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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三椿玄亭-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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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三百年,三千年到三万年,不论对哪个神仙来说都只是一个数字,修为的代表。

        玄亭没有困意,但人类的身体一夜没睡,身躯会变得沉重,仅由意识撑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披上浸了霜露的棉花,湿润沉重成为了他的担子。

        他仿佛背负着天,看着被檐角割裂的黑黢黢的夜独行许久。

        到了后半夜雪就停了,白雪皑皑覆盖在一切可以堆积的地方,它无孔不入,目之所及都是它的颜色。

        慕成一出来便被雪色晃了眼,玄亭听到声响正巧落入一双惊讶尚未收回的眼睛。

        “师兄。”

        以前做同门的时候慕成总是“殿下”、“殿下”的,现在再见面,师兄二字却贯穿始终。他没点破,反而问她:“她醒了?”

        “中间迷迷糊糊醒过又睡过去了,”慕成看了眼紧闭的门,“师兄为了这个一直等在这儿吗?还是要问我驺俦岭的情况?”

        “山中的情况逅戚已经告诉我了。”

        知道他的答案,慕成反而心中一沉,同样的恐惧在司命心中也出现过,她们踩在同一根钢丝上,钢丝一端嵌入悬崖峭壁,一端在崖底的南棠手中鲜血淋漓。

        现在这根钢丝已经开始摇晃,司命怕所有人都掉下去,慕成怕南棠再也爬不上来。

        “听闻师兄在赏花宴救下了一个小仙娥,之后就养在还清殿很少见外人,还带去了东海贴身伺候,极为亲密。”慕成两手握拳贴在小腹,藏在下面的那双手不自觉收紧,“师兄将她视作什么?不可离开的小仙娥还是得力的手下,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刀。”

        玄亭这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晦暗的目光在夜色中很冷,慕成起先是直视他,却还是坚持不住移开了视线,吸进冰冷的气息。

        “是把好刀。”

        慕成手一松,手中出了点虚汗。

        玄亭又说:“是刀柄、刀身、刀鞘都让我不可离得的好刀。”

        她呼吸一滞,指甲掐进虎口,她扭头去看紧闭的木门,仿佛要从缝隙里窥探到谁的想法。

        南棠窝在被子里侧身躺着,被子从后面整个包住身体,呴猿热得受不了,身子在被窝里不住地滚着,好不容易才探出点脑袋就被南棠捂住嘴巴。

        它不明所以,舔着她的掌心。

        她觉得痒就轻轻地笑了,身子好像放空了般又轻又空,目之所及是最普通的烛光和器具,好像回到了茅山,门外是忧心她修行的师父和师兄。

        影子瘦长,映在门上却变得高大,能把她笼罩其中。

        她也有惬意不知烦恼的时候,食指比在唇间,她无声说:别叫,再听听。

        她让呴猿别出声,自己却闷闷笑了好几声,笑得眼角湿润。

        呴猿也不怕热得发汗的被子,乖巧地仰头盯着南棠像是淬了血的眼睛。

        眼中是比红宝石更润泽深沉的红色,水色拂过又淬了一层光。

        光影动了,木门被嘎吱一声打开。

        一夜还没过去,玄亭觉得漫长,却没有之前的三个日夜来得让人心焦。

        眼中的网在无声张开,却在无人的窥探下减少令人惧怕的威压,仿佛只是最简单的注视,透过她的睡姿,透过她的眉眼,透过她用密密麻麻无限包裹着的秘密。

        马车上是她强撑着精神,她要看什么?要确认什么?早在微微打起的帘子中明白,她想看的,想确认的是那人平平安安回到宫中,为此她把人留在阵外,一丝一毫都不能伤;为此她让平无顾拉开了时间,让他连怀疑都不能有。

        想都不用想,他早知道,她身心皆付铜川,也只有茅山的人能让她费尽心思。

        他看了眼已经叛变的坐骑,毫不客气地把他按进黑暗中。

        两人的呼吸慢慢交缠,目光一寸寸略过她的五官,声音似乎都缠着呼吸,“南棠…”

        从前便是如此,他的每一句南棠都是不怀好意。

        在外面待久了,他的鼻尖和唇都是冷的,紧贴之中没有缠绵的耳鬓厮磨,更像是某种确认,冰冷清醒下的某中确定。

        那声南棠不是询问,而是通知,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败北的信号。

        他脸上着实找不到被抓了个正着后的面红耳赤,反而坦荡荡、直勾勾地盯了会才说:“天还黑,继续睡吧。”

        黑漆漆的眼珠子像是世上最珍贵的,玄亭移不开眼,手撑着床沿微微抬起身子,姿势仍然有些压迫性。

        南棠也坦荡地问:“殿下喜欢我吗?”

        事后再来显然不对,但他们都没在意时间的问题。

        玄亭抬高身子,他没有说出真话就受人桎梏的担忧,“喜欢。”

        南棠偏头,正对玄亭,玄亭问:“如果说不喜欢会怎样,放它咬我?”

        被窝里的一团东西拱动几下。

        正当他以为她会随便说个什么无关紧要地糊弄过去时,她的神情却很认真,认真得出乎他的意料,他几乎都要信了她眼睛里的光。

        “怎么会,我也喜欢殿下。”

        说得跟真话似的。

        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正午。

        别人都厚衣裳带毛领,南棠还是玄亭的婢女,换上了同样厚实的青色衣裙,雪白的毛簇着脖颈,脸色不好养了几天才养回来。

        守宝左看右看,“跟为尘师傅去了一趟就病了一场,果然达官贵人大多不好说话,如我们侯府一般的已经不多了。”

        守宝以为南棠是应玄亭的吩咐,跟着为尘和书院的先生上门致歉,后来跟着为尘师傅进宫,然后着了风寒养了好几天。

        “也有脾性好的,不能一杆子打死。”南棠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呴猿的背,守宝觉得稀奇,“这狗子虽然温驯但也不是谁都能摸的,我喂了好几天才熟起来,你和少爷一样,一来这小东西就喜欢粘着。”

        守宝忽然想起补充道:“还有夫人。上次夫人来它也算温顺,夫人还嘱托要好好养着,说它很有灵性。”

        “多喂些好东西给它,”南棠垂眸,手一下下抚着嘴里的话却逐渐没边了,“最好是生的鱼肉,最好带点血,不如直接放两只鸡在院子里让它感受下本能和捕食的快乐。”

        南棠耳尖微动,目光往梁上跑。

        呴猿低低嗷呜了两声,守宝喂肉的手一顿,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南棠拍了拍呴猿的头,“别浪费,快吃。”

        “少爷病了,院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你的病也正是时候,用的都是好东西,现在看你的模样估计好得差不多了。”

        守宝继续喂着,“是不是咱这儿风水不好,少爷病了这么些年,好不容病好了又开始反复,你可是【创建和谐家园】算好的生辰八字也病了,院子里的人也总昏昏沉沉,一入夜就睡得昏头,总觉得累得慌。”

        守宝苦着脸抱怨,两条眉毛哀怨地拱成八字,某个“罪魁祸首”真诚地配合他,目光却悄然越过守宝,落在倒挂在屋檐下的另一个“罪魁祸首”身上。

        守宝喂完呴猿还要去熬药,不在南棠这里偷闲,顶着风哆哆嗦嗦地离开,平无顾翻身轻落在地,身上带着外面的梅花香。

        平无顾啧了一声,“这小子真惨,幸好比较傻换个人都不好忽悠。”

        慕成不赞同,“那叫简单真诚,幸好你们留了心眼只是让他们入夜昏睡,否则换了别的,再碰上起死回生的事情,泰平侯府早成了人人忌惮的妖宅。”

        南棠摸着呴猿的铃铛,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比惊鸟铃更干净些。

        “妖宅也好,鬼屋也罢,都不会害自己人不是吗?”

        平无顾点头,听着铃铛声看见呴猿被摸得舒坦的模样说:“当初在驺俦岭见到它还以为是个威猛的,没想到这么黏你,那晚你是没看见整个就往里被子里钻,拉都拉不住。你带着它的时候也如此黏人吗?”

        后一句话是问慕成的。

        慕成摇了摇头,阎王把呴猿交给她的时候还嘱托此兽凶猛,虽然已经克制一二但还是要多加小心,不要伤到了自己。

        老阎王说这话时是一贯的语重心长,恨不得将这些字儿刻进她脑子里,眼巴巴地盯着她也只能送到忘川十里。

        想到老阎王,慕成抚上小腹。

        怀孕的时候仙力下降,她就将剩余仙力集中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只给自己留下了自保的力量,孩子尚未出生她就倾注了全部力量,他出生后面对世人不容的局面,她又该做什么呢?

        她不自觉想起自己离开时父亲依依不舍的神情。

        地府孤冷,她曾经三百年不曾回去,回去时冷眼谴责都没有,阎王的爱女之情仿佛取之不尽 ,和忘川一样涌动不绝。

        她所走出的每一步都踩在地府的肩膀上。

        慕成的眼中流露出痛苦的愧疚,一触即舐犊之情仿佛水碰见热油,炸开火光,烧得她浑身发疼。

        她已经待在父亲的羽翼下太久,不能直接将麻烦都给地府,从今以后她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也要保护自己的父亲。

        南棠:“阿成?”

        对了,还有南棠。

        慕成笑道:“我没事,安安稳稳地待着就行。平无顾倒是想来找你想了几天,看你今天气色好点了才敢过来。”

        “前两天不敢来找你是因为你精神不好,今天趁着没外人跟你提个醒。”

        平无顾说完瞟了眼已经在踩裙子玩的呴猿,她记得这小东西南棠好像说过,是玄亭的坐骑来着。

        南棠:“它不会说人话。”

        “那就好。”

        “在长平回宫前,玄亭为了让泰平侯府撇清关系去找过她,两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只知道玄亭曾问过我救下长平的事情。”

        南棠动作停顿,平无顾正色道:“他还说长平在途中醒过一会迷迷糊糊见到过她的救命恩人,但是看不清脸,你可还记得当时你和逅戚动手途中她有没有醒过?”

        南棠想了想,慢悠悠地说:“没注意。”

        “那逅戚卸她胳膊的时候呢?”

        “好像没有。”

        平无顾不死心,“那结界破开,你救下人的时候呢?”

        “应该不会。”

        “当我没来,告辞。”

        慕成把人拦下来,南棠没笑出声可笑意实实在在从眼底跑了出来,另外两个姑娘看了会儿,梅花含着雪水,梅香在空气中静静流淌,忽而噗嗤一声,雪水晶莹颤动,滴进树根的积雪。

        慕成没忍住,平无顾眼睛看向别处,撇开脸嘴角却轻轻上扬。

        呴猿有些不明白怎么一下这么安静,嗅了嗅花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平无顾骂了一声:“死神仙,骗我。”

        慕成不乐意了,“他现在不算,别把我骂进去了。”

        平无顾气笑了,“你就真不怕哪一天露馅了他找你算账?”

        笑意还没散,满院的梅每一棵都载着雪,背负着深冬的来临,阳光微弱,照亮了衣袖上深翠色的竹纹。

        “我…求之不得。”

      四十五

        驺俦岭狼藉不堪并不让他意外。

        硕戈还在苦苦支撑,伤口附着星星点点的火光,火光似乎能穿透他的皮肉,附着伤口难以愈合,他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也明白是这东西让他失去复原一条手臂的机会。

        “你…您救救我,救救我…”

        黑衣人扫过地上七零八落的尸体,血腥的气味让他眉头一蹙,“顺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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