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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忍不住问：“那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很忙的，需要休息。”傅博言回答。
沈寻有点坐不住了。
他抿紧唇站起身：“等下输完液上来，我给你做检查，今天别想跑。”
傅博言抬眼看他，却倏地笑了笑：“沈医生，你真的很称职。”
沈寻脸一黑，转身走了。
两个小时后，傅博言离开输液厅，去了沈寻的诊疗室。
检查的步骤很快，等待结果的时候，傅博言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沈寻忙。
突然，他出声问：“沈寻，其实你和暖暖根本没在一起，对吧？”
沈寻愣住，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好半天才回过神。
“你怎么知道的？”
第六十八章
傅博言缓缓地将目光移到沈寻身上,慢慢悠悠地说。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沈寻一敛眉，差点把手中的资料丢他脸上。
活了这么多年，被人将了一军，这感觉属实不怎么好受。
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
沈寻只能回到医生的身份，把刚才的不快压在心里。
“你的病情最近恢复的还可以，但还是要注意，要保持心情愉快，绝对不能想一些消极的事情。”
傅博言淡淡一笑：“知道了，沈医生。”
“上次给你开的药都吃了吗？”沈寻拿着笔在病历上写着什么。
“吃了，还有。”
沈寻点头：“行，吃完了记得来拿。”
一个多小时后，傅博言回到了剧组。
没找到程暖暖的人，他想了想，问吴茜知不知道她在哪儿。
吴茜给他发了个位置，说：“正在讨论剧本，会议室。”
到了会议室，推开门，就听见讨论声。
演女一的演员皱着眉：“程编剧，我真的觉得男主对女主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如果这样，这部剧根本就没有什么看点。”
程暖暖一向不是个牙尖嘴利的人，抿着唇坐在一边不说话。
听见开门声，众人的目光都投射过来。
“傅先生。”
程暖暖看了眼傅博言，又收回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博言竟然在那一眼里看见了依赖。
他在程暖暖的身边坐下，很公事公办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到底是男人的气势不一样，女演员撇撇嘴，声音都放轻了不少：“我觉得剧本不合理，傅先生，上次您也想改剧本来着，您应该明白我的感受。”
女演员以为傅博言一定会帮着自己说话。
然而她不知道，上次已经是上次，现在的傅博言只会无条件顺从程暖暖。
“她是编剧，你是演员，你的任务是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不是在这里找编剧的麻烦。”傅博言皱起眉，目光有点冷，“你们导演呢，不管管？”
说完，他拉起程暖暖的手臂就往外走，还不忘给了女演员警告的一眼。
走出会议室，走廊里不断有人来往，看着两人的眼神带着点探寻的意味。
傅博言感觉到程暖暖的稍稍挣扎，随便推开一扇门进去。
这才松开了手。
沉默了会儿，程暖暖偏过头：“其实你用不着那么严厉，要改剧本的时候大家的情绪都不会太稳定。”
“但我见不得你受委屈，你不想改，那就不改。”傅博言看着她，语气温柔，“刚才不见你和那个演员这么正面对峙。”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回到了两个人刚结婚的时候。
他温柔似水，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沉溺。
程暖暖垂着眼，睫毛颤了颤：“找我什么事？”
傅博言伸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答非所问：“洗热水澡了吗？没有发烧吧？”
程暖暖摇了下头，看上去有点累：“洗了，没发烧。找我什么事？”
“我问沈寻了。”傅博言慢慢收回手，抿了下唇，“他说你们没有在一起。”
第六十九章
闻言，程暖暖微微一怔。
但她很快恢复镇定：“我从没跟你说过我和他在一起了。”
确实是这样。
傅博言在看见沈寻抱住程暖暖那一刻，脑子乱成一片，根本没空想清楚。
但在医院吊水时，他把思路缕清，沈寻喜欢程暖暖，对她示好是很正常的。
那个拥抱，也不是程暖暖主动的。
她一直都没承认过她和沈寻在一起，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而程暖暖没有否认的原因，傅博言也猜得到。
得到沈寻的答案，他感到放松，整个人好像终于喘出一口气，压在心头的石头被拿走。
他得到了程暖暖的原谅，现在又收获了这个惊喜，很开心。
“恩。”傅博言笑了一下，“等下讨论完剧本，一起吃个饭吗？”
其实他做好了被程暖暖拒绝的准备，但他没想到程暖暖的回答会是：“够了。”
她的声音很冷：“傅博言，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可以当普通朋友，如果你非要这样，那就别当了。”
傅博言僵了一瞬，胸腔中的欣喜迅速冻结冷却。
他有些慌乱：“没事，如果你没空……”
“我有空，但不会和你吃饭。”程暖暖打断他，脑子里全都是程母跟她说的话。
不要重蹈覆辙，这个世界上没有破镜重圆，程母和程父就是她面前活生生的例子。
与其不断后撤防线，死死坚守边界才最保险。
“傅博言，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你有什么目的，真的够了。”ʟʟʟ程暖暖很直白，“接受你意味着要打破新生活，我不会那么做。”
傅博言感觉心底被剜出一个大洞，冷风直往里吹。
他朝她走近一步，语气有些恳切：“不用打破，你维持原样就可以了，我不会给你造成任何改变的，我……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程暖暖后背打颤，“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自己偷偷做决定，然后把我抛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有阴影了，那种骨头都在被啃咬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了。”
情绪跌宕，傅博言一下子有些喘不上气。
他不得不深呼吸，扶着桌子站稳：“暖暖，对……”
“不用再说对不起，我已经原谅你了，但是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了。”说完，程暖暖转身拉开门，“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再去国外几年。”
门关上，屋子里一片死寂。
傅博言盯着眼前的浮尘，觉得它们正涌进自己的身体，把所有地方都堵住了，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这间屋子也越来越小，要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他拉开门，落荒而逃。
记不清是怎么穿过走廊，坐电梯离开公司的，傅博言坐进车里时已经站不稳。
他颤着手打开储物盒，拿药瓶时里面哗哗作响，声音【创建和谐家园】得傅博言痛苦地皱起眉。
刚咽下药，脑中却一阵强烈的刺痛，身体里五脏六腑仿佛都攥成了一团。
傅博言蜷缩在座椅上，有一种沉溺水底，快要死去的感觉。
他艰难地拿出手机，按下快捷键。
那是从得知程暖暖死去时，他设置的。
那时只是想着不论清醒还是不清醒，他永远的第一联系人只有程暖暖。
哪怕，这通电话永远不能接通。
但现在即使程暖暖还活着，这通电话，可能也永远不会接通吧。
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应声而断，傅博言重重倒下，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
他喊出了那个名字：“暖暖……”
第七十章
沈寻拿着脑核磁和脑CT报告走进病房，吴茜从椅子上站起来，病床上的傅博言睁开眼又合上。
“再这么下去，伤到前额叶，你什么都不用干了。”沈寻将报告扔在傅博言身边，语气中带着怒意。
他上次只给傅博言做了心理检查，却没想到他的大脑损伤这么严重。
傅博言看都没看报告一眼，抬眼问：“我什么时候能走？”
沈寻紧抿着唇，眉心都深深皱在一起：“你自己掂量吧。”
说完，就出了病房。
吴茜转身看着傅博言，怔了半晌：“从没听暖暖说过。”
半个小时前，她在走廊里看见他面色很差的离开，有些担心就追上去看，结果就见到他晕倒在车里，她连忙叫来保安一起把他送到了医院。
傅博言看起来那么正常，沉静礼貌，温柔绅士，吴茜无法把“抑郁”、“焦虑”这样的字眼按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