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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
萧沐风站在檐下，神色清冷。
“秦王，太子到。”
小厮的话并未让他有半分要行礼的意思。
“稀客啊，五弟。”
萧衍之淡漠的声音让萧沐风眼底一凛。
他转过身看着萧衍之，冷声开口：“把楚怜交给我。”
第十三章 避嫌
气氛一时因萧沐风的话而僵住，连上茶的丫鬟也小心翼翼起来。
萧衍之指尖摩挲着杯沿：“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沐风看着那双毫无神采的眼睛，狭眸微眯。
他心底有些难以忽视的担心。
虽然萧衍之是太子，但因为眼瞎所以朝内外另立太子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而另一个不二人选便是自己。
萧沐风目光渐暗，说他不想坐上的那个位置是假的，但现在自己却莫名的更在乎楚怜是不是像楚姚雪说的那样在太子府。
“王弟与楚怜和离不久，太子可要懂得避嫌。”萧沐风坐了下来，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摄人的气势。
听了这话，萧衍之淡笑：“五弟既知道自己已与她和离，又为何来本宫这儿要人？”
闻言，萧沐风眸光一沉。
“本宫素闻她医术精湛，不过是请她来给本宫治眼睛，若五弟觉得不妥，大可与父皇说。”
萧衍之抿了口茶，丝毫不在意萧沐风此刻因怒意而越发沉重的呼吸。
萧沐风紧绷着脸，压下心头的火后倏然起身大步离去。
转身间，他凌厉的眼神扫了一遍周遭。
至少他真的确认了楚怜就在太子府。
袖中的手紧紧攥起，萧沐风脸色越发难看，眼底更是一片复杂。
楚怜曾为了他的双腿劳心劳力，难不成现在要将满心赤诚交付给萧衍之吗？
萧沐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萧衍之，眼尾漫上一层狠厉。
后院。
梅朵将热了一遍的药端来给楚怜，见她喝完后忙递了个蜜饯儿给她。
“姑娘，奴婢刚刚听石璟说……”梅朵欲言又止。
楚怜含着蜜饯儿疑惑地看着她：“说什么？”
“说刚刚秦王来过。”
楚怜一愣，忽觉嘴里的甜味变成了苦酸涩，连同背后才愈合的伤也开始隐隐作痛。
“他来干什么？”
两人本就不合，朝内外又传太子之位将另择，萧沐风这个时候来，显然没安好心。
然而梅朵却摇摇头：“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秦王没多久就走了。”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梅朵立刻跑去开门，见是石璟，她立刻皱起了眉：“干什么啊？”
刚刚还说带她去吃杏仁酥，结果是把她拉去厨房给他做面条。
石璟看梅朵满脸不高兴，只觉好笑，将手里的一块杏仁酥直接塞进她嘴里：“殿下叫姑娘过去。”
突如其来的甜味让梅朵愣了一下，而后瞪了眼石璟后便转身去寻楚怜。
书房。
仍旧是淡淡的檀香味，楚怜的心好似都随之放松了下来。
她朝榻上望去，见萧衍之盘腿而坐，正如往日那般捏着黑子对着棋盘沉思。
“坐吧。”
楚怜走了过去，没了起初的拘谨，反倒大方了些。
“殿下有何事？”她问道。
萧衍之放下黑子，准确无误地端起茶抿了一口：“方才萧沐风来过，你可知？”
闻言，楚怜眼神一暗：“知道。”
“他让本宫把你交给他。”萧衍之也没有隐瞒，直接就将萧沐风的话说了出来。
楚怜冷笑：“避嫌，他也知道避嫌二字。”
萧衍之放下杯子：“本宫年后要去平远城巡边，你与本宫同行。”
听到“平远城”三字，楚怜心一空。
那是她爹战死之地。
第十四章 窗花
临近春节，皇宫内院都开始为除夕宫宴做准备。
酉时刚过，萧衍之便要准备进宫赴宴，楚怜则待在府内。
听着外头的万家鞭炮，她不由想起嫁给萧沐风那几年。
头三年的除夕宫宴他从未带她入宫，对外只是说她身子不好，可又有谁知道年年除夕，她都是守着冷清的王府独自望天到天亮。
楚姚雪入府后成了专宠，萧沐风也只带她赴宴，而自己仍旧守在四四方方的院内。
时间一长，连奴才也不把她当主子了。
八年的屈辱在这时尽数涌上了楚怜的心口，压得她难以喘气。
“记住，小不忍，则乱大谋。”
萧衍之的话忽然在耳畔相似，像是给了她吃了颗定心丸，让她瞬时放松了下来。
是啊，她要忍……
“姑娘！”梅朵忽然抱着一堆红纸跑了过来。
楚怜被她兴冲冲的模样逗乐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梅朵年纪小，之前在王府和她一样受欺负，如今离开了那个牢笼，小孩性子也越发显露。
“瞧你跑的一脑门汗，怎么了？”
梅朵眼神发亮：“刚刚总管给了奴婢一些红纸，说让咱们剪窗花玩。”
楚怜看着她怀里的红纸，想起萧衍之的书房，不由点点头：“好，去拿剪子。”
另一边，宫宴中，萧衍之刚落座，边听身后的几个年纪小的皇子在小声议论。
“五哥不是有两个王妃吗？怎么今儿只来一个？”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五哥和王嫂和离了。”
“五哥也太狠心了吧？我听说他的腿都是王嫂治好的……”
听到这些话，萧衍之神情微妙。
而这宫宴对他来说与往年并未有什么不同，只是这一次他有些想早些离开的念头。
萧衍之握着酒杯，黯淡的眼神有些恍惚。
不知楚怜在府内可还好……
与萧衍之相隔几尺的萧沐风面无表情地喝着酒，心思俨然也不在面前的歌舞上。
“沐风，再喝就要醉了。”楚姚雪低声劝道。
萧沐风却没有说话，自萧自地又倒了一杯。
烈酒入喉，烧的他面色通红，但他却总觉心是空落落的。
他转头看向楚姚雪，却皱起了眉。
他想从楚姚雪身上看到楚怜的影子，却发现她没有半分像她。
难以言喻的失落掠过心底，引起的烦乱让他只能再倒一杯酒。
楚姚雪见状，袖中的手紧紧攥起，端庄大方的表情也差点扭曲。
方才萧沐风看的是她，眼中却没有她的影子。
难不成他在想楚怜？
这时，宫乐停下，舞姬告退，萧衍之忽然起身告退。
皇上似是也怜他看不到这派喜庆，便准许他先行回府。
萧沐风微红的目光跟着萧衍之离去，他收紧了手，掌心的杯子“呲”的一声多了一条裂缝。
马车上，萧衍之忽然让石璟停了下来，他吩咐道：“去买两串糖葫芦。”
石璟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了什么似的跳下车去买了两串。
付钱时他忽然想起梅朵那丫头喜欢吃甜的，又多拿了两串。
等二人回到太子府，石璟诧异地发现府内的窗上多了很多窗花。
“殿下，门上窗上贴了很多窗花。”
萧衍之一怔。
府内无人会剪窗花，而且因为他看不见，这几年的春节府内也从来不贴窗花。
能做这些的也只有一人了。
他心莫名一软，连同语气都温和了几分：“去她那儿。”
第十五章 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