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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傅博言的唇就要贴上程暖暖的嘴角，手机却猝然响起。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程暖暖挣开他的手，去拿兜里的手机。
傅博言看了眼来电人——沈寻。
短短两个字，一瞬间浇灭了他所有企望，不留情地砸破了所有幻想。
苦味猛地从他的舌根往上泛，傅博言咬了下舌尖，觉得自己才是拿了醉了又醒的人，并且醉的时间那么短促，仅仅两分钟，都不够他好好珍藏用来做个美梦。
他站起身：“水凉了，我去给你换一杯。”
程暖暖看了他一眼，心里莫名有点什么情绪涌上来。
她接起电话：“沈寻。”
沈寻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在安静的空气中飘荡，连厨房里的傅博言都能隐隐约约听到。
“暖暖，还没睡？刚刚吴茜跟我说你喝醉了，现在怎么样了？”
程暖暖还没完全清醒，没去想为什么吴茜要和他说这些，轻声回答：“没事，我等下洗个漱就睡觉了。”
沈寻还是不放心：“要是难受就吃点胃药，以后在外面不要喝那么多酒。”
程暖暖笑了声：“你比我妈还唠叨，我知道了。”
“好，那我不唠叨了，你早点睡。”
挂断电话，程暖暖闭上眼睛，满脑子却都是结婚证上她和傅博言的结婚照。
她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对生活充满希望和热情，对他的感情也那样真挚深切。
而那个过程，却只持续了五年。
从结婚的第六年开始，傅博言就开始夜不归宿，不如从前温柔，常常冷淡。
程暖暖一秒都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感情，所以只能拒他千里之外。
人总是趋利避害的。
可是傅博言说，那都是假的，是他演的戏。
要相信他吗？
傅博言从厨房走出来，重新倒了杯温热的水。
见程暖暖闭着眼，他以为她睡着了，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用手背贴了贴她泛红的脸。
“在这里睡会冷的，回房间吧。”
程暖暖慢慢张开眼，好半天才撑着双臂起身，迟钝地看着傅博言：“你走吧，我等会儿洗澡就睡了。”
傅博言抿紧唇，好半天才点点头：“好。”
扶着她回了卧室，关门之前，他又看了程暖暖一眼。
她拿起了那杯水递到嘴边，水杯慢慢翘高，全喝了下去。
有一点水从她的嘴角往下滑，落到脖子里之后不见了。
刚才在厨房里，他听见她轻笑的声音，带着点娇嗔的意味，让傅博言的心狠狠一疼。
他不是没想过程暖暖会跟沈寻在一起，他以为自己能接受的。
可原来不是，他不能接受。
关上门，傅博言站在安静的屋子里，吐出浑浊的一口气。
然后他侧头看着那张沙发，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
第二天，程暖暖是被吴茜的电话吵醒的。
吴茜关心了两句之后就让她来剧组，挂断电话，程暖暖头疼欲裂，愣了好一会儿。
杂乱的记忆慢慢拼凑在一起——她在饭局上喝醉了酒，自己回酒店，中间好像还接了沈寻的电话。
好像还缺了点什么……
程暖暖没细想，艰难地爬起来去洗漱。
一打开卧室的门，就看见了沙发上不属于自己的外套。
“醒了？”
第六十四章
程暖暖循声看去，就见傅博言站在厨房门口，里面还飘来粥香。
想起来了，昨晚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见她不说话，傅博言立刻走过来：“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程暖暖往后退了点，“有点头疼而已。”
“要不要给你买点药？你先吃点东西，我煮了粥。”傅博言像是没看到她的动作，又或者是对她的后退已经免疫，总之没什么反应就是了。
程暖暖看他，有些诧异。
他竟然学会了下厨？
正想着，傅博言又说：“是瘦肉粥。”
瘦肉粥……她当初给他熬过最多次的粥。
傅博言将粥盛在碗里，拿出来，突然有些无奈地笑了下：“煮的没你好吃，你要是不喜欢……”
程暖暖没说话，拉开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傅博言眼底笑意蔓延，将碗放在她面前：“有些烫，你小心。”
程暖暖整个人有些蔫，胃里也不太舒服，但还是舀了勺放进嘴里。
很好吃。
温热和粥香莫名就让她全身舒服了不少。
但吃了两口，她就放下勺子，看向站在一边手足无措的傅博言：“昨晚为什么不走？”
傅博言顿了顿，垂下眼眸，面不改色地说谎：“太晚了，没有车。”
“现在白天了。”
“我……我等会儿就走。”
他受伤的表情让程暖暖觉得，自己在把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赶出去。
程暖暖慢吞吞地吃着粥，傅博言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句话不说，眼神倒是不躲避分毫。
看她吃完，他立刻起身：“我来洗。”
程暖暖绕过他：“不用，你先走吧，让别人看见你从我房间出去不好。”
傅博言可能是最近练成了什么厚脸皮的秘籍，对这类话有着充耳不闻的能力，他自顾自地帮她倒水，还是温的。
“等下我也要去剧组，一起。”
程暖暖话说两遍就累了，没再推脱，但脸上的表情能看出来不是很愿意。
收拾好要走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
傅博言没多想，甚至忘了自己的存在不应该，走过去开了门。
然后……他就和门口的沈寻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了。
程暖暖走出来，很随意地问：“是谁？”
没人回答，因为两个男人同时看向了她。
空气一瞬间仿佛被冻结。
这个场面很诡异，至少傅博言和沈寻的表情都很复杂。
程暖暖怔了几秒，先看向沈寻：“你怎么来了，医院不上班？”
沈寻攥了下手指，还是把手中的药袋子给拎了起来：“我怕你喝完酒起来胃痛，所以买了点药。”
“谢谢。”程暖暖点点头，接过药放在桌子上，“我现在得去剧组了，你们……”
安静中，沈寻先开了口：“我们谈谈吧。”
当然，话不是对程暖暖说的。
傅博言没什么意见，看起来似乎也早想谈谈了：“好。”
程暖暖倒是皱起了眉，下意识觉得这两人的谈话不会很和平。
但没等她开口，两个男人就很有默契地一前一后离开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程暖暖有些头疼。
算了，她够烦了，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样想着，她将门一关，往剧组赶去。
而站在楼梯间的两个男人，各自点了支烟。
沈寻看着傅博言：“你已经很久没来做检查了。”
第六十五章
傅博言的脸隐在袅袅烟雾后面，晦暗不明。
好久，一只烟都燃到了尽头，他才说：“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还可以。”
“可以？你这次进医院，就是因为没有按时吃药才把自己搞成那个样子，你觉得可以？”沈寻将烟头按灭，“我是你的医生，你要听我的医嘱。”
傅博言深吸了口气：“那你身为我的医生，到底希望我痊愈吗？”
沈寻皱起眉：“当然。”
“我需要程暖暖。”傅博言目光熠熠地看向他，“可你不想我和她继续在一起。”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沉默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半晌，沈寻别开视线：“你告诉她你的病了吗？”
“没有。”傅博言垂眸摇头，“我不会用这件事来获取她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