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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付费独家】三椿玄亭-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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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两个字从嘴巴里吐出。

        他说南棠很幸运,能从铜川的屠杀中活下来,可如今再见,对着同样走不出旧日困境的人,玄亭很自私,自私得想法依旧。

        他不愿自己独自承受,任由南棠去找付生华寻求往日真相。所以他想也没想就拽住南棠,想拉着人下泥沼,一块继续在其间沉沦。

      十四

        “南棠,在等谁?”

        玄亭明知故问。

        南棠不答反问:“殿下这种身子还敢往前凑,是真不要命了吗?”

        “在还清殿你不是都知道了。”

        还清殿芳椿树下他也根本没醉,两指搭上手腕的一瞬间两人就都明白了,南棠明白元明珠对玄亭的重要性。

        堂庭山下寒潭的元明珠没别的用处,不巧的是要解开焚心非它不可。

        南棠说:“焚心难忍,殿下别想着做自不量力的事。”

        南棠两指顺势触上玄亭的手腕,对着皮肤下有力鼓动的青色血管指尖轻轻往下一按,轻易探查到了玄亭平稳的心跳。

        “自不量力?”

        “没溪之战时离火外泄,铜川首当其冲,你的师门也为此付出生命,但所牵涉的远不止此。那一战后,朔行接管邵谷,息剑一族兵将当即斩首,其余族人都在南天门外受玄火之劫,大火三天三夜烧红了半边天,那才是真正的鲜红如血。”

        他感受到手腕发紧,眼前的面容沉静地盯着他。

        “你要推翻的不是那一战,而是数万条息剑族人的性命,想将已然成焦炭的肉体和灵魂带回人间,这才是真正的自不量力。”

        他声音平稳地说出曾经的血案,指尖的跳动未曾乱过一次。

        南棠冷然地听着玄亭剖开过往,像在还清殿时候一样整只手握住了玄亭的手腕,感受着那处突出来的骨头抵在柔软的指腹。

        “那殿下呢?放出兽毒的消息说带小仙来东海修养,是假造了一个幌子还是真如传言所说,对小仙芳心暗许,情根深种,如今又借巧计远离战场,也是觉得力不从心了罢。”

        南棠以牙还牙,终于感受到手掌下不同寻常的速度。

        一个自不量力,一个力不从心,一并沦落到这块孤岛上。

        玄亭比她更清楚自己的变化,五脏六腑都是剧痛唯独心脏那块扑通扑通一下快过一下,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到了。

        但他不在乎,乱了心也无妨,只想坏心眼地伸出诱饵,诱鱼上钩。

        “付生华跟在青冥身边对当年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可对当年的事情依旧是三缄其口,除了我和青冥没人能撬得开他的嘴。”

        南棠盯着他伏首细看,“我对殿下十分坦诚,可如今算算,殿下已经骗我两次了。”

        玄亭说:“未必不会有第三次。”

        这一句话确是真话,将膈应人的话摆在明面上偏偏谁也动他不得。

        不用抬头,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双手发麻,青筋涨起。

        突然鲜血流通,南棠松开手,坐到一边,“殿下快起来吧,地上凉。”

        玄亭眯着眼,灰茫茫的天空下他扭过头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我现在什么状态你还不清楚?

        南棠分了他一个眼神,然后如他所愿起身,却在抬脚时换了个方向。

        片刻后,黑石后面蹦出来一个欢快的四脚生物,浅金色的毛发在空中如波浪腾起。

        玄亭依靠呴猿的力量起来,在站稳时没好气地抓了抓脖子下面的铃铛。

        【创建和谐家园】急躁得一阵乱响,玄亭说了句没出息,声音夹在如骤雨般急切的【创建和谐家园】中不怎么明显。

        呴猿托起玄亭,走到南棠边,此刻他才有余力打量这座孤岛,草木繁茂幽深,包裹着一座奇山。

        山石样子只能用奇形怪状来形容,东方横生出来巨大的一角,形状已经被腐蚀许多,西面却是尖尖的一块直指上空。

        玄亭目光掠过山川,在一块巨大的石头面前停下,石头藏在后面,绕过去才能看清前面的黑底红字。

        多年过去,山石腐朽,字却依然鲜红。

        笔画走势凌厉地写出二字,玄亭和南棠也着实没想到,不起眼的孤岛竟是一座龙冢。

        战场一片混乱,不少都是麻木地挥动武器,只想将眼前的活物杀死,他们的两只手心都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伤口用布条缠绕数圈,一层层布条都吸足了血液,顺着冰冷的刀锋和敌人的血液融合。

        黑袍人打落玄亭再无人能阻止他,他盯着下方的战局两方都已经是强弩末矢,任何一点变化都能将其中一方置死。

        他飞下浪头,找到了鸿湾边上最近的一个小渔村。

        村口有两个歪着两根木牌的小小土堆,上面的墨字沾了雨水变成黑色的水痕,如同泪痕一道道没入土堆中。

        黑袍人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渔村,只是平日他只敢对海上落单的渔夫下手,对村子里的人向来远远看着从不惊扰,况且村中还有杨公在,他无意对上。

        他在雨声中一步步接近村子,许是雨太大道上没有一个人在,家家户户关紧大门支下窗子,偶尔有挂在门口的渔网,在雨水的摧残下沉重得压倒了支撑的长竿。

        黑袍人一步步走着,耳边偶尔传来一家人吃饭说话的声音,雨幕都阻挡不了的饭菜香钻入黑袍下。

        他走了会儿才见到第一个走到外面的人。

        是个妇人,头戴斗笠正着急忙慌地收着挂在外面的渔网,身躯在雨中有些模糊难辨,只能见双手抓着渔网从杆上抓下。

        黑袍人全身都被黑衣包裹,唯独伸出来的右手背上布料破碎,伤口吓人。

        行动在雨中快出残影,残影击破空中的雨珠,转瞬就快攫住妇人的脖颈,在指尖碰到宽边帽子一角时,像击碎了水中的幻影,黑袍人来不及反应妇人已经化作泡影从指尖开始逐渐包裹黑袍人全身。

        周边的场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败老化,黑袍人终于意识到雨下了很久,而架子上的渔网竟然是刚刚打湿的模样。

        他踉跄往后退了一两步,却被轻飘飘的泡影挡住身形,整个渔村都是阵法专为困住他,他退而不得,就在这时青锋冰冷抵在他后心。

        剑身弹起雨水,泡影幻化的妇人再次从屋内走出,匆匆忙忙地赶到院中,收拾渔网。

        妇人动作重复了上一次的急切,丝毫没发觉身后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同一片雨中被三尺青锋隔绝出的两个世界。

        脸上的血被雨水冲刷留下浅浅的痕迹,敖之紧紧捏着剑柄的手挣得骨节发白。

        “父亲,真的是你。”

        一句话便将之前的怀疑和盘托出。

        龙王捏了捏拳,再转身时身上的黑袍褪去,露出底下深青色的衣袍玉带。他重重吐出一团气,在雨中消散。

        这时候再问何时发现着实没什么意思。

        战火仍在继续,敖之带龙王停在上空,他没法将剑刺入龙王的身体,也没法劝说自己让龙王安然离开,此时此刻还有将士的躯体和着热血填入东海。

        “父亲,你还能下去吗?”

        敖之指着下方战火,剑柄顶着龙王的心口,“眼下的一切就是你用离火操纵易族,又压迫周边的小海族绝不能插手,可那渔村的普通人,他们有什么用?”

        龙王的身体被顶得往后晃了晃,“离火难稳,否则邵谷这么多年也不会还不安稳,三百年来离火总有一两次失控的时候。”

        敖之记得玄亭的话,“还有掌心血…”

        “那是下策,最下策,”龙王第一次向外人袒露了邵谷离火的些许真相,他以为出口时会艰涩断断续续,没想到像是在心中演练千百遍,他毫不费力。

        “离火怕的不是血,而是血中的火气,每个人生来的三丛命火,两肩和头顶。命火便是离火命定的克星。玄亭如此说因为掌心受伤伤害最小,但血中的命火也最为稀薄,要想彻底剿灭兵魂和离火,非取命火真气不可。”

        换言之,若是不用他人性命,东海便是下一个邵谷。

        敖之喉咙深深滚动,底下的厮杀声让他一时张不开嘴,“邵谷也是用他人性命一次次击退兵魂?”

        龙王:“不是抱着必死之心也不能完全将离火消除,千年来大多数时间朔行族和青冥只能用掌心血代替暂缓兵魂。”

        大多数时间便是也有可能邵谷和今日的东海一样,尸体遍野要用热血熄灭,而那些人的名字甚至不能为人知。

        敖之握着剑柄微微颤抖地杵在龙王胸前,“那是天界和东海的将士,如今都在为东海出生入死,水下的尸体一具接着一具都是天族的将士,父王就一心算计我,算计他们!惦记着他们的命当垫脚石?”

        “只要这一次。”

        “只要一次!”龙王目光突然爆发迫人的精光,“只要这次将易族击退,天族就再也没有借口打压东海龙族,仴丹已不再是我们的掣肘,天下即将大乱,东海绝不能再在其中默默无闻,被其他仙族后来居上。”

        龙王眼前莫名闪过玄亭淡然扬眉地说出他们可以四个字,两侧的手紧紧握拳,似乎在回答敖之也在提醒自己,咬牙切齿道:“他们斗不过离火的。”

        龙王利用过离火,知道离火有多可怕,吞噬了多少东西。

        史籍中的寥寥几笔不过是胜利者不敢过多着笔,生怕暴露了一丝一毫的真实便让过往的人、事统统埋葬在离火的巨口中。

        用笔墨描绘出的天地妖邪和世间邪物,再给他们头上扣上浸满了血海罪孽的帽子,是天庭执掌者最满意也最擅长的杰作。

        他就是怕,怕东海成为下一个邵谷,出下一个息剑族。

        “斗不过!那如今就是你想看到的东海!想见识到的海晏河清!”

        敖之终于冲龙王吼出声,他的声音压不过下面的金戈铁马,吼得血气翻腾。

        龙王咬紧下颚,两颊凸显。

        “天族…天族让仴丹掌握东海就是断了东海的后路。天帝比我们更怕!他怕那些仙族联合,所以建立宸宫!他怕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所以大殿下和二殿下出走,三殿下臭名昭著!他怕东海强大,所以让仴丹的疯女人执掌东海,天帝求平衡,他也根本不在乎死了多少人,他怕的是东海崛起,成为另一股他控制不住的力量!”

        敖之双目通红,龙王一把抓住身前的那柄剑,握住剑上伤痕开到手背的双手。

        他被逼得后撤,可龙王不许。

        他把敖之最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创建和谐家园】摊开,不容许敖之退后半步。

        敖之只觉得上面的力道几乎要将自己的手和剑柄捏碎。

        龙王贴近些,下巴微微颤抖,“敖之啊,只需要一点点性命,一点点鲜血东海就可以重回曾经的辉煌了,这一战就算胜也是惨胜,他们死了也有成百上千的接替者,只要东海还在,我们就不算输。”

        敖之直视着龙王的眼睛,这双眼曾温和地带他看尽东海诸地,两岸和乐,如今没有一丝他期待的后悔在。

        耳边风声猎猎,夹杂砍进血肉的嘶吼。

        敖之听见自己的声音说道:“下面还有东海的子民。”

        龙王目光微转,余光是一片火海,他干着嗓子答道:“离火的事情瞒不下去,东海已经无法脱身了。”

        风带来了底下的血气。

        “子民还会有的。”

        一句话将他的决心托出。

        一代代过去,他们还会记得如今浴血奋战的先祖,可敖之做不到,他羞于在若干年后回忆这段过往。

        他道了一声好,仿佛抽干了浑身的气力。

        他问该如何做。

        龙王告诉他,离火必须由命火消灭,只要将命火从身体中提出,二者融合就能消灭。

        敖之点头,手中的长剑转眼化作缚人的锁链将龙王困在锁链铸就的牢笼中。

        龙王有片刻呆滞,很快剧烈挣扎。

        锁链越动越紧,只要人还在挣扎压进血肉也不会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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