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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到新房。

  程暖暖坐在寂静空旷的屋子中，思索着该怎么告诉父母自己和傅博言离婚的事。

  消息还没发出去，却是先接到了母亲的短信。

  “暖暖，妈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

  看着这行字，程暖暖顿住。

  母亲从那个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走，就代表着，那里也不再是她可以依靠的家了……

  父母离婚，她失去了一个家。

  和傅博言离婚，她又失去了一个家。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做她身后的支撑了。

  积压了好久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程暖暖趴在床上，无助地哭起来。

  低低的啜泣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

  直到此刻，程暖暖才终于明白那句话——

  有些事，只能一个人做；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有些路啊，只能一个人走……

  第七章 不要后悔

  泛白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了程暖暖的眼睫上。

  她微微皱眉，抬手遮住。

  今天是请假的第几天了？

  程暖暖记不清，只记得这几天她像是陷入了沼泽，慢慢下陷。

  半晌，她慢慢坐起身，一把拉开了窗帘。

  出太阳了。

  程暖暖眯着眼怔怔看着。

  或许，她也该开始新生活了。

  学着去适应，没有傅博言的生活。

  简单收拾了下后，程暖暖出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到车停在她和傅博言共同的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己说错了地址。

  “师傅，我导航错了，您能再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没问题，你要去哪儿？”司机问。

  可程暖暖却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住的地方叫什么了。

  许久，程暖暖轻声说：“去人民医院吧。”

  就在司机打转方向盘的那一刻，一辆【创建和谐家园】和出租车擦肩而过。

  程暖暖一怔，视线控制不住地跟着看过去。

  她认得，那是傅博言的车。

  而曾经专属于自己的副驾驶上，坐着苏雅。

  心狠狠疼了一下，她刚走，他就带着苏雅回家了吗？

  出租车渐渐驶远，一拐弯，程暖暖再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人民医院。

  心理诊疗室。

  程暖暖躺在诊疗床上，望着天花板上大片大片的白，面无表情。

  若此刻傅博言在这儿，一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毫无生气的人，会是程暖暖！

  可惜，这就是现在的她。

  “你的状况为什么又严重了？”心理医生看着刚做出来的检测表，眉头微蹙。

  程暖暖坐起身看他：“有多严重？”

  “再这样发展下去，你很快就会……”

  说到这儿，心理医生停顿了瞬，似乎有些说不下去。

  心理疾病和其他病不同，相比起身体上的损伤，更多的是心里的积压。

  很多人承受不了，会选择极端的方式。

  即使已经看惯，但此刻看着程暖暖，他还是有些不忍。

  程暖暖却好像从他的沉默里看出了什么。

  “那还有办法治疗吗？”

  心理医生点了点头：“不要所有事都一个人扛，学会表达，让自己开心起来，这比什么药都重要。”

  学会表达。

  程暖暖轻喃着这个词，走出了心理科的大门。

  她身边朋友不多，各有各的忙碌。

  一时间能想到的，竟然只有亲人。

  程暖暖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迟疑了很久，还是选择给自己母亲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她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其他。

  “妈，我和博言……离婚了。”

  程暖暖以为她妈会问原因，但程母只说了几句话：“决定了的事就去做，不要后悔。”

  “妈这辈子就是顾虑太多，临到了才为自己活了一回。”

  “女儿，妈不希望你到妈这个年纪，才后悔。”

  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只有简单的希望。

  挂断电话后，程暖暖头一次感觉到了轻松。

  她的笑容也有了几分真心，不再全是虚伪。

  可这样的笑，只有一瞬，就在下一秒霎时僵硬。

  几步外，妇科科室门口。

  苏雅挽着傅博言从中走出，一脸笑意：“博言，医生说我身体很好，我们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第八章 初见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割断了程暖暖的神经。

  她刚刚找到的快乐，顷刻间，烟消云散。

  程暖暖忍不住自嘲，要是快乐那么容易找到，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那么多人抑郁？

  这时，傅博言也看到了她。

  他抽离被苏雅挽住的手臂，走上前：“你怎么来医院了？哪儿不舒服？”

  程暖暖没回答，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明明那么温柔，明明话语那么关切。

  可他是怎么做到，在自己搬离的几天后，就决定和新人要孩子了？

  世间最毒刀，不过温柔。

  程暖暖不禁想起武侠小说里的这句话，竟也觉得对了十分。

  傅博言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看着程暖暖来时的路，试图探究些什么。

  这时，被扔在原地的苏雅走过来，上下打量着程暖暖：“你是？”

  听到此问，程暖暖恶意的想听傅博言怎么回答。

  二十多年的青梅竹马，还是结婚八年的前妻，亦或是其他。

  但最后，看着傅博言有些为难的神色，她终究还是不忍心。

  “我叫程暖暖，是博言的朋友。”

  “你是他女朋友吧？很般配。”

  程暖暖尽量将她和傅博言的关系说的青白。

  苏雅像是信了，她点了点头：“我叫苏雅，等我和博言结婚给你寄请柬。到时候一定要来啊！”

  结婚，请柬啊。

  程暖暖心里在哭，面上却依旧笑着答应：“好。”

  最后，许是傅博言心软，他看向苏雅：“你先去车里等我。”

  苏雅皱了下眉，但最后还是离开了。

  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浓烈。

  傅博言看着身子有些单薄的程暖暖：“幼儿园说你最近几天没去上班，你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程暖暖反问着，看着傅博言被噎住的神情，又一次心软。

  在傅博言面前，她从来做不到狠心。

  程暖暖垂下眼睫，盯着傅博言衣上的纽扣，声音微哑：“博言，还有几天就是我生日了，那天你真的会来陪我过吗？”

  她二十八岁的生日。

  她不知道会不会像曾经做过无数遍的梦里一样，自己的生命也会在这一天终结。

  不管如何，程暖暖想任性一次。

  从前二十多年，她每个生日都是和傅博言一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