴猿身体,换来一声高昂痛苦的嘶鸣。

        两厢撞到一处,结界外的神女只觉得金光乍现,刺目得很,金光中只有阵阵吼声和利刃割开血肉的声音,血液自光中喷洒而出,如雨一般淅淅沥沥地打在透明的结界上,几滴聚成一团血水,在脚下蜿蜒相聚。

        血液将透明的结界暴露人前,上面斑斑点点蜿蜒而下皆是血点。

        金光中,呴猿的吼声无疑是带着愤怒和杀意的,他们只能分清是高昂和低沉,突然有一声无尽绵延着痛苦和颓败,仿佛古钟的沉沉一响,昭示结局的落寞孤寂。

        散着金光的毛发终于黯淡,法力无法支撑致使体型缩小,呴猿无法撑住身上的南棠从半空坠入地面,鲜血从伤口冒出来,仔细看里面藏着金色的碎屑,失去了金光的庇佑众人才发现呴猿的毛发已经染成深色,凝结在身上一块一块的,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痕不计其数,它断断续续地喘息,不断拱动的身躯昭示它还活着,并且沦为了玄亭的坐骑。

        南棠在半空被人捞住,玄亭抱着她缓缓落地,胸膛焚烧的痛苦已经麻木,左肩的伤口恰好贴在他的右边胸膛,血液沾染了他的胸口,还有不少鲜血自她身上,最后是顺着玄亭的指尖落下,和着两人的鲜血,一滴一滴在地上汇聚。

        因是红衣,外人分辨不出他是否受伤。

        呴猿最后一击把她镇晕了,玄亭抱着人只能看到她的发顶和一小处鼻尖。

        乌黑的发,苍白的鼻尖,像一幅水墨的山水画,搁在莺莺燕燕,满堂华彩里分外引人注目,在含香堂中也是,她身后是数十卷的美人画卷,浓墨重彩,他却由着性子只盯着山水画。

        他低头看着,在外人看来好像是入了迷,一众神女天将的数百双眼睛中,忽而见三殿下低头,高挺的鼻子和唇几乎贴在小仙娥的头发,他停留了一会,看着是深情款款,难解难分。

        玄亭贴了一会,心想:不臭啊,为什么不吃了她。

      六

        玄亭当众折断瑶思的手腕,又因为坐骑一事惊扰无数天官神女,将含香堂糟蹋大半,虽然无人伤亡,但天帝还是罚他禁足三月,三月内静心己过,反思己身。只是三月的时间,可苦了临君神君,才开始了几天的婚假,妻子清凤神女被请去操心玄亭的婚事,事情甫一结束自己还得重新上岗,代替玄亭重理宸宫事务,以至于玄亭禁足第一天,重新上阵的临君就在来自四面八方同情的目光下办起公务来。

        目光中不乏对三殿下做事不顾后果的谴责,可惜自从大殿下拜入西方极乐观自在菩萨门下,二殿下跟随元始天尊修自然道,四处寻找天下自然万法,两位殿下已经数千年不见神影,因此天帝和天后对唯一还在跟前的三殿下十分溺爱。

        三殿下两千岁,到了学艺的年纪,被天后娘娘送去朔行族修行同源【创建和谐家园】,可惜只待了小半年,天后娘娘因为思子心切,朔行族又靠近魔族邵谷边界历来就有反噬,没溪之战后更是凶险,天后娘娘便立马带着三殿下回到天族,在还清殿锁了一年不见人影。最后还是天帝看不下去了,请了上清境堂庭山道清元君出山收徒。

        道清元君原是不肯,但念在自个儿第一任徒弟便是第一任天帝,捻了捻已然枯黄暗淡的胡须,三日后还是同意了。

        可天帝天后爱子,不知道道清元君如何【创建和谐家园】,又怕玄亭独自学艺受苦,便又选了几名仙族还未学艺的小神君或是神女陪玄亭一同入山学习。

        名为学习,占了同门的名头,可三界都晓得是天帝天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希望同去的几人能好好照顾玄亭,而堂庭山离天界八千余里,也成全了天后深切的思念之情。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是三殿下最安分的年岁。约莫百年过去,天帝天后和三界中不少人都认为三殿下在堂庭山中学艺性子能有所收敛,不求似两位兄长一般谦和恭顺,但也能比过去稍有长进,不再过于放肆。

        但不如人意的才是现实。

        玄亭下山不久,的确安分了几年,但突然有一日自人间去了阎罗地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破了拔舌、油锅、刀山、牛坑、血池、刀锯共六层地狱,放出厉鬼无数,冤魂万千,期间打伤更无数阴兵鬼差,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至今身体有恙,无法完全恢复,年年都找药官拿药。

        事情一传到天帝耳里,听闻天帝当即踢翻了面前桌案,金黄奏折凌乱一地,盘龙柱上金龙怒目圆睁,口含龙珠乘云驾雾,仙娥吓得俱颤抖惊惧,不敢出声求饶,也不敢下跪捡起,只听得上方天帝声音浑厚,怒喝一声:“逆子!”

        天帝第一次为自己不成器的第三子震怒。

        与打破地狱大事同在天帝见流传的谣言还有些三殿下的风月事。比起正经八百的地府大难,儿女情事反而流传最广,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传言玄亭是为了阎王女儿慕成,山间童子曾经无意间撞见玄亭和慕成在山门芳椿树下扭打。

        但也有童子道,慕成和玄亭早就情投意合,时常见到二人在夜间幽会…传言真假难辨,但愈演愈烈,最后传到天宫,神官战将方才恍然,阴阳怪气道:三殿下在堂庭山学艺、学情并不是毫无长进,至少还知道在闹事前先将地府与人间的大门关上,不至于祸乱人间。

        此事一出,阎王上天哭惨,手下的一众鬼差死的死,伤的伤,缠着纱布跪在南天门口阴气肆意,冲得南天门十八跟神柱上都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烟,上面小鬼攀附,一天到头不间断地吊着嗓子交换:天地不仁~天道不公~索性拆了这破堂~掀了这宝殿~

        阎王和月老一样,都是洪荒老臣,天帝不欲为难,只能将玄亭雷罚,软禁还清殿,千年不曾进出。据说雷罚当日,血液漫下刑台,凝入冰冷的砖块,浮雕纹路里的血迹三百年不散,可见天帝是下了狠心。

        事后三殿下被拖进还清殿,药官也不让进出治病。

        三殿下便由仙力吊着最后一口气,无人问津地在还清殿苟延残喘地活着。

        天帝下决心要惩治逆子,但天后始终心软,曾在天河上花鼎桥上拿着药官最新调配的伤药等待,见着一个浑身沐血的身影被拖来,眼眶一红撇下身后的仙侍急急跑下花鼎桥就要为爱子上药。

        天后要上药,刑官也不好阻拦,就叫仙侍搀着点三殿下,也好让天后上药。

        仙侍上前,刑官负手正要后退,就听见咣当一声,白色的药粉如飘絮般撒了出来,纷纷扬扬的药粉脏了天后娘娘半张愕然的脸。

        刑官豹眼圆睁,张着嘴愣愣不知说些什么,仙侍半空的手僵滞片刻,和刑官瞪得快要掉出来的眼睛对视一眼,双手快如闪电般往回一缩,继而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可看不见还听得见。

        空旷的花鼎桥,仙家的五感更胜从前。

        只听见三殿下一声喘一声咳,跟南天门神柱上飘忽得要上九重天的声音完全不同,三殿下的声音跟吊着铅块似的,惴惴的听得人心慌,听得人心头发紧。

        “你我母子,不必如此刻意。”

        刻意?何为刻意?

        刑官心痒难耐,动了动耳朵,听见天后娘娘尤带泣音,“亭儿,母亲帮你求情,向你父亲认个错可好?母亲也不再要求你学艺,你也别再做让你父亲为难,让天族蒙羞的事情。你若是真的喜欢慕成,母亲…母亲帮你求情,帮你去求阎王爷,母亲什么都会帮你的,你只要好好地别再惹祸,别再做那些天理难容的祸事了。”

        刑官听着目露不忍,一个母亲卑微恳求至此,任谁听了都会动容,天后雍容华贵,无论走到哪都是端庄高雅,维持着作为天地最高贵的女人的气度,可如今在儿女遭受苦难面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

        声泪俱下,风韵不再。

        “呵。”

        刑官粗眉聚拢,眉心是一道深深的褶,他豹目一瞪,圆溜溜的眼睛狠狠扫视一圈周围,谁在笑?

        除了三殿下,谁会笑?谁敢笑?

        玄亭笑了一声便是一连串的咳嗽,血沫子顺着他的嘴角,和身下溪流似的血液混合。他目光逡巡四周,明处暗处的眼睛这么多,都等着看他再跌进深渊,一蹶不振。

        仙侍眨了眨微红的眼睛,朝中心努了努嘴,刑官这次听清了三殿下令人发慌的声音,在一圈人的包围下,仙侍若有若无的目光中,笑声在寂静中被丝丝缕缕地放大,刑官难得有些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难道刚才雷劈到了脑子。

        短促的一声笑,玄亭是自下而上仰视着天后,活像一个站在高崖之上,而他手抓着崖边,身下空荡荡的,像是从邵谷爬上来的恶鬼,天后脸色发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母亲和父亲以我为耻。”玄亭笑了笑,苍白的面容上眼珠黑黢黢的,像活鬼被钳进人眼,死气和生气交织在同一张脸上,嘴唇上的血迹是唯一的艳色被轻轻扯动,“好巧,玄亭也是。”

        清晰平静的声音却如惊雷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天后跌坐在地,锁链从她的手背带过,身体拖动的身影渐行渐远,冰冷的触感似乎还留在手背。

        三殿下疯了。

        刑官面无表情地想。

        从此,天后娘娘的头痛愈发严重,三殿下的名声也就如同邵谷终日飘扬的旌旗,扎在血肉泥土中临风而动,永生永世地飘扬着目无尊长四字。

        千年的禁闭便是实实在在的,天帝有心磋磨自己闹心的第三子,千年内仙侍药官不入,天后也不踏还清殿一步。

        直到千年后,边界反噬愈发严重,隐隐有了突破朔行族防守的趋势,天界的宸宫已经准备完毕,只有临君一人不足以掌控宸宫二十八宫数万天将,天界战神不多,一时间腾不开人手,因此千年之期一到,天帝便解开还清殿的禁制,让玄亭带着天将前往邵谷,同青冥和朔行族共同抵挡兵魂进犯。

        这一战后,三殿下彻底和临君共同掌管二十八宫天将,甚至玄亭为主,临君辅佐。

        天将回城,数万的兵马密密麻麻立在云头,天界的神官再见三殿下仍旧在高高的云头上,仿佛从未跌下。

        见惯了他高立俯视的姿态,千年的磋磨不约而同地被所有人遗忘,自此以后,三殿下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再也不会惹天界惊奇,因为他原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只不过是激进还是收敛,是放肆还是克制。

        “不过一般还是前者居多。”绿夭咕嘟灌了一口水,下了最后的结论。

        南棠舀了舀乌黑的汤汁,绿夭说完玄亭的传闻药已经凉透了,南棠听得似乎也入了神,突然噔的一声,药碗扣在白玉桌上,绿夭吓了一跳,正好见南棠面无表情地吞下最后一口冰凉的药汁。

        她看着嘴里泛苦,她想到外面的流言,嘴里的苦涩翻了一层又一层,她和药官都是真心疼眼前刚上天不久的小仙,第一次诊治后三殿下勒令病情不让外传,可药官偷偷同她讲过,南棠魂力脆弱,虽有仙力护佑,但好比一件精致的琉璃,外在看流光溢彩、晶莹剔透,可轻轻一碰就碎了,越美便越脆弱。

        肩膀的伤口是皮外伤还能养好,可魂力除非天地材宝难以修复。

        而她一个小仙娥,谁会费劲为她上天入地,不畏生死地找药呢?

        “你现在在还清殿养伤,多知道三殿下的事情总没坏处,但可别暴露我,三殿下的仙力你是亲身体验过的。”绿夭起身收拾东西,“既然你喝完了我就先回去了,药官那里还有活,明天我再来看你。”

        绿夭收拾好东西,南棠拉住她,“绿夭,跟我说说月老怎么样了,我好几日没有回青都殿了。”

        “还有点良心啊,没被还清殿的花花绿绿迷了眼。”绿夭笑着点她的鼻尖,但没放下药箱,今日说了这么多已经留了许久,“你别担心,月老给你去仴丹族讨公道去了,事情查明清楚现在瑶思神女自身难保,没法动他。”

        南棠送绿夭出去,依旧在殿门口就被拦下来,她好几天未曾出还清殿了。

        南棠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看得脖子都酸痛了,月亮逐渐清晰,她想起自己在牢笼中的几日。

        一桩罪责不该被悄无声息地掩盖,瑶思敢做,她就能奉陪到底。

        她往回还没走两步,迎面而来一个面容清秀的仙侍,仙侍有礼,先躬身一揖后才说三殿下召见,请她过去。

        南棠不知道玄亭晾了她这么多天现在找她做什么,但她还是跟着仙侍往内殿深处走,一开始路还认识,再往后走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

        等穿堂风簌簌地穿来,她才发现玄亭住的地方藏得很深,除了住的地方,还清殿一大半都是弯弯绕绕的廊桥小路,跟迷宫似的煞费心机得阻挡外来的不速之客。

        越往里走,月色越暗,安静得她只能听见自己和仙侍挪步的声音,头顶不是曲折的廊顶便是浓荫遮蔽,里面幽深,仙侍怕南棠跟不上,还特地放慢了步子。

        南棠跟在仙侍身后,月色一缕缕从肩头划下,忽而前方一亮,月光毫无阻隔地铺洒,眼前豁然开朗,始终听着身后动静的仙侍敏锐的发现脚步声停了。

        两人停在垂花门,南棠再跨出一步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发梢也镀上了一层如芒的银光,她望着眼前的巨树,“这是…芳椿树。”

        芳椿几乎和月色同辉,清辉洒下给一切物什蒙了一层纱。

        透过纱,南棠看见了树下的人影。

        仙侍有些意外,“南棠姑娘见多识广,这里就是殿下住的芳椿殿,殿中心是殿下从朔行族移来的芳椿,但种植时殿下做了改造,除了明面上的叶子,芳椿殿的这颗较之原来的芳椿树树杆更粗壮,树冠也更大。”

        仙侍说,玄亭就在芳椿树下等着,说完就不肯再上前。

        南棠不为难他,独自顺着廊桥绕过巨大的芳椿,走进看才发现不仅树干和树冠,上面的金叶子也没有原来的刺眼,在月光下荫蔽的地方是淡金色,树冠最上方就盖了一层月白色的盖头,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微弱温柔的月光透过树梢银叶,淡淡地打在树下的玄衣上。

        衣袍宽大,不知道他睡了多久身上腿上挂着不少掉下的银叶,树根微微凸起,上面银叶堆积,铺成了天然的柔软地方,玄亭的手臂撑在脑后一大截衣袖就拖在了树根上。

        还未走到跟前,南棠就闻到一阵酒味,和银叶的沙沙声由风送到她这边。

        她半蹲下来,正思考着如何推醒比较好,眼前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目光不加掩饰,瞳孔中是比玄衣更幽深的颜色,手上的动作也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扣着南棠的脖颈往下一压,身子上翻。地上的落叶被惊得哗哗作响,凌乱的声音打在南棠耳边,鼻尖似乎还有酒气和泥土的气息。

        她目光一凛,在玄亭的身影彻底将仙侍的目光挡住时,膝盖曲起小腿抵在身前,瞬时搏出一个不小的空隙。

        仙侍虽说没有进去,但一直关注着树下的情景,此情此景清秀的脸上浮起薄红,但作为一个优秀的仙侍他十分尽职地屏住呼吸,悄悄关上了院门。

        树影婆娑,天旋地转,玄亭几乎一半身子都趴在南棠身上,另一半还是她躲得快,才幸免于难。两个人勉强以半抱着的姿势坐在树下面,这次南棠想也没想,直接上手推了推玄亭的肩膀,“殿下?”

        “殿下!”

        “玄亭。”

        真醉了。

        确认这个事实之后,南棠小腿用力一踹,玄衣上清晰地印出一个脚印,也不管醒来后会不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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