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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妹一听这话，就叹了一口气，“你钱全给你爹妈了吧，也是，你那个弟弟，就是个要债鬼，年纪轻轻就跟人家学赌博，欠了一身债不说，逼着你休学打工来给他还债。
去年我回家过年，还听说他又跟人打架，把人打伤了，赔了不少钱，也是你出的吧。你是不是因为这，才欠人家钱的。”
曹敏沉默，不否认。
胡三妹自以为了解，十分同情她，“我要是你，我也不敢回去。那你现在有地方去吗？”
曹敏摇了摇头，“他们....他们找到我家里去了，房东不准我住，把我赶出来了。”
“找到你家里去了？那单位呢，他们会不会找到你单位去，害得你丢工作啊？”
曹敏记得她刚才说，胡爱莲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来着。
“你说的是哪个地产公司？”
“林正地产呀！先前还听你爸妈说，你在地产公司给人当会计，每年的奖金都不少钱呢。你不会是被他们伤了脑子，这都不记得了吧。”
第十章 越哭越丑
胡三妹细细碎碎说了许多，曹敏就记住一个地方，林正地产。
这家公司，好像有一个项目，就在她手里做审计。
“你是说，我之前在林正地产做会计？”
胡三妹点头，“是吧，还是你爸妈说的，我也不确定的，你这都不记得了。”
曹敏：“要债的太凶，打破了我的头，所以我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并不确定。”
胡三妹看她惨兮兮的模样，比离开村子的时候，不仅憔悴了，而且瘦了很多，越发同情。
她们都是从内陆的小山村来的，那地方穷的很，当初胡爱莲跟自己一样，都是未成年就被迫辍学出来打工。
胡三妹与她曾在一个厂子里工作，可胡爱莲脑子比她聪明，硬是趁着打工的间隙，考了会计证，后来不在厂子里做，也不在南边了，兜兜转转，没想到来了杭市。
两个人多年未见，都是有些唏嘘。
当然，唏嘘的只有胡三妹自己，曹敏却不这样想。
她忽然觉得，遇到胡三妹，或许就是一个转机。
至少她能够弄清楚，这个胡爱莲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为什么跟自己有仇？非盯着自己不放。
胡三妹见她可怜，无处可去，也就收容了她，横竖她租的这个房子是两居室，多她一个也不算什么。
曹敏暂时有了落脚点，她也勤快，早早起床打扫卫生，整理房间，还给胡三妹做了早餐。
胡三妹早上起来瞧见，心里瞧着舒坦，毕竟谁也不想帮一个好吃懒做，只会占便宜的人。
就是这早餐，有点不对劲。
“你口味变了，怎么炸油条了，你以前不喜欢油条的。”
曹敏顿了下，“人是会变的不是。”
胡三妹想想也是，吃过早饭，就去上班。
她在本地的一家工厂里干活，老乡介绍过来的，这里的工资比之前的那个厂子要高，福利待遇也好。
她甚至不避讳的告诉曹敏，自己存了一些钱，等过年，就要跟男友结婚生孩子。
提到她男朋友，她有些娇羞，说男友挺帅的。哪哪儿都好，也不晓得为什么看上自己。
胡爱莲看过她男朋友的样子，根据多年的阅人经验，这个男人恐怕并没有这些胡三妹以为的那样喜欢她。
男人个子倒是挺高，但是那双眼睛，并不老实本分。
但她也没有戳破，毕竟这与她无关，兴许就是她看错了。
冒冒然说人家男朋友不好，那不等于在打别人的脸？
她附和赞美了两句，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谁知到了夜里，她就遇上了这位男朋友。
胡三妹下夜班回来，胡爱莲给她做了晚饭，一边吃一边问她：“我记得那家工厂好像是提供住宿的，你怎么不住在工厂里，要自己在外面单独租房子。”
胡三妹笑道：“住工厂里不太方便。”
毕竟她是有男朋友的人，男友在本地给人当司机，偶尔会跑跑长途，经常不在家。
两个人正说着，门砰砰砰的响。曹敏立刻紧张的站起来，她如今就是惊弓之鸟，夜里都不太敢放心的睡，手里捏着把水果刀。
她紧张的看着门，胡三妹喊了一声：“谁呀。”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媳妇儿，我，开门。”
胡三妹松了一口气，脸上立刻挂起笑，急匆匆的去开门。
等人进来，正是胡三妹的男朋友。
可这人一身酒气，让曹敏往后退了退，避让开来。
胡三妹扶着人进屋，把人放在沙发上，“怎么又喝这么多酒？不难受吗？”
曹敏顿了顿，又？这是个经常喝酒的？
不对啊，经常跑车的人，怎么能沉迷于喝酒？
或许是有什么事儿吧！
她顿了顿，也没多想。
男人接过胡三妹递来的水，一饮而尽，坐在沙发上，醉眼惺忪，看到屋里有个陌生的女人，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一下，看得曹敏十分不舒服，却只能忍着不爽，不自在的笑了一下。
“这是谁啊？”男人问。
胡三妹：“我老乡，在我家借住两天，正好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挺害怕的。”
男人哦了一声，闭嘴不说话，仰头躺在沙发上，打起鼾来。
曹敏跟胡三妹吃过饭，帮着收拾东西，就钻到自己房里去了。
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小两口的好。
她躺在床上，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自己不能一直窝在这里，继续打扰别人。
她得想法子，早点把身体要回来。
可是该从哪里下手？
迷迷糊糊，她睡过去。
后半夜，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让曹敏猛然惊醒，她立刻握紧手里的水果刀，紧张的盯着门口。
接着，就听见一阵吵闹。
“我没有钱，你这是做什么呀？”
“怎么没有钱？你不是存了很多钱吗，先拿出来应应急，我兄弟这事紧急的很。”
曹敏听到胡三妹的哭腔，“那是结婚的钱，怎么能借给他？你总是这样，这些年借出去的钱多少了？也没见过回头的，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婚？”
男人不满了：“【创建和谐家园】怎么这么多话，大老爷们在外面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把钱拿出来，就拿出来，又不是不还你，我兄弟我还信不过吗？”
胡三妹气急了，硬是不肯给钱，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那么多兄弟，哪个不欠咱们钱。这都多少回了，今天这个兄弟，明天那个兄弟，今儿几千，明儿一万。你自己说说，到目前为止，你都借出去多少钱了，没有十万，也有五万，他们还了吗？我不管，横竖结婚的钱你不能动。你要是敢乱来，我死给你看。”
男人没想到她这么倔强，暴怒之下，给了她一巴掌，这响亮的耳光，清晰的在屋里回荡。
曹敏听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出去劝架，还是佯装不知，免得让胡三妹尴尬。
正犹豫呢，就听男人怒骂：“老子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把钱交出来，咱俩就分手，真以为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女人了。告诉你，外面大把的女人，等着老子，要不是你听话懂事，老子才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也不看看，你这个丑样子，乡下来的又没钱，除了我谁还要你。”
胡三妹呜呜的哭起来，哭得曹敏又急又气。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男人被她哭的不耐烦：“你哭什么？越哭越丑，说，你把钱藏哪儿了？”
“我没有钱，你要是再逼我，我死给你看。”
第十一章 暗中观察
曹敏听着胡三妹委屈求全，哭得不成样子，言语间，全是无奈与懦弱。
她实在难以想象，在自己面前勇敢又温柔的女人，到了男人面前，会成了这种模样。
她想了想，还是拉开门走出去。
她的忽然出现，让客厅的两个人都愣住。
男人抬起的手不自在的放回去，胡三妹尴尬的转过头，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气氛尴尬的很。
还不等曹敏说话，男人的手机响起来，他对那头的人气急败坏地说了一句，“马上来，马上来，催什么，要命一样。”
说完，恶狠狠瞪了胡三妹一眼，拿着衣服就出门去。
走的时候重重摔了门，门似乎都要被摔坏了，声音大，听得人心惊肉跳，墙壁上的蜘蛛网都震落了。
等他离开，胡三妹尴尬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平时对我可好了，真的。”
胡三妹迫不及待的想要论证自己的说法，可越是这样说，越是显得掩饰与尴尬。
曹敏没说话，蹲下身来，帮她收拾东西。
地上散乱了一堆的小零件，她看了看，好像是用来做手工的。
曹敏捡起一个半成品，倒像是现在流行的古风首饰，金丝银丝，塑料花瓣，还有不值钱的小珠子一堆。
“你在做手工啊？”
遇到别人尴尬的瞬间，最体面的处理方式，不是追根究底，也不是关心她，而是转移话题。
她若真想与你说些什么，自然会主动说的。
曹敏混了这么久，深刻的明白，不要对别人的窘境追根究底。
除非你有办法，帮她解决麻烦，否则你所谓的关心，不是关心，那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探究欲而已，这种虚伪的善良，不要也罢。
见她没有追问，胡三妹明显松了一口气。
胡三妹偷偷擦了擦眼泪，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装到篮子里。
“对啊，你也知道的，我小时候就喜欢这些东西，那时候我爸妈也不准我碰，后来长大了，又没钱又没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有自己的时间，就买点小东西回来做手工。我跟你说，我这小东西放在网上卖，还有人买呢，每个月总能赚那么几百块上千块，我都存起来了。”
又是存钱准备结婚的吧！
曹敏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一定很向往婚姻。但是那个男朋友，恐怕配不上她的期待。
顿了顿，她试探道：“你很喜欢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