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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回答,温和的嗓音甚至带上了些急切。
玄亭了然,“在东海我就阻止了你们,见了她没溪之战的真相你就得尽数说出,包括铜川的真相。但我知道你想见南棠却不想告诉她,却不知即使现在你告诉她真相她也不一定信。”
铜川是钥匙,也是刀鞘,一旦有谁掌握了这把钥匙就掌握了南棠这把锋利的刀,也能让她不见血地稳稳封入刀鞘。
他看得明白,牵制的手段也略微卑鄙。
付生华的颓然几百年未曾见了,一开口仿佛又回到寂寥逃亡的日子。
“当时我只记得跑,只记得逃,不敢看也不敢管身后事,茅山…茅山是第一个知道我的遭遇还肯容纳我的地方。”付生华双膝上的手紧紧握住,“当时离火本不及铜川,根本不需要上万人去填补离火,茅山十八人赴死前竟也不怪我引来一群恶狼。”
“殿下,我恨。”
“不是恨朔行族的渣滓,而是恨凭什么,凭什么父亲做了离火的第一道防线却全族被灭,铜川人舍生取义却落得身消道死的下场,那么多人怎么就换不来上天的一句关怀!”
坏人事后猖狂,得意洋洋远没有善者不得善终来得让人心寒。
凡人困在其中祈求天神可以惩处恶人,天神遭遇不平便埋怨上天,为何作弄好人。
可见二者无甚本质区别。
修了仙身,留着凡心守着规矩上天继续作弄人,被作弄,这样的天庭留之无用,弃之也无甚可惜。
“几百年了你走不出来,她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师兄、师傅脱离轮回,再无来世?”
“殿下?”
玄亭对付生华笑了笑,“别慌,我只是好奇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修炼成仙。”
付生华不再多逗留,足尖轻点便跃至云端,黑沉沉的夜中,他看见下方灯火通明,最热闹的街区依旧行人如织。
【创建和谐家园】叮当作响,院中的梅花长出绿芽。
冬日来了,阴影中仿佛徒然生出白气,有人启唇轻轻一呼,氤氲的白雾已经迫不及待与空气相融。
它在寒冷中,身姿袅娜无骨般以不同的姿态消散。
苓奴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几日的时光中,苓奴揽下了拷问敖之的任务,但多数时候是苓奴在问,敖之在答。
“这些东西都不能吃吗?”
敖之嗯了一声,“吃了会不舒服。”
苓奴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敖之,“你吃什么,我给你找。”
敖之摇头,“除了每天上药我不需要别的,你是吃这些长大的?”
烂掉的蚌壳,臭掉的鱼虾又或者是卷着泥的骨头。
苓奴拨弄着这些东西,说:“还有很多,我都能吃,但不会难受。”
敖之若有所思,很快有族人来找苓奴。
苓奴去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回来便抱着敖之先前判断过的不能吃的臭鱼烂虾。
“今天是第十天。”
苓奴一边说一边抽出垫在床下的弯刀。
弯刀很久,没有手柄用布条代替包裹了一层又一层。
刀身很旧,但敖之见识过这炳旧刀的锋利。
苓奴扛着她,越过东海和鱼阳间无数族群,期间不是没有遇到些海妖,只是还没说话便在弯刀下失去机会。
敖之被劫走的消息被封锁得这么好,弯刀和主人都功不可没。
“说出离火增强兵力的方法。”
苓奴抽刀行云流水,她承恩惠却分得清先来后到,再复杂的关系到她这都变得十分简单,有道理可循。
她的刀能夺人生命,也能砍去所有扰乱的条件。
敖之一瞬间明白鱼阳族为何养着苓奴,却从不好好对待苓奴。
苓奴的存在是他们的怯,也是他们的惧。
他不答反问:“知道什么是离火吗?”
冰冷霎时从眸间退出,苓奴歪了歪脑袋,从冰冷到求知一瞬间跨越了两个极端。
“不知道。”
“那为什么帮鱼阳族?”
以往都是她问敖之答,难得有个她会的,无人教过她的感觉充盈着心口。
她尚不知什么是满足,就先尝尽滋味。
苓奴杵着弯刀,暂且将拷问的事情放到另一边,杂草般的头发下尖尖的下巴靠在手背上。
“他们说长在哪,哪里就是家,所以我要帮他们。”
敖之循循善诱道:“那鱼阳族没了呢?你就没家了吗?”
“嗯?”
苓奴陷入迷茫之中,她只能在意眼前,想不出鱼阳族为什么消失?想不出鱼阳族消失了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敖之说:“我答应把会的教给你,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一物换一物,苓奴和鱼阳族之间一向如此。
“鱼阳族如果不见了,我就是你的家。”
“人也可以是家吗?”
“可以。”敖之笑了笑,“只要我活着。”
苓奴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跟方才在外面接受臭鱼烂虾时一样,懵懂也利落。
“现在我告诉你离火的秘密。”
学宴和年前最后一次的灯火会攒到一天,城中自然热闹得紧。
环声临风蹲在高崖上,蜜色的肌肤流淌着肌肉的力量,他目光灼灼望着城中灯火最盛的地方。
身为妖,他耳目灵敏,他几乎听见了那块地方最新鲜生动的食物在玩乐欢笑,他们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呼吸都能轻而易举地勾起他的本能。
本能得到不平息,自然而然地成为烈火灼烧身体,叫嚣渴望。
“哥!别看了,大哥叫你去守顺瑞。”
环声猛吸了一口气,让冰冷的山风平息心胸热火。
“逅戚呢?”
来人回答,“也在那儿,那人迟迟不来顺瑞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劲。”
环声啐了一口。
他不傻,几天应该能缓过来赌注的结果,憋着一腔邪火正要发作,硕戈就让他们这群开了荤的妖收起心来,不许再侵扰山下的民众。
硕戈说完,目光扫过了环声。
环声捏紧拳头跟着下山,这笔帐自然都算在逅戚身上。
两只妖来到破屋,环声惊讶于眼前结界之厚,刚打开结界痛苦的嘶吼就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劲罡风。
罡风直冲门面,环声来不及躲,下意识化为原身矮下一截,罡风砸到结界上,发出力量碰撞的嗡鸣声。
黄鼠狼躲过拳风,身躯灵巧,黄色的皮毛上沾着杂草很快逃开躲在赶来的硕戈之后。
“大哥,”环声爬上硕戈肩头,尾巴垂在他背后,“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了还敢随便发疯。”
“那位没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顺瑞身上的离火发作得更快了,打开结界是不能让他出去伤了人,一旦如此皇帝和禁军就盯上我们了,再闹大些只怕会惊动天上。”硕戈望着阴沉沉的天,“再等两天,如果那位再不来,实在不行…”
硕戈突然止住话头,环声莫名地看向硕戈,眼风扫到另一道身影。
硕戈对逅戚说:“山中我们三人法力最强,一定要想办法拖到那位来。”
逅戚点头。
环声棕色的瞳仁很大,滴溜溜地能盛进月色,此刻以动物的形态趴在肩头会给人一种纯良的错觉。
顺瑞在他们面前上演嘶吼咆哮,结界并不能挡住他很久,到了后面少不得他们三个一块上才能抵挡住顺瑞的攻势。
环声变回人形,随便扯了扯衣裳,衣服不伦不类地挂在身上,蜜色的肌肤下肌肉贲张。
逅戚不动声色地别过眼,目光落在挣扎的身影上。
还在刚修出灵智的时候有过纯良的环声。
他们一同希冀着成为人的那一天,但他沾染了人间欲望,很快摒弃纯良,正如他不需要身上那件格格不入的衣裳一样。
三十一
去往学宴的路上经过朱雀街口,连着玄武街道最大的坊市里张灯结彩,天色一暗下来七彩的灯笼已经挂上。
入冬了,今年迟来的灯节却办得比往年热闹,旁边毗邻一条河,传说这条河直通天上的天河,载着无数希望的河灯会由河中的河神传送,传达到天神耳中。
云裴以前从不信这些,可现在不知为何,他盯着粼粼河水,临近岸边映照着缤纷的灯笼,脑海中满是孤安退妖兵、拒飞升的事迹。
妖嗜杀嗜血,神救人救世,二者截然不同却同样虚无缥缈,只存在于闲记杂谈,可想起六七人的死态,他心中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烈酒灌喉是滋养它的养分。
云裴狠狠灌下一大口酒,“小翠,上次失踪的人查清楚了吗?”
“都查清楚了!”牛翠在冷风里中气十足,“无故消失的几个人都是驺俦岭下的猎户,家中无人也无朋友,因为打猎的缘故除了些酒楼掌柜,平时甚少和周边人交流,待到我们发现这些人已经失踪五六天了,算到今日已经是第十天。”
算上城中的六七起,已经超过十人无故丧生。
云裴喝了酒,从前军中的习惯出来,暗骂一声。
这是把尿撒他们头上了,还是笃定他们根本没办法做些什么。
牛翠汇报完,云裴却久久没有命令,只有一口接一口的灌酒声。
他抬眼,风卷起身后红色披风,云裴正望着对岸,高拱的长桥清一色的火红灯笼,迎风摇曳,影子在水面起舞。
这是军中最糙也最烈的酒,烈酒流淌过唇舌,在身体中发散热度,热度流传到四肢百骸,久违的热让云裴红了眼睛,他把酒壶往牛翠怀里一扔。
“整兵!戒备!”
牛翠高声应了一声,酒壶扔的途中在怀里颠了大半。他将酒壶彻底翻过来,里面没有残余的酒液,酒香先迫不及待地钻出来。
烛火还未点上,天然的色彩便已经熠熠生辉。
云画和玄亭两辆马车在街口停下,巡查的禁军是刚进来的新兵蛋子,正是一腔热血的时候,遇到辆马车就会仔仔细细地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