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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甜甜不会有事的。”皇甫黎明安慰他们，之后就被推去了病房休息。

  李晴更不放心儿子，就跟着去了病房。

  “两位请放心，李医生是我们这做好的外科医生。”院长找好机会来刷存在感。

  皇甫爵这才想起这个人，“今天谢谢，你先回去吧。”

  院长哪敢回家，“那我先去办公室，有事及时通知我。”说完才走了。

  跟皇甫爵并排站在一起的苏玖踢了踢他的鞋边，“其实，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皇甫爵歪头看她一眼，皱起眉头，转身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过来，紧紧搂在了怀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她在手术室糟了大罪的鼻子，好受了不少。可她现在真的很想骂他，骂他假惺惺，骂他早干嘛去了，骂他是个大【创建和谐家园】，可她却不想让他滚。

  她深吸口气，一口要在了他的胸脯上，使了老大的劲，想把他的肉咬下来解恨。

  第88章 新的出路

  病房，护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放下牛奶和面包就走了。皇甫黎明仰面躺在病床上，直直盯着天花板，闻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像变成了僵硬的木头人，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李晴整理了一下他额前杂乱的头发，有些心疼，“辛苦了。”

  半天，皇甫黎明的眼睛才转了转，看向妈妈，缓缓坐起来，自嘲的笑道：“我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用。”

  皇甫黎明五岁时接受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但他却在那之后因为心理负担太重，患上失语症，封闭了内心，拒绝和外界的一切沟通。

  李晴那时候才发现，她亏欠了小儿子太多太多。

  看着小儿子自责的模样，李晴脑子里跑出来的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男孩，这些二十年前的糟烂事，她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不过就是伤口愈合之后疤还在，不碰没事，一戳就疼。

  李晴摸着他的头，知道所有安慰的话都是徒劳，选择静静地陪着他。

  皇甫黎明轻轻靠在了她身上，也好像变成了当年那个需要保护的小男孩，“妈妈，我想去做个基因匹配。”

  李晴心里一沉，伏在他头上的手忽然僵住，嘴唇颤抖着，皱紧了眉头，隐忍良久，才让情绪下去，“你先好好休息，看看甜甜的情况再说。”

  皇甫黎明强压着恶心，把牛奶喝了下去，便要去手术室外等甜甜的结果，李晴跟在他后面，却一脸的忧心忡忡。

  她知道小儿子从心理阴影里走出来有多么的不容易，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他再冒什么险。

  虽然所有的医院都会说，骨髓捐赠并不会对捐赠者产生太大的影响，说什么造血干细胞有强大的再生功能，但她并不确定，手术之后的几年，小儿子糟糕的身体状况和捐赠骨髓无关。

  更何况对皇甫黎明来说，是二次捐赠。

  就算甜甜是她的亲孙女，在她心里也重不过小儿子。

  皇甫黎明走到手术室外的长廊上，远远看见抱在一起的大哥和苏玖，有些尴尬地僵硬在原地。

  依着他的决心，这时候本该冲过去，送给苏玖一个希望。既然他的骨髓可以捐给大哥，那有很大概率也可以捐给甜甜，但他……却步了。

  不是改变了主意，只是忽然觉得，此刻，苏玖或许更需要大哥的拥抱。

  李晴看着小儿子颓然的背影，心里更疼，叹口气，小声提议，“咱们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家等结果。”

  半晌，皇甫黎明点点头，“走吧。”说着，他转身朝外走去。

  上车后，李晴给皇甫爵发了条信息，免得他找不到人着急，让他有结果第一时间打个电话。

  手术一直到凌晨才结束，出血的情况虽然勉强稳住了，但甜甜的身体状况十分糟糕，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最好尽快找到合适的骨髓。

  病房外，李子木面色沉重的说：“甜甜的情况非常特殊，除了等待骨髓配型结果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再要一个孩子，嘴短四个月就能抽取脐带血进行手术。”

  “不行！”皇甫爵想到弟弟，脱口拒绝。

  苏玖意外的看他一眼，但也没时间深究什么，“我听说并不是所有的脐带血都能匹配成功。”

  李子木点头，“的确，但概率会很大。”他说完便走了，长时间的手术已经让他的精神和体力都透支了，必须马上去休息。

  皇甫爵皱眉，“我会想到办法的。”

  苏玖看着他，不想戳穿他硬撑出来的话，别开目光，淡淡的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陪甜甜。”

  “苏玖，你还在生我的气？”皇甫黎明不懂她忽然间的冷漠算什么，能解释的他都已经说了。

  苏玖摇头，低头看着脚尖，“我不是苏玖，她死了。”

  皇甫爵很累，没心情跟她纠缠这些，“好，随便你吧，我不会让你和甜甜回意大利，公司的事，你想管就管，不想管就多陪陪甜甜。”他说完定定看着她，最终决定离开，让彼此冷静一下，“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苏玖没有抬头看他，“帮我谢谢黎明。”

  皇甫爵到家的时候，李晴和皇甫黎明都在客厅等着，他这才知道李晴发了信息给他。

  他在沙发上坐下，喝水阴了阴嗓子，“暂时没事了，需要尽快找到骨髓。”

  “我明天去做配型。”皇甫黎明语气坚定，没有半点商量的意思，只是在通知。

  李晴听罢，脸色沉下来，起身道：“我累了。”说完便回房间去了。

  皇甫黎明也站了起来，许是把该说的话说了出来，心里瞬间轻松，又习惯性地露出了笑脸，“我也困死了，对了，Wenny一个人在医院没事吗？”

  皇甫爵看着他，微微敛眉，“甜甜是我的女儿。”他知道皇甫黎明愿意去做配型是因为喜欢苏玖，所以不想让他蒙在鼓里。

  没想到听见的却是皇甫黎明一句轻松的“我知道啊”。

  皇甫爵大感意外，“你怎么会知道？”

  皇甫黎明皱皱眉头，一时语塞。他答应过她不说的，但大哥都知道甜甜的身份了，应该也知道Wenny的身份了吧？

  “我在奶奶的葬礼上见到Wenny的时候就认出她了，我一直记得小玖小时候的样子，也见过你和她的结婚照，倒是你，跟她生活了三年，怎么会认不出来？”

  皇甫爵一脸尴尬，说不出话。

  皇甫黎明说这些也不是要将他的军，打个哈欠，故作轻松的说：“我想去做配型，是不想看她难过，大哥，你用不着多想。”说完便上楼去睡觉了。

  此刻，守在甜甜身边的苏玖脑子却很乱，皇甫爵那么干脆的拒绝，是担心生下的孩子不健康，还是不想跟她再有一个孩子？

  她不敢去问，怕自己听不起答案。

  如果皇甫爵同意了，她会接受吗？

  苏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趴在病床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李晴在病房里坐着。

  “我给你带了藕汤，知道你不吃姜，没有放。”李晴笑着从沙发上起来，把保温瓶拧开，病房里马上充满了香味。

  苏玖这才发现自己上一顿正经吃东西，还是在游轮上，肚子里早就没食儿了。

  第89章 李晴的劝告

  “默默很担心甜甜，很想跟过来看她的，我想跟你说说话，就没带他来。”李晴看她喝着汤，缓缓说道。

  苏玖放下碗，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先说句对不起，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情况。”李晴不想让她反感，希望彼此能开诚布公，“我想知道你换个身份回来的目的。”

  苏玖叹口气，也不想再隐瞒什么，“想让皇甫爵给甜甜捐骨髓，我的不能用，医生说，或许爸爸的会有机会。皇甫爵当年曾经逼着我堕胎，我担心他知道真相后，不会同意，甚至对甜甜不利，所以才隐瞒了身份。”

  李晴大感意外。

  随后苏玖把自己当年的遭遇说了出来，李晴听得百感交集，“看来，你以前的性格跟夏岚一模一样，都是不知人心险恶啊。”

  苏玖大吃一惊，她从来都不知道婆婆跟妈妈认识。

  李晴看着她瞪大的眼睛，笑笑，“当年，我和夏岚都是付丽云的学生，付丽云就是皇甫爵的奶奶，付丽云看中了夏岚的家世，所以想让儿子娶夏岚为妻，皇甫杰，就是皇甫爵的爸爸，也很喜欢夏岚，但他后来确诊，一时又没找到合适的骨髓，不想连累夏岚，就想跟我做笔交易。”

  “我嫁给他，他送我出国深造，继续画画。”李晴想到当年皇甫杰来找她谈交易时的样子，脸上竟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底也都是柔光，“我家里很穷，要不是因为有天赋，都没钱跟付丽云学画画，当时就觉得是笔很好的买卖，我年轻的时候很轴，一门心思就是想画画。”

  苏玖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为皇甫家生了三个孩子的李晴，竟然是为钱财结的婚。

  “皇甫杰怕我反悔，没敢说自己有病，我知道的时候，闹腾着想分手，可那时候已经有皇甫爵了，就决定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她奴奴唇，仿佛这些往事都是昨天的事，脑子里又冒出自己泼辣的样子，“我趁这个机会跟皇甫家要了好多钱，想着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带着孩子走，反正有钱就能养孩子。”

  李晴说到这，表情暗淡下去。

  后面的事，她不说，苏玖也猜到了，皇甫爵出生就被确诊，所以她没办法带走孩子，只能继续生活在皇甫家。

  苏玖想到皇甫黎明对医院的恐惧，恍然大悟，“所以你是为了救皇甫爵才生了皇甫黎明？”

  李晴点头。

  “黎明是在国外做的试管婴儿，这样能保证他的骨髓可以供给给皇甫爵，不过，情况并没有预期的乐观。黎明的脐带血虽然可以用，但皇甫爵第一次手术后，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之后，他们两兄弟不得不接受各种各样的检查，到黎明五岁的时候，皇甫爵接受了第二次骨髓移植的手术，好在，这次的手术很成功，但之后黎明却因为不能理解自己没病却要一直进医院的事，封闭了内心。”

  李晴有些哽咽，缓了缓才继续说：“他跟着我到国外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逐渐有了好转，但一直都没办法进医院，所以昨天他冲过来给甜甜输血，已经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我知道。”苏玖想到昨天的事，愧疚地低下头，“我太自私了……”

  李晴握住她的手，“我明白你的心情，我来是想告诉你，或许跟皇甫爵再要一个孩子，是更好的选择。”

  苏玖没想到她是来跟她说这些的，难道是皇甫爵让她来的？

  “虽然现在调配基因的试管婴儿，已经被取缔，但你们再要一个孩子，总比一点希望都没有的好。”李晴知道自己这么说完全是为了保住小儿子，但她没办法，她也是个母亲。

  “皇甫爵不会同意的。”她声音沉下去，“昨天医生提议的时候，他马上就拒绝了。”

  “我想，他是怕你们的孩子会成为第二个黎明，但黎明的情况只是个例，原因有很多，就像皇甫爵和甜甜的病，也不一定就是跟血缘有关，医学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父亲的基因会导致孩子基因突变的概率增加。最重要的是，他在乎你。”

  苏玖自嘲的笑笑，“Vivian，如果他在乎我的话，怎么会发生当年的事？而且……”她想到自己那个丢了个儿子，如果他们在一起，儿子也不会丢吧。

  “皇甫爵虽然能把皇甫打理得很好，但在感情上，他还是个小学生，当年你们如何我不知道，但现在发生的事，我是看在眼里了，你好好想一想，皇甫爵心里没你的话，怎么会做那么多事呢？”

  苏玖心里更加混乱。

  忽然一个微哑的小奶音喊道：“妈妈。”

  苏玖马上起身冲到病床边，“甜甜，妈妈在呢。”

  李晴也跟过去，马上按了医生铃。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确定甜甜的身体已经稳定了，但未免意外，李子木还是建议她留院观察一周。

  甜甜一听自己又要住院，小嘴马上扁成了波浪线，窝在妈妈怀里撒娇，“甜甜不想住院……”

  苏玖捉住她戳在自己肚子上的小手，“既然你不想住院，为什么还要爬高拿东西，妈妈不是说过不让你做这么危险的事吗？”

  甜甜委屈道：“妈妈不要生气，甜甜知道错了。”

  “妈妈不是生气，是心疼你，担心你……”

  甜甜想了想，解释：“妈妈说张妈要走了，我舍不得她，想给她带个礼物，你又不在家，张妈在忙着做饭，我就想自己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这点小事自己也能做，就……”

  盒子的重量超过了她的承受范围，她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就从凳子上摔下来了。

  “好啦，你就不要再怪她了。”李晴看着小娃娃可怜的样子，很心疼，“我叫司机把皇甫默送来陪你玩好不好？”

  “太好啦！Vivian姐姐，你真是太好了。”

  “乖。”李晴开心地摸摸她的头。

  苏玖听到“姐姐”这个称呼，看着这祖孙俩的互动，心里还是有些波澜。

  她想到李晴刚才说的话，忍不住问：“皇甫爵……去上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