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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三椿玄亭-第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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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临君后带来的宸宫兵将,东海剩下的都是残兵,杨公分身乏术,一个不留神玄亭和南棠早就不见踪影。

        沿着忘川走过奈何桥,千年前被捅了个窟窿的地已经被修复完毕,仿佛连木头都渗进了阴间鬼气。

        地府极尽阴森,朱墙黑瓦,两侧铜像诡异,两双眼吊得很高,滴溜溜地盯着两位不速之客。

        凡是认出玄亭的鬼差早就带着身后一溜儿的新鬼躲到孟婆处去,只得阎王亲自上阵到阎罗殿门口接了这尊煞神进来。

        传言中是玄亭砸了地府,阎王领着一众小鬼到南天门讨债,南天门硬气的模样和如今笑脸相迎的人判若两人。

        一面木墙两侧挂下竹帘,墙的上半部分刻的是燎原火海,一座拱桥从火海中横生出来直抵墙底,拱桥由远及近到了墙底便清晰得刻印出桥上繁密古朴的花纹。

        花纹是异兽吞云吐雾,额角生火,火光刻得张扬,生生占去桥面大半。

        南棠和判官在外间坐下,竹帘上施了法术,外间的人看不见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里边的人却能掌握外面除了声音外的一举一动。

        玄亭和阎王在里间一坐一站,阎王依旧挂着那副笑脸,上古的老臣中他是最没脾气的一个。

        “三殿下,地府数十双眼睛盯着的你突然来小仙也不好直接将您打出去。”

        两人明面上的恩怨还在,阎王不想惹祸上身,玄亭清楚得很,他微阖眼,倦怠地嗯一声,“东海有人处理不会牵扯到阎王身上。”

        阎王目光微顿,脸上的笑意放大,“小仙已经知道了,殿下要寻一个气数已尽的生体在人间养伤三月地府还是能寻到的。只是为了不引起生体凡间亲近之人的怀疑,只能挑选体格病弱的,即使有了起色也只能说老天眷顾,殿下安心待满三月,三月后黑白无常自会来勾魂,请殿下归位。”

        明哲保身是阎王行事准则,做事自然小心谨慎,不留一丝痕迹,千年前玄亭打破地府阎王能管好手下万千鬼兵不泄露一丝风声可见手段,至于脸上扒不下来的笑皮他爱戴就戴着吧。

        玄亭目光微转,落在竹帘上的人影上。

        烛火摇曳,人影在竹帘上放大,一举一动都看得分明。

        玄亭说:“外间的小仙娥烦请阎王届时安排在我附身的人身边。”

        天族殿下抛弃仙身入凡拔除焚心本是秘事,阎王不问来由是因为二人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而贸然带个天族人在身边是隐患。

        “殿下带个天族的仙娥是寻常事,可凡间三月不知会发生多少事,小仙娥久居天宫只怕不能处理妥当,对于人间事判官和无常兄弟了解更多,若是不成慕成曾为殿下师妹也可以陪伴殿下左右直到三月期满。”

        阎王说得头头是道,只差将不可信三个字刻在南棠脑门儿上。

        玄亭哂笑,“人是我在兽口中救下来的,近日还发现她和铜川茅山一派颇有渊源,我许了南棠事后告知她铜川被屠的真相在此之前她都会忠心耿耿,阎王安心就是。至于慕成,不过两百年的同门情谊而已,我和她都不曾在意。”

        竹帘微动,上面虚影被拉得长长的,好似悄悄露出她本来可怖的面容。

        竹帘外,判官愕然,“你都告诉他了!”

        南棠和地府的联系深到玄亭都想不到的地方,竹帘内外隔绝。

        她在内,他在外。

        南棠说:“东海出现离火玄亭逼龙王献身,我顺走玄亭本想逼付生华出现可惜被察觉,就是那时候告诉他的,我顺势留一个把柄给他用我也会更安心。”

        判官心口略松,“只一样也还好。没溪和东海都是因离火而伤,此后真相若真如你所说是有人幕后操纵,幕后之人操纵离火势必早晚会知道地府的秘密。”

        地府的真相与离火牵扯过多,一旦被发现整个地府都是罪人,地府和玄亭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凡事不边出面,只能是南棠必须先下手为强。

        当初息剑族半族被离火吞噬,另外半族在南天门外斩首,三日便被灭族,若真是被人迫害,生死簿上厚厚的一沓人命结结实实打了天下众人的脸面。

        南棠:“他是朔行族和天族唯一的联系,近百年朔行在边界做大没溪之战时玄亭也在朔行学艺应当知道不少,比起付生华他更有价值。”

        判官万万没想到南棠已经将主意打到玄亭身上,“那是天族三殿下,付生华尚有余力可控,可三殿下不是受人摆布的主,如何能将机密事告诉你!”

        她的想法太过冒险,下令灭族的是天帝,将凶器递入他手中的是天后的母族,是玄亭的亲外祖。

        南棠直视判官,唤了一声刘叔。

        判官本姓刘,一句刘叔将他一下提得老高的心安抚下来。

        “我也是才想明白,东海事后付生华上天禀告为的是将东海从仙族解脱出来,若是当年真有隐情除了息剑和朔行,青冥和付生华是才刚崭露头角的新角,不可能知道多清楚。”南棠偏了偏头,竹帘映入眼底,“如今离火已现,我们都不能再当糊涂鬼,当年的事情要知道得清清楚楚。”

        届时冤有头债有主,东海已经无端被人搅得乱七八糟,天宫势力繁乱,她无所谓当谁的刀,只要能杀到想杀之人。

        判官眉心微蹙,“我知你意思,可你难得安定下来,你的师父师兄也该不愿意见到你拖着残躯还为他们奔波不止。”

        忙碌至此南棠也过过安定的日子,如山中清水般自由自在按着既定的轨道一日日重复,她被带离天宫是意外,玄亭因她失去元明珠也阴差阳错利用了她。

        桩桩件件,东海离火便被裹挟在这一片洪流中猝不及防撞向她。

        她不是不能当个糊涂人,可真相像是钩子尽头的涂满蜂蜜的生肉。

        它既是血淋淋的也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南棠为这血肉和香气疯狂,她咬钩衔肉,钩子穿透了她的双唇,而她却为了血腥甜蜜的气息沉醉。

        玄亭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她又何尝不是,她飞身冲向战场便立时跨出了第一步,风雨轻易就能吹散心中些微迟疑,剩下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玄亭留下她或许是因为好奇,好奇她的身世,好奇她与堂庭山的关系,但她是实实在在有所图谋。

        “不止为了他们,阎王爷当年帮我便是将一半的身家性命托付给我。我若真想做个糊涂鬼,可阎王爷是不同意的。”

        判官愕然,阎王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虽然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儿奴,但也是拎得清的。

        为了慕成能偷天换日冒着欺君的风险帮南棠,为了地府他也不会因为曾经的小恩小惠就放南棠一马。

        上古老臣中月老待到现在是因为资历深厚,天帝优待;杨公避世远居东海,早就将天地繁琐置之度外,只求五行之术但也只谋得小小药官的职位;而阎王爷执掌地府,享有死界不可撼动的地位,全然是因为他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明明已经当了鬼,可判官还是觉得两颊烧得厉害,便听见南棠说:“刘叔心里三殿下和朔行族关系如何?”

        “亲外祖父,自然非同一般。”

        南棠觉得不对,“天后尽心尽力却不能代表朔行族的态度,否则千年前雷刑时为何朔行族一声不吭,任由唯一血脉相连的天族殿下差点死在还清殿。”

        “而天后…”南棠托腮,曲起一节指敲着桌面,指甲磕在上面发出有节奏的细微声响,“虽然亲去,但被囚禁的千年间也没有丝毫反应,又任由玄亭和自己母族的对手青冥私交甚笃,两派相争天后应当是最纠结的,可除了平日里母子关系冷淡外毫无分歧,朔行族也仍在背后默默支持着天后,对于玄亭却从未有过照顾。”

        南棠这么一说判官也觉出味来,不仅如此此次东海被离火所祸,青冥和朔行首当其冲但天帝独独惩罚了青冥而放过朔行族,到底想打谁的脸面只怕只有天帝一人知道。

        “你想做什么?”

        “当年的真相。”南棠说,“不只是没溪,缠援和邵谷我都要知晓,每一件事都牵扯了数万人的生死,我不信天宫真的无人知晓。如果天宫已经是一滩烂泥,那么玄亭所为就是烂泥里一朵还算不错的花。”

        “如果不是呢?”

        南棠沉默下来,她没立刻回答。

        ……

        阎王愕然:“她是铜川人!”

        玄亭稍稍坐正,一腿支起一手搭上,指尖摩挲着另一只手臂上的护腕。

        他有些来了兴致,“的确很巧,阎王大可安心。没溪一战伤亡众多铜川也不幸遭屠,我记得当时地府几乎鬼满为患,轮回镜连着数月不关,留着为鬼往生。”

        “的确有这个时候。”阎王笑着说,“殿下记糊涂了,铜川人大都因为离火而死也算为天下苍生做功德是没法入地府的,连魂魄都被离火齐齐吞噬,地府拥挤是因为天帝下令斩杀剩余息剑族人,死后堕入畜生道受三世轮回之苦,其中并没有人魂往来。”

        阎王的说辞千年前已经向天帝说过一次,至于现在的龙王,也是没法入地府,只能落得神魂尽消的下场。

        竹帘外判官带着一个魂魄候着。

        “大人,殿下,鬼魂已经带到了。”

        阎王回身抬手,两道宽大竹帘齐齐往上卷起,垂下两条绿色丝绦。

        眼前豁然开阔,南棠静【创建和谐家园】在她原来的位置,稍仰头就能看见陌生的清秀男子。

        样貌跟玄亭差了很多,不是容貌高低而是感觉不同。

        许是久病,男子身量高却依旧有弱如飘萍的伶仃之感,而玄亭…

        南棠偏头看去,暗红色的身影靠在虎皮铺垫的长椅中,病中的坐姿比之眉眼锋利的冷感更张扬些。

        难怪天宫的天官只信三殿下乖戾无常,忘却了三殿下也曾跌落云端,他们也难逃以貌取人。

        果然啊,这是一张不配沾血受伤,显露破碎的脸。

      十八

        阎王为玄亭选定的人是凡间当朝泰平侯的嫡次子,云慎。

        泰平侯只有一妻,生有嫡子嫡女三人。

        嫡长子云裴早年间一直在外征战,前年回京没有兵权但旧部均在军中,声势显赫。

        幺女云画只有十六岁,尤爱笔墨丹青,自小便被泰平侯送到白鹿书院读书,并不能时常归家,因此陪在泰平侯夫妇身边的只有次子一人。

        侯夫人怀孕的时候泰平侯在外征战,受伤被俘的军报使侯夫人早产,因此云慎一生下来就带有先天不足之症,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条命,可即便如此,太医也断定此子不能活过弱冠。

        彼时泰平侯已经从边境回来,他深入敌腹赢了个漂亮,保了边境数年安宁,也赔上了亲子的健康。

        因此夫妇二人对第二子尤为珍爱,可太医的话如同悬在她他们头顶的一把刀。

        他们比云慎更早在死亡的威胁下喘不过气来。

        云慎逢雨出门,屏退了一众下人撑着伞独自到园中。

        从细雨变得磅礴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雨正大,脚下湿滑,下人还来不及打扫,都到了廊下躲雨,雨声阵阵,园中缭绕起一层层水雾,落水声闷重一声,在水汽氤氲的世界中一条生命很快落幕。

        落水的地方泥土湿润,横斜而过长长的痕迹,土地生出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定边疆平霍乱的泰平侯第一次生出无力之感。

        泰平侯夫人双目发怔,看了痕迹片刻便转身离去。

        哀戚声从镜子的另一端传到阴冷鬼境,可惜满座的人除了云慎都见惯了这些场面,判官面无表情地念完云慎生平,至于满不满意还要上面定夺。

        但上面的人久久不言,似乎看入了神。

        几步之外云慎也静静看着,镜中他的面貌被泡肿了,再低头看看已然离地飘至半空的双脚。

        他稍稍愣神,府上的悲鸣呜咽一丝不落飘入他耳中,整面镜子的凄惨哀鸣声却填不满他虚无的身体,镜中画面一转,是泰平侯和夫人。

        玄亭轻轻蹙眉,眼中有些迷茫。

        云慎却仿佛被人重重击了一拳,哀鸣声霎时间化为陪衬,他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父母似的极尽所能地想要看清楚他们的五官,神情,甚至每一条皱纹,每一次变化。

        “云公子!”

        他依旧徒劳地盯着,眼眶干涩。

        “啊!”

        云慎回神,有些狰狞的面容平和下来,他茫然地看着陌生的一张张面孔,恍然间明白什么,再次轻轻应了一声。

        来时已经告知过他此行目的,他知道满堂除了自己都是天上的仙人,也知道自己来到这的原因是要献出自己的身体。

        “在下已经死了,尸…啊不…身体若仙人需要拿去用也无妨。”

        鬼魂答应了,另一位却没说好还是不好,但神情不像是讨厌。

        阎王也难再找个让各方满意的,毕竟夺去身体需要双方同意不能有丝毫不愿,否则生魂进入身体会遭受不小的反噬。

        阎王摆手让判官带下去,不管同不同意,云慎已经到了地府,关于人间一世的赏罚还有待商榷,但在玄亭和南棠回来之前,他必须在地府好好的绝不能让外人发现。

        见先前押自己的鬼差就要上前,铁链声凌乱,云慎急急上前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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