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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暖暖扫了眼餐车，侧身让出空间：“那麻烦你了。”
糖醋小排，虾仁滑蛋，还有一道紫菜蛋花汤，都是她爱吃的菜。
其实她大可以拒之门外，但想想食物无罪，浪费不好。
“傅先生特意嘱咐拿到虾仁滑蛋要做的很嫩，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程暖暖坐在椅子上，说不出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事情还是在往她不想发展的方向发展过去。
不管她怎么说怎么做，傅博言都还是油盐不进。
她以前都不知道，他原来是个这么执拗的人。
“谢谢，辛苦了。”
服务员离开，程暖暖沉默了会儿，才拿起筷子。
吃完饭，她正准备喊服务员来收盘子，沈寻却打来了电话。
“我在你酒店楼下。”
程暖暖惊诧，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一边打开门一边问：“你怎么来了？”
手慌脚乱的时候，她不小心点开免提。
与此同时，对面的门被打开。
沈寻温柔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下班路过你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看人不多，我就给你买了一块。”
程暖暖撞进傅博言幽黑的眸子里，怔了几秒。
她回过神把免提关掉，对着手机说了句：“我很快下来，你等我下。”就挂断了电话。
再看傅博言，似乎颓废极了，脸上都看不见血色。
程暖暖知道他和自己住一层，但没想到就住了对门，还这么巧就又撞上。
但她不在意。
正要走的时候，傅博言却问：“你和沈寻……在一起了吗？”
第五十六章
那样温柔的声音和语气，叫人没办法不这样想。
傅博言的心跟针扎似的，还不是一根针，是一根根针。
程暖暖身形微顿，不过不明显。
她淡淡地看过去，觉得有些好笑：“问这么隐私的问题，不合适吧？”
傅博言睫毛狠狠一颤，抿紧唇不说话了。
正好电梯到了，程暖暖没再理他，走了进去。
走到一楼，沈寻就提着一个小盒站在大厅中。
他身姿挺拔，戴一副银框眼睛，即使穿着很休闲的衣服也难掩那种温和的绅士气质。
程暖暖刚要挥手喊他，却见一个女人走到了他的身边。
女人笑得魅惑，不知道在说什么，沈寻却微微皱了下眉。
然而下一秒，他余光中看见程暖暖身影，笑着指向她对女人说了句什么。
女人也跟着看向程暖暖，然后转身走了。
走近，她问沈寻：“你认识的人？”
“不认识，她问我有没有女朋友，想要我的联系方式。”沈寻坦然回答。
程暖暖眨了眨眼：“那你们刚才为什么都要看我？”
沈寻没回答，而是将手里的蛋糕递过去：“你喜欢的草莓蛋糕，但晚上不要吃太多，不然会消化不良。”
“那你还偏要晚上来送。”程暖暖接过，淡笑着调侃了句。
沈寻还要再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却突然停在她身后的某一处。
“他怎么会在这里？”
程暖暖不解地转头看去，就见傅博言站在电梯门口。
他紧紧盯着他们这里，头发有点乱，脸色也似乎不是很好。
她收回目光，语气很平淡：“他投资了这部剧，现在是监制。工作关系，在一个酒店很正常。”
沈寻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傅博言的眸光稍微暗了点。
片刻，他重新温柔地垂眸：“蛋糕送到了，我就先走了。”
程暖暖点点头：“好，今天谢谢你……”
尾音戛然而止——沈寻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揽入了怀中抱住。
程暖暖浑身一僵：“沈寻？”
“注意休息，别太累。”沈寻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然后松开她，温柔一笑，神情坦然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等程暖暖回神，他就先一步转身离开。
人走了，沈寻身体上的余温却好似还留在她的身上。
程暖暖觉得浑身有些别扭，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想把那感觉给搓掉。
她知道沈寻突然异样的举动肯定是因为傅博言，但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这样反而让她不舒服。
可又来不及说什么了。
程暖暖一想起傅博言在身后看见了这一幕，心情莫名忐忑。
她转过身抬眸去看，结果却发现傅博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电梯前了。
程暖暖顿了顿，最后压下心思拎着蛋糕回了房间。
另一边，傅博言弓着背，双手撑在洗漱台上，脸上满是水渍。
他盯着水池里的那片波光粼粼，眼前却仍是刚才沈寻抱住程暖暖的画面。
记得她的喜好，不辞辛苦送来蛋糕，还有那仿佛在对待全世界最珍贵宝物的温柔模样。
在此之前，傅博言仍抱有一丝侥幸。
但现在呢？
第五十七章
在过了自己三十二岁生日之后，傅博言就一直在想，他要挽回程暖暖。
他可以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欺骗她，再也不会擅作主张，一定不会再伤害他，会尽自己所能地去爱她，只要她愿意给他机会，给他时间。
可就在刚才，他所想的全部都落空了。
傅博言抬头看着镜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天真。
他凭什么认为程暖暖一定会原谅他？她为了躲避自己，甚至不惜离开上海，她那么决绝，那么果断，分明是下定了决心不回头。
只有他，在这两年里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想着挽回，想着重新开始。
刚刚站在酒店的大厅里，全程不过几分钟，但从沈寻抱住程暖暖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听觉彻底失灵，耳鸣声不断，视线里也一片模糊。
他们的背影，大厅的吊灯，那枚草莓蛋糕，都像调色盘里的颜料，被笔刷混在了一起。
最后傅博言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踉踉跄跄地扶着回了电梯，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房间。
他直起身，从洗手间到卧室一路上大脑都一片空白。
坐在床边，傅博言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盒，从其中一个小格子里拿出粒药含进嘴里，就了点水咽下。
浑浑噩噩睡去，但他睡得并不安稳。
从前他一个晚上只做一个梦，可今天，那九个梦全部都挤在他的脑袋里，混乱一片。
梦中程暖暖不断地在他眼前死去，或是【创建和谐家园】，或是从高高的城墙上跳下来，血肉模糊，或是死在地震中。
傅博言从强烈的失重感里惊醒。
房间的灯是亮着的，但他仍觉得喘不上气，额上布满冷汗，四肢麻木无力。
几分钟过去，眼前终于清晰了些，傅博言很慢地坐起身，整个人轻微的颤抖着。
觉得血液流通了，他想都没想就往外走，就算踉踉跄跄地撞上茶几角，疼得小腿发疼，还是冲出门，然后撞在了对面的门上。
他艰难地扶着站稳，伸手在门板上框框敲响。
很快，门开了，程暖暖不耐的神色和声音同时出现：“你到底……”
剩下的话没说完，因为她看见傅博言脸上一片泪痕，眼底全是血丝，唇色也没有一点血红，沉沉地喘着气，好像从什么地方死里逃生一样。
可傅博言现在只有虚惊一场的侥幸，因为程暖暖好好地站在他面前，身上哪里都没有受伤，很鲜活，有温度，浇灭了他的绝望。
他一秒也没有犹豫，直接伸手紧紧地抱住了程暖暖。
但就在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傅博言后悔了。
他想，他本来是不想打扰她的。
程暖暖现在……一定更讨厌他了吧？
可他控制不住，他觉得身体里出现了一个缺口，只有她能填补。
傅博言把脸埋在程暖暖的颈窝里，闭上眼，他知道她一定会推开自己，但这样几秒也足够安慰他了。
不过程暖暖却没有推开他，她还被傅博言刚才惨败的状态怔在原地。
她感觉他的身体很僵硬，在轻微发抖，而他的心跳声却重重传入她的心口。
半晌，程暖暖才回过了神。
“松手。”
见傅博言不肯动，程暖暖皱着眉直接将他推开。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要回去。
他拉住她的手，像费了很大力气：“暖暖，我们……能谈谈吗？”
第五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