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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年快乐
随着除夕夜最后一声钟声结束，飞机落了地。
乘客纷纷下机。
作为乘务长的安诺将机舱全部巡查了一遍后，视线定在驾驶舱前。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进去。
机长季霆筠正在做着例行检查。
安诺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下意识地去看季霆筠的左手，空空荡荡。
狭窄的驾驶舱让她苦涩的心更添了几分压抑。
“新年快乐。”安诺看着季霆筠的背影，轻声道。
季霆筠没转身，只有他那清冷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
“我们离婚吧。”
安诺笑容一顿，弯起的嘴角僵住：“还有十天就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了。”
“有意义吗？”
季霆筠转过身，眼中的凉薄犹如冬夜里刺骨的寒风。
安诺脸上的笑意消失，心中一阵抽痛。
“过完这十天吧，我有强迫症。”她紧了紧戒指，语气低沉。
她想这话落在季霆筠耳中不知道会不会成为她故意拖延。
季霆筠没说话，拿起帽子似要离开。
安诺抿抿唇，转移话题：“今天除夕，妈说让我们回去吃饭。”
“有事，你先去。”
季霆筠的回答好像早有准备，说完，快步而去。
安诺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仰头深吸了口气，平缓心里阵阵疼痛后去往休息室，换下空姐服。
才走出机场她就看见不远处的季霆筠。
只见，他将大衣披在身边一个娇小的女人身上，而后打开车门，让那女人坐了进去，他再坐进车里。
安诺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轿车，喉间跟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她忍不住想，季霆筠离婚是因为不爱她，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思来想去，她觉得两样都有，只能苦笑一下后拦了辆出租车去季家。
季宅。
安诺才进门，就听季父问：“大过年的，霆筠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安诺瞳眸一暗，想到出机场看到的那一幕，干笑解释：“他临时有点事，晚一点来。”
然而，饭都吃完了，季霆筠还没回来。
季父和季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季母睨了安诺一眼：“明明飞的是同一个航班，每次过年都凑不到一块儿，这哪像夫妻。”
安诺没有回话，喉间的苦涩越发浓郁。
三年的春节都是这样过，但这次却让她更觉痛苦。
又过了一个小时，季霆筠才回来，但也就是小坐片刻，给了父母红包后就和安诺离开了。
回到家，季霆筠脱下大衣随意地扔在沙发上。
空气中一丝淡淡的香水味，让安诺的眸色黯淡无光。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顺手将衣服放进洗衣机。
季霆筠坐了下来，抬眼看她：“财产分割的事你不用担心，离公司近的那套公寓分给你，你住着上下班也方便。”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上下班方便？
安诺觉得他这贴心更像是一把利刃在她心口上划了一道口子。
她扫了一眼这才装修完不久的新房，哑声问：“这房子是你在年初的时候突然买的，那个时候你就想和我离婚了吗？”
季霆筠眯了眯那双浸满寒霜的眸子，冷冷地吐出个字：“是。”
第二章 订婚
客厅一片寂静。
安诺吞咽了一下，像是吞下所有难以忍受的情绪：“知道了。”
她转身走进浴室，轻轻关上门，阻隔了季霆筠的视线。
随后打开水龙头，伴随着淅沥沥的水声，慢慢红了眼。
她一直知道季霆筠不爱她，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婚姻突然要结束在这个春节里。
心里的苦涩委屈像是一下子膨胀，压得安诺喘不过气，眼泪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捂着嘴缓缓蹲下身，颤着双肩抽泣着。
这一夜，安诺没有睡。
天色未亮，她听着隔壁房间季霆筠离开的脚步声。
当初，他说是为了做机外检查，所以走的早。
现在，安诺才知道，他只是不想自己和他一同出现在机场，引起误会。
三年来，机场同事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
等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很久，安诺才洗漱去公司。
开完会后和同事一道去机场。
机舱室。
安诺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脑海中尽是昨夜季霆筠说的话。
突然，别在胸前衣服上的“乘务长”牌子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扯了一下。
“别把那些心思带到工作上来。”
一身制服的季霆筠威严又禁欲，语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讽刺。
安诺回过神：“我知道。”
季霆筠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进驾驶舱。
见他离开，一边的空姐偏头压低声音对安诺道：“机长这么不苟言笑，以后结了婚，他老婆不得被憋出病啊。”
安诺没有搭话。
季霆筠的笑她见过，只是那个笑不是给她，而是给了那个上他车的女人。
飞机即将起飞，安诺坐在对讲机前，熟练的念着广播词。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国安航空公司CZ623次航班……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安诺，我将协同机上15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
念完后，安诺去查看舱内行李架。
结果正巧撞上准备去巡视的季霆筠。
安诺露出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后，往旁边让了个空隙。
季霆筠蹙了下眉：“还有九天。”
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安诺扯了扯嘴角：“看来机长觉得这几天很痛苦。”
季霆筠冷嗤一声：“三年都熬过去了，不差这几天。”
安诺心一窒，看着他离开。
休息室的空姐奇怪地看着安诺：“诺姐，你和机长说什么呢？什么九天三年的？”
安诺收起情绪，讪讪道：“没什么，说了两句年假的事。”
说完，她坐在一旁看书。
机舱没什么事，几个空姐就开始闲聊，不知怎么扯到了季霆筠身上。
其中一人说：“我昨天看到机长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不知道是不是他女朋友。”
安诺听到此话，拿着书的手不觉一抖。
这时，季霆筠巡视回来。
有空姐壮起胆子问了句：“机长，昨天那个很漂亮的女人是你女朋友吗？”
季霆筠不语，目光瞥向一直低着头的安诺。
安诺紧紧攥着书本，看似认真的模样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她在等季霆筠回答。
然而季霆筠没有说话，空姐们视为默认。
“机长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请我们喝喜酒啊！”
这句起哄的话让安诺手一颤，她恨不得马上逃离这让她压抑到难以呼吸的地方。
“滴——”
呼叫空乘的【创建和谐家园】让安诺觉得这是上天可怜她，她立刻站起来往外走。
却不小心撞到还没离开的季霆筠。
季霆筠扶了她一把，看她站稳才撒了手。
安诺有些尴尬：“谢谢。”
无意间，她瞥见季霆筠的左手。
一枚她从未见过的戒指，不知何时戴在他那代表订婚的中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