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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楚怜紧张地上下打量着，生怕他伤了哪儿。
萧衍之眉眼带着丝窘促，似乎在恼怒自己在楚怜面前露出了无能的一面。
他主动推开腕处那只温暖的手：“没事，你去歇着吧。”
楚怜一怔，空落落的掌心让她心也随之空了瞬。
萧衍之俯身摩挲着捡起地上的一根签收进袖子，坐回了榻上。
他望向窗外，周遭的气氛也好似随着他的气息而渐渐冷冽下来。
楚怜掩去眼中的情绪，转身将药端了过来：“药好了，趁热喝了吧。”
“放在这儿吧。”萧衍之声音淡漠，却又带着微不可闻的隐忍。
他从不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即便眼睛瞎了，他也会保持着太子该有的威严和从容。
但被楚怜撞见自己的无措，这种感觉就像被挑开了遮羞布一样，只想逃避。
楚怜见萧衍之有意回避自己，也只能道：“那你记得喝。”
说完，她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留了一下。
萧衍之挽留的话哽在喉咙，最后只能尽数吞了下去。
他收紧了手，眉目间染上一抹懊悔。
离开萧衍之房间后，楚怜心不在焉地走在长廊中，她望着外头的雪，心绪惆怅。
“姑娘？”
端着空盘子的梅朵迎面而来：“你怎么了？”
楚怜收回目光，坐了下来：“没什么。”
梅朵却不信：“奴婢跟在你身边三年，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闻言，楚怜眸光闪了闪：“因为想爹娘了。”
“姑娘应该是在想殿下的吧？”梅朵半猜半问道。
楚怜一怔，扭过身否认：“我想他干什么？”
梅朵绕到她面前，看着那满是紧张的双眸，忧心忡忡：“姑娘，奴婢斗胆说一句，与殿下过于交好，可能会让你身陷囹圄啊。”
楚怜眉一皱，并未作答。
她何尝不知道，但她没有办法，为了给娘报仇，为了能让楚姚雪和萧沐风血债血偿，她只能选择萧衍之。
不过她宁愿跟着萧衍之面对各种明刀暗箭，也好过如同怨妇一般死在王府中。
重心不知何时偏离，楚怜抬头看着梅朵：“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我有分寸。”
她这辈子左右是不会嫁人了，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先把萧衍之的眼睛治好。
往后几日，雪开始化了，天也冷了下来。
萧衍之每日带着石璟出去巡查城外，每至酉时才回来。
楚怜几次想给他扎针都扑了个空，最后连叶麟都看出她脸上的失落。
这日，楚怜用过晚膳后，带着银针跑到萧衍之房外等着。
果不其然，刚入酉时，石璟便扶引着萧衍之回来了。
见楚怜守在门外，石璟讪讪笑道：“楚姑娘，你怎么来了？”
听见这话，萧衍之脸色微变。
楚怜看了眼萧衍之，没有说话。
石璟顿觉不妙，立刻告退溜走了。
萧衍之听这飞快离去的脚步声，神情僵了瞬。
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
“若殿下觉着不需要我了，我即刻动身回京城。”
第二十七章 生气了
檀香在房中萦绕，烧红的炭“呲呲”响着，红烛跳耀的火苗映着各怀心思的两人的脸。
楚怜坐在椅子上，余光望向榻上的萧衍之。
萧衍之面朝棋盘，耳朵却时刻听着身后之人的动静。
两人这样僵持着已经有一炷香，谁也没说话，谁也没动。
终于，楚怜率先开了口：“想来殿下也看出了我对您的眼睛束手无策，辜负了殿下的期望，楚怜惭愧。”
疏离的语气让萧衍之心一刺。
她怎么会这么想？
楚怜见他不说话，眼底划过一抹落寞后起身：“既如此，楚怜告退了。”
说着，她迈开腿就要离开。
“站住。”萧衍之突然呵住她。
楚怜脚步一滞，忐忑地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萧衍之唇线微动：“若要走，就再替我把一次脉吧。”
闻言，楚怜愣了愣，眉眼顿时多了分愠色。
她绷着脸走了过去，坐下后将手搭在萧衍之的腕上。
她深吸了口气，静下了心。
脉象……有些急，不似之前那般平稳，但没有太大的毛病。
楚怜暗自松了口气：“殿下一切安康。”
她正要撤回手，却突然被萧衍之反手攥住。
“你……”
萧衍之冰凉的指尖按压了几下她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你的脉象告诉我，你在生气。”
楚怜面色一怔，又觉好笑：“殿下也懂医术？”
“不懂。”但我懂你，
萧衍之放轻了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开她。
楚怜紧抿着唇扭过头，不再答话。
她的确在生气。
萧衍之想不到自己也有斟酌字句的一天，他缓声道：“因为这几日的巡视，我的确是没能顾上你。”
楚怜没说话，眉头却又拧紧了几分。
没听见她的回应，萧衍之以为她还在为几天前自己冷漠的态度生气，心底犯了难。
他从未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自是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消气。
萧衍之欲言又止，许久后才生硬地吐出几个字：“那日是我的不是，你别气了。”
楚怜眼神一怔。
谁能想到夏国当朝太子竟近乎低声下气地对一个女子求原谅，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信。
她转头看向萧衍之，见他原本空洞的眼中映着烛火的光辉，明亮而真挚。
楚怜心不由一软，叹声道：“那日的事我明白。”
她看了眼桌上的银针：“𝔏ℨ你事务繁忙我也知道，但再忙也不能不治病。”
这句话似是一颗蜜饯儿在萧衍之心中化开。
楚怜是在担心他的身体，他的眼睛。
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的心也跟着变软。
萧衍之眉宇间的愁色渐渐散去，轻轻松开了手：“那还是我的不是了。”
“自然。”楚怜也大起胆子来应了一句。
她起身去拿银针，让萧衍之坐好后将银针扎进他的穴道中。
目光随着穴道而移动着，最后不知怎么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楚怜眼底闪过一抹恍惚，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再看萧衍之时，不会去想萧沐风了。
“怎么了？”萧衍之问道。
楚怜回过神，下意识闪躲着他的眼神：“没什么。”
将最后一根银针扎进后，她立刻后退了几步，悄悄深吸了几口气才抑住狂跳的心。
楚怜看着面前的萧衍之，复杂的情绪又积在了胸口。
她不能动情，不能……
第二十八章 未归
次日，萧衍之和石璟早早地去来了城外。
楚怜本想去楚将军祠祭拜一下，却被叶麟拦住：“阿怜姐，我这几天腰酸背痛的，你帮我把把脉好不好？”
叶麟特意嘱咐他，不能让楚怜去楚将军祠。
楚怜见他一脸痛苦的模样，笑道：“被石璟练了几天能不腰酸背痛吗？不用把脉，过几天就没事了。”
说着，她挎着装满纸钱和香的篮子就要走。
叶麟赶忙绕到她身前，软磨硬泡地求着让她把脉。
楚怜无法，只能给他把了一脉。
脉象平稳有力，比刚就他回来时好多了。
见她又要走，叶麟只能道：“阿怜姐，那儿有点远，你不识路会走丢的，等过几日我带你去。”
闻言，楚怜想了想，也觉是这个理，而且萧衍之的药也快没了……
她放下篮子：“那我出去抓药，你可不要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