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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暖暖在椅子上坐下，把新的剧本递给所有人，包括傅博言。

  她重新写了结局，将男主演戏欺骗女主，最后一个人斩杀所有追兵，死在冰冷的土地上的片段刻画的淋漓尽致。

  傅博言每看一个字，心就剧烈地跳动一分。

  他悄悄地去看程暖暖，想问问为什么，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初要改剧本的女演员在看完新的结局之后竟然激动地哭了出来，她猛地站起身：“没错，我就觉得结局应该是这样，男主怎么可能真的不爱女主呢！”

  就连导演也耳目一新，夸赞的话语连绵不绝。

  会议结束，傅博言想和程暖暖聊聊，但她被人夹在中间，还在讨论剧本的事情。

  又想起自己的决定，他抿了抿唇，沉默地离开。

  等程暖暖和他们结束交谈回头的时候，早就找不到傅博言的身影了。

  她皱起眉，正想问助理傅博言的去向时，手机却响了。

  这才想起来，沈寻不久前说要和她聊聊。

  只能先把想和傅博言聊的事情往后延。

  程暖暖和沈寻约在一家咖啡厅，她到的时候，沈寻已经到了。

  坐下后，沈寻问：“要喝点什么？”

  程暖暖摇摇头：“不喝了，我等会还有事情。”

  沈寻怔了下，点点头：“也是，你最近很忙……不过看到你找到人生的新方向，我很高兴。”

  “沈寻。”程暖暖突然叫他的名字，淡淡一笑，“我能变成现在这样，还要多谢你，还有小骆。”

  “要是没有你们，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有你和小骆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

  沈寻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顿，想说的话如鲠在喉，有点说不出来了。

  程暖暖看着他，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你和小骆都希望我可以有一个新的人生，但我可能跟要让你和小骆失望了。”

  沈寻的心狠狠一沉，他直觉有什么事情正在往他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他慢慢攥紧手指，一点点敛起神色：“暖暖，其实今天约你来，我是想说……”

  “抱歉，沈寻。”

  第七十六章

  程暖暖打断沈寻，语气中带着两人都心知肚明的意味。

  她不让他说出来，是希望两人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

  沈寻不是傻子，听得出来。

  可那种失望感从心底一点点爬上来，像好几百只蚂蚁似的在上面啃咬。

  到底，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寻才扯了扯僵硬的嘴角，露出点笑来：“说什么抱歉，我们不是朋友吗？”

  既然她希望他们的关系就到这一步，那他就没必要戳破这层纸。

  不然……真的是连朋友都没的做。

  说完了，却久久没听到程暖暖的回应。

  沈寻抬起头，却见她的目光落在窗外。

  然后，程暖暖猛地站起身，丢下句：“我先走了，沈寻。”说完就离开了咖啡厅。

  沈寻怔了好几秒，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对面马路的一棵树下，傅博言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

  四目相对，傅博言先垂下眼别开脸，抬步要走。

  却看见程暖暖从咖啡厅里跑了出来。

  傅博言一直在出神，程暖暖都走到面前了还在怔着，但他下意识解释：“我没有跟着你，我随便走到这里的。”

  他怕她又误会自己，刚刚应该一走了之的，在她看见他之前。

  但实在迈不开腿，说不上是没力气，还是不舍得。

  “我没这么说。”程暖暖见对面走来一行人，拉着傅博言的手腕往旁边避了避。

  温热的手心在手腕上很短暂地只停留了一瞬，傅博言慢半拍的低头看自己的手腕，接着听见程暖暖问：“吃晚饭了吗？”

  “没有。”傅博言摇摇头，心却飘了起来，声音也轻飘飘的。

  他在期待着什么，又不敢继续期待。

  但下一秒，程暖暖说：“那一起吃吧，你想吃什么？”

  傅博言猛地抬眼，他看着她，整个人没有实感，脚下是漂浮的，他甚至都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不敢相信，所以下意识问：“什么？”

  程暖暖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都行，吃什么都无所谓。

  傅博言呼吸急促起来，就算现在是做梦也好，能和程暖暖在一起就行。

  最后两人随便找了个餐厅。

  程暖暖把菜单递给傅博言：“点菜吧，点一些你喜欢吃的。”

  傅博言口中那句“虾仁滑蛋”就停在了嘴边。

  他看向她，总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但最后，他还是点了几道程暖暖喜欢吃的菜。

  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说话，沉默间，程暖暖的手心出了点汗，心跳也久违地加速起来。

  她本来想等影视剧拍完了再说的，但今天被傅博言碰见她和沈寻，她觉得他一定会误会，想都没想就追了出来。

  反正迟早都是要讲的，不如就干脆点，对大家都好。

  “傅博言。”程暖暖突然严肃地叫他。

  他一怔，本能往后退，害怕她说出一些他无法接受的话。

  半晌，才艰涩地回答出一个轻音：“恩？”

  程暖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

  “我们可以试试。”

  第七十七章

  傅博言整个人在一瞬间傻了。

  他料想不到程暖暖会说这句话，以至于完全没反应过来。

  像踩在顶楼边缘，差一步就要纵身往下跳，傅博言已经准备跳了，但衣角却被很轻地捏了一下。

  其实那力道不足以拉住他，但偏偏勾起了他最后一点求生欲。

  他回头，想看清拉住自己的是什么，可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雾。

  “你……”傅博言知道自己在说话，但听不清自己的声音，目光难以聚焦，声音也很沙哑，“你说什么？”

  “不要装聋。”程暖暖淡淡道。

  眼前的雾突然散了，傅博言站在楼顶转过头看，看见拉住他的是程暖暖。

  二十七年前的程暖暖，十一年前的程暖暖，三年前的程暖暖，全部都重叠在一起。

  她说：我们可以试试。

  心脏到这一刻才重新跳动起来，飞快加速，要冲破胸口。

  傅博言像一个溺水已久的人，终于得救，站在阳光下重获呼吸，但可能是氧气摄入过猛，他眼前一阵眩晕，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暖暖……”

  程暖暖很冷静：“我说试试，就是认真和你试试，如果可以就重新开始，如果不行……就算了。”

  傅博言努力地把她这段话听进去，一字一句，在脑海里进行分析。

  他怕自己误解了她的意思、

  但思索了好久，他终于确认，程暖暖是真的要和他试试，如果可以，他们会重新在一起。

  傅博言的一颗心像是从万里高空被抛下，眼看着就要摔个稀巴烂，可又被完好无损地给托住了。

  不可思议。

  见他久久不说话，程暖暖微微皱起了眉：“我说的话这么难懂吗？”

  傅博言顿了下，声音带着迷茫：“如果这是梦怎么办？”

  程暖暖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蠢，她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下：“痛吗？”

  傅博言一怔，点点头。

  痛的，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他的眼睛跟着疼起来，又酸又涨。

  傅博言深吸了口气，伸手抱住程暖暖，双臂紧紧环着她，脸埋在她怀里，眼泪很快打湿她的衣服。

  程暖暖犹豫了会儿，才抬手，有些生疏地在他的背上抚了抚。

  这种温存的寂静却没持续一会儿，就被她的手机【创建和谐家园】打破。

  接起电话，是吴茜，让她回剧组。

  程暖暖应了声好，挂断电话时傅博言已经松开她站起身：“我和你一起回去。”

  “你留下，把这顿饭吃完。”她不容置否地说。

  傅博言有些不情愿。

  程暖暖叹了口气，伸手又拍了拍他：“等你吃完，给我打包一份过来，可以吗？”

  “……好。”傅博言点点头。

  两人相视了一会儿，距离很近，但谁也没有主动要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