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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霆筠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低垂着眼,视线再未从她身上离开。
“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安诺抗拒地回了一句。
季霆筠眉目瞬时爬上一层冰霜:“为什么离开?怎么回国的?谁救了你?”
安诺嗤笑道:“抱歉,这些都是我的私事。”
她侧脸线条柔和,但说来的话却字字刚硬,恨不得用这些字把季霆筠砸出去。
季霆筠下颚一紧,再次有种将安诺的脸转过来的冲动。
难道非得他红着眼流着泪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这两年他有多想她多后悔,她才肯心软一些吗?
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还没到那种程度。
虽然季霆筠这么认为,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想靠近安诺。
然而,安诺又冷飕飕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季霆筠的神情像是被冰封了一般,虽然没有说话,但安诺却依旧感觉到他那冷厉的气势向她扑了过来。
“脾气又见长了,又找到人给你撑腰了?”季霆筠冷嗤一声。
安诺眉目一狞,转头死死瞪着季霆筠,差点哭了出来:“季霆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季霆筠眼底的晦暗让人害怕,但微蹙的眉头似乎带着些悔意。
他只是想让安诺坦诚些,却又说了伤了她的话。
而安诺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看到我没死,其实你心里很失望吧?”
第二十八章 回忆没有温度
安诺紧紧攥着被单,力气似乎比做复健的时候还要大。
“我需要向你解释什么?我什么样的解释才能让你满意?”
她一字一顿地说着,声音也逐渐发颤,语气更是不由地带上了委屈。
从认识季霆筠到嫁给他,再到离婚,她遭受了他多少冷暴力,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他给她最多的东西就是一个冷漠的眼神。
哪怕在这两年里,都记不起一点有温度的回忆。
季霆筠心底一颤:“安诺……”
“因为我没死成,所以你要来践踏我最后的尊严吗?”安诺低下头,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
季霆筠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攥起,下颔的线条绷着,每一个弧度都透着低气压的凉意。
“哒——哒——”
几滴晶莹的眼泪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几朵浅灰色的花。
季霆筠一怔。
这是安诺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豆大的泪珠像是砸在了他的心上,每一下都带着一股锥痛。
他张了口,想要安慰两句,一声“安诺”却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乔辰枫在门口就看见安诺低着头在抽泣,心一急,也没看清旁边的人是谁,直接走了进来从柜子上抽出纸递给她。
“你怎么了?”乔辰枫关心地问道。
安诺没有回答,只是睁着眼看着被眼泪浸湿的地方【创建和谐家园】。
乔辰枫眉一蹙,才注意到身边还有个人,他正要斥责两句,却见眼前人是季霆筠的时候,,满是怒气的眼神变成了诧异。
“霆筠?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乔辰枫的疑问,安诺也惊讶了,她抬起头,见季霆筠的眼神不知何时再次冷了下来,甚至比以前更要刺骨。
季霆筠看着乔辰枫,想起他曾说“女朋友在这儿做复健”,那么他的女朋友,就是安诺吗?
他漆黑的瞳眸似是带着浓浓的硝火气:“看来这两年你过得很好。”
季霆筠的目光在乔辰枫身上,但安诺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
而乔辰枫误以为季霆筠是在跟他说话,回头看了眼安诺,也忘了刚刚的事,咧嘴一笑:“是挺好的,毕竟多了个人。”
季霆筠压着火,连嗓音都发哑:“挺好,挺好的。”
他紧握的左手指缝中挤压着戒指,似是想将它碾碎一样。
安诺带着些许残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季霆筠顿时觉得他听可笑的,悔恨了两年,思念了两年现在看来更像是自作多情。
又或者是他该受着的,就像当初他对安诺一样。
乔辰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季霆筠和安诺好像认识。
“你……”
他才长了口,季霆筠忽然转身离开,走的让他猝不及防。
安诺绷直的背在季霆筠消失在门外那一刻彻底的软了下来,她看向窗外的飘雪,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擦着眼泪。
乔辰枫将手中的纸再次递了过去,她才接了过来。
只是她没有道谢,反而低声说:“对不起。”
“安诺,你认识霆筠吗?”乔辰枫忍不住问道。
安诺没有回答,还是看着窗户。
季霆筠对她的刻板印象始终没有改变,哪怕她再死一百次,也改变不了。
她只是抱歉,用乔辰枫来做挡箭牌。
安诺淡淡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第二十九章 称呼
乔辰枫愣住:“那你刚刚哭什么?”
安诺将眼泪擦干净,缓和了一下情绪:“刚刚轮椅卡住了,他路过帮就送我回来了,至于哭,我想我妈了。”
半真半假的话却乔辰枫相信了。
“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她吧。”乔辰枫提议道。
安诺想了想,点头:“好。”
不过她没有打算出现在安母面前,只用远远的看一眼就好。
出了医院,季霆筠还没上车,突然以前打在车门上,“咚”一声响让路人都吓了一跳。
他看着车窗中自己的影子,脸色难堪,眼底满是阴翳,薄唇微张地喘着气。
季霆筠转头,看向住院楼5楼的地方,心口又闷又疼。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安诺会和乔辰枫认识,更想不到他们居然已经是男女朋友了。
想到这些,他就跟被人用刀子捅进胸口一样。
他看向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黑着脸伸手将它取下,可才抽到骨节的地方,他动作一顿。
戒指银白色的光比血更刺眼,让季霆筠不由想起两人登记交换戒指那天。
他不情不愿,安诺虽然很安静,但眼底的欣喜藏不住。
季霆筠唇角不觉弯起了一个小弧度,可眼中却又透着浓厚的无奈。
最后他还是将戒指推了回去,最后望了眼住院楼,上车离去。
自从那天和季霆筠撞见后,安诺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每天醒来,她的床头都会多一杯热牛奶。
起初她还以为是护工或者护士,但是她问了句句,她们都说不知道。
安诺捧着还温热的牛奶,心绪万千。
乔辰枫要忙公司的事,两天才来看她一次,乔露回家了,除了他们兄妹,就只有季霆筠知道她在这儿了。
她抿了一口牛奶,暖意直达心底,又带着些许苦涩。
季霆筠这是什么意思?
前几天才挖苦讽刺她,这是表达歉意吗?
一转眼元宵都已经过了好几天了,安诺看了眼窗外,天阴沉沉的,眉头蹙了蹙。
季霆筠每天都在她没醒的时候来,他不用上班了吗?
正当她逐渐走神时,乔露的声音在病房里跟炮仗一样炸开了。
“姐!”乔露几步就跑到了床边,惊喜道,“我刚刚听护士说你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安诺点点头:“嗯,但不能站太久,而且还要靠东西撑着才行。”
乔露咧嘴一笑:“很厉害了!看来不用半年,不对,应该说不用三个月,你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安诺也笑了:“但愿吧。”
她眼底忽的荡起一阵迷茫。
腿好了,她能干什么?以前她是空乘,可以后也不能继续做空乘了,她的遗传病病没有好,不过是在靠药抑制着。
否则,她的记忆力可能会继续极具退化了。
“对了,我刚刚遇到之前救你的大叔了。”乔露说。
安诺愣了一下,仔细分析了一下。
之前救她的……大叔?
是季霆筠吗?
安诺突然笑了出来,乔露的称呼直接将她和季霆筠拉开了一个辈分。
“他脸色好像很不好,还差点晕倒了。”乔露一只脚盘在床上,低头玩着手机。
安诺的笑意凝固了:“你说什么?”
第三十章 被救的孩子
乔露抬起头:“就刚刚,我在电梯里看到他的,他好像没有认出我。”
“不是,你说他差点晕倒?”安诺语气里带着一丝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