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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半段，皇帝皇后和一众大众相谈甚欢，时不时就夸赞薄慎与霍危楼，并无什么意外。
直到宫宴接近尾声。
只见皇帝转眸看向几个皇子，笑问：“朕看着朕的皇子们今日都有些心不在焉，都是为了什么？”
皇子们自然没有回答。
皇帝又说：“一转眼，几个皇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知你们几个可有心仪的姑娘？今日说出来，朕当场为你们赐婚。”
话落，所有大臣的心几乎是一瞬被吊了起来。
要知道，如果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皇子，那与皇帝就等同于亲家，地位自然飞升。
而在座的几位已经及笄的皇子中，只有霍危楼和霍武凌在闻言那一霎就不约而同的同时站起身。
“父皇……”
“父皇！”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顿住，然后看向对方。
皇帝不禁发笑：“你兄弟二人还真是着急，看来是真的有心仪的姑娘了，这样吧，老五，你先说。”
霍武凌得意地瞥了霍危楼一眼，走到殿中单膝跪下：“禀告父皇，儿臣希望——”
他说话的同时，望向了薄丞相一家所做的方向。
“儿臣希望父皇，能将薄家三小姐嫁于儿臣！”
第三十九章
此话一出，整间宫殿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薄父怔住了、薄妍柳怔住了、薄若幽更是愣在原地，一头雾水。
反而只有席位上的薄慎一脸淡定，仿佛早已将一切都看透。
而霍危楼只顿了一秒，就疾速上前同样下跪：“父皇，儿臣早对薄三小姐一见钟情，请父皇将薄三小姐嫁于儿臣！”
话落，在场众人再次一惊。
所有人都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那个坐在薄丞相身边，乍一看似乎并不起眼的薄若幽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两个皇子一开口，竟然是向皇帝索要同一个女子？！
而今日参加宫宴的所有少女，也同时半是羡慕半是嫉妒地看向薄若幽。
凭什么她一个人能俘获两位皇子的心？
一时间，薄若幽毫无意外的成为了众矢之的。
沉默半晌，皇帝收起笑，抵着唇咳了声望向薄若幽：“薄丞相的嫡女？”
薄若幽一时愣神，被薄父暗中用手肘抵了下才回神起身行礼：“是，陛下。”
“果然花容月貌，竟能迷得朕的两个儿子为你向朕求旨。”
这话中的危险语气没人听不出来。
历史上，凡是红颜祸水，最后都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薄若幽呼吸一滞，当即不得不跪伏在地：“臣女自知才疏学浅，至于容貌，更是不能与众多姐妹相比，是陛下谬赞了。”
“父皇……”霍危楼心急，下意识抬头。
却被皇帝一个锋利的眼神给止住了话。
霍危楼顷刻间又冷静下来，眼下的确不适合为薄若幽说话，否则不仅不会让皇帝打消心中疑虑，反而还可能会激怒皇帝。
他复而垂首，但背脊直挺。
霍武凌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皇帝重新看向薄若幽，低声笑了两下：“你这孩子紧张什么？朕不过是想问你，如今朕的五皇子与六皇子都想娶你，你想嫁给谁？”
这问题同样很明显也是个陷阱。
如果选正值盛宠的六皇子霍危楼，那无疑会被皇帝怀疑个人野心。
而如果选五皇子霍武凌，那又是拒绝了六皇子，没什么好下场。
薄若幽想得通这些，但她不在意，毫不犹豫地就回答。
“回禀陛下，臣女……谁都不想嫁。”
闻言，众人无一不感到惊愕。
就连皇帝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问：“为何不想？难不成朕的这两个儿子，你都没看上？”
“并非如此，陛下。”薄若幽抬起头，语气真挚，“臣女年纪尚小，恐不能担任皇子妃的重任，而臣女与两位皇子交集尚浅，臣女认为，当得以两情相悦，才能携手白头。”
意思是，她谁都不爱，又怎么会嫁给两人中的一人？
话落，霍武凌只是挑了下眉梢，看向薄若幽的眼神中含着更深的探究之意。
可霍危楼却是狠狠一震，再次被那种痛不欲生的痛苦给包围。
他以为事已至此，就算薄若幽为了躲开霍武凌也会选择自己。
却不想她的拒绝那么果断！
这一刹那，那些早已尘埃落定的过往，似乎卷起了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
皇帝笑起来：“朕还以为六年前危楼就执意认薄慎为师父，到丞相府与薄慎操练武功，后来又义无反顾的跟随薄慎上战场，就是冲着你去的，看来是朕误会了？”
薄若幽正要回答。
可还没开口，就听霍危楼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道——
“父皇，儿臣确是为薄三小姐而去，儿臣此生……非她不娶！”
第四十章
霍危楼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宫殿中。
这样此生只认定一人的感情，没有哪个女子可以不为之动容。
可薄若幽不是旁的女子。
她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听到霍危楼这样的话语。
但最后她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
薄若幽呼出闷在心口的一口气，眼前一瞬闪过很多画面。
霍危楼将她关在冷宫的画面、将她丢进大牢、携着薄妍柳让她为两人缝制喜盖头……太多了。
都说回忆最会骗人，因为它总会让人记得那些回不去的美好、得不到的遗憾。
然而薄若幽只记得那些痛。
因为足够痛，深入骨髓，让她无法忘记。
“人都是会变的。”薄若幽忽地轻声呢喃。
霍危楼没有听清，但心底莫名就一慌。
他转过眸望向她：“你说什么？”
薄若幽没有再重复，面容平静地看向皇帝：“六殿下的厚爱，臣女无力接受，还请陛下和六殿下原谅。”
说完，她行了个礼就起身走回薄丞相的身边坐下。
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场宫宴在这场有些荒唐的意外中潦草结束。
薄若幽要跟着薄父和薄慎离开，刚走出宫殿，身后却传来道声音喊住了她。
“等等！”
是霍危楼。
他上前对薄父轻颔首：“薄丞相，我想与薄三小姐单独说几句话，可好？”
薄父本就为薄若幽的行为感到恼怒，此时见霍危楼追上来，自然连连答应，模样像是恨不得现在就把三女儿嫁给他一般。
薄若幽求救的目光望向薄慎。
不料，薄慎却是淡淡一笑：“去吧，和六殿下好好聊聊，兄长在宫门口等你。”
再不等她开口，薄父就带着薄慎和薄妍柳离开。
霍危楼这才看向薄若幽，语气带着些小心翼翼：“此处人多，我们到一旁说，好吗？”
薄若幽看了眼正往这处伸着脖子看的众人，无奈点头。
两人顺着幽暗小径一路走，不知不觉竟又走到御花园的那棵桃花树下。
凛冬已过，春季将来，万物都从冰冷的沉睡中缓慢醒来。
此时，那棵桃花树上已经冒出点点嫩绿。
薄若幽不由得看过去，有些出神。
霍危楼温柔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等到夏天，这棵树又会开出很多桃花，到那时候，整个御花园……”
话没说完，被薄若幽冷声打断：“霍危楼，你该不会以为带我到这里，就会让我回心转意吧？”
心思被戳中，霍危楼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前世，他就是在这棵桃花树下发誓此生只会有薄若幽一个妻子，但他后来食言了。
他以为带她重返故地，能唤起两人曾经美好的回忆。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
“槐儿。”霍危楼抿紧唇，喉咙间仿佛被塞了块石头一般说不出话，“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你试图用皇命来束缚我，你觉得我开心吗？”薄若幽转身对上他的黑眸，“我以为你已经想通了，在六年前，我们之间就已经毫无关系了！”
“霍危楼，我再说一次——”
“我不会原谅你，也不再爱你，更不会和你成婚，希望你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说完，薄若幽转身便走，连让霍危楼开口的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