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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程暖暖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结，仿佛不会流动了一般。
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
她想揉揉耳朵，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眼前傅博言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好似束缚住了她。
程暖暖下意识后退一步，皱着眉，语气很淡很凉：“傅博言，你疯了。”
傅博言声音里都能听见不稳的气音：“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和苏雅在一起过。如果你不信，我可以找她来问。”
问什么？问问两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暖暖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事了。傅博言，我们早就离婚了，我不爱你了。”
她把“我不爱你了”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一把大锤狠狠砸在傅博言的心上。
程暖暖不想把旧事翻出来讲，没意思，她花了那么多时间，往前走了那么远，不是为了在某一天还回头看，她也不想回头看。
傅博言的眼睛一瞬间变得很红，就那么看着程暖暖。
他等了两年，不敢打扰，不敢靠近，得知她回国的那刻才觉得自己的心重新跳起来了，却没想到会被这样当头棒喝。
他只来得及说一句，就被程暖暖的否决了所有余地。
风从两人中间穿过，他们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很近，其实和这两年隔着大洋的距离依然差不多。
程暖暖又往后退了一步，冰冷的眼神让傅博言如同站在冰天雪地之中。
“我来是为了和你谈剧本的事，如果你想聊一些有的没的，那我们就不要聊了。”
她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她，不会因为傅博言的故意靠近，而随便放弃自己的事业了。
更何况他这次只是投资人和监制的身份，没有背后操控什么。
傅博言怕她走，没敢继续刚才的话题往下说。
他想着来日方长，现在程暖暖对他有抵触心理很正常，得慢慢来。
忍下想将她抱入怀中的冲动，傅博言攥紧手，指甲掐着手心：“剧本，必须得改。”
“为什么？”程暖暖抱起双臂，眉心深深皱在一起，“这是我的小说，它的剧情由我说了算。”
“可那是我们两个人的前世，有一段故事是你不知道的！”傅博言突然有些激动，但很快又克制住。
因为他看见程暖暖又往后退了一步。
傅博言喉结滚动，眼睛里划过一抹受伤：“暖暖，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话没说完，被打断。
“事情是什么样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程暖暖直视着他，“从一个人擅自做好决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伤害了另一方，不是吗？”
傅博言的心狠狠疼了起来。
他垂下眼睫，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那些他曾以为可以解开两人心结的事实，如今都变成了一把刀。
她说的没错，事情的真相早已不重要，从他擅作主张地做出决定开始。
程暖暖最后看了傅博言一眼，转过身离开。
好狼狈。
但看见他那样的表情，她心里说不上多痛快。
曾经的感情，曾经的真相，从始至终就是一把双刃剑，他们靠的越近，伤口就越深。
而她，是失血更多的那个。
回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吴茜。
看见程暖暖回来，她连忙上前询问：“聊得怎么样了，没吵起来吧？”
程暖暖扯扯嘴角，没吵起来，却被吵起来还累。
“没有，不至于吵起来。我的态度很坚定，剧本不改，但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吴茜点点头，又问：“他是不是就是上次那个，接你走的邻居家哥哥？”
程暖暖顿了下，而后应声：“是，也是前夫。”
第五十四章
话音落下，身边没声音了。
转头看去，吴茜瞪大了眼睛，一副惊愕的样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程暖暖有些失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前夫！”吴茜还没缓过神，“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暖暖，你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吧。”
这哪儿跟哪儿了。
程暖暖拉着她往外走：“去吃饭，我看你脑袋有点空。”
半路上，沈寻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说了两句之后，他们决定一起吃饭。
吃饭时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吴茜对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很好奇，一直在询问沈寻：“找你们看病的人，看起来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沈寻礼貌淡笑着摇摇头：“没什么不一样，或许他走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察觉到任何一样。”
吴茜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那最让你印象深刻的病人是什么样的？”
沈骆抢在沈寻之前开口：“有个男的，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跟老婆离婚，还……”
“小骆。”沈寻语气严厉地打断他，又看向吴茜，“病人的隐私我不能说，抱歉。”
吴茜摆摆手：“是我不了解，该说抱歉。”
沈骆撇撇嘴，莫名有些不高兴。
但程暖暖听完之后却轻轻蹙起了眉，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两天后，吴茜告诉程暖暖，傅博言没有再坚持改剧本，完全按照她的剧情来。
听到这个消息，程暖暖却没有一种胜利了的感觉。
吴茜问她：“你回国了，接下来打算什么时候开下一本文？不过我觉得也不急，你这两年太累了，可以歇一歇。导演知道你回国之后，就想让你跟组，这样有问题也可以及时解决。”
说完，她又有些欲言又止：“就是……你可能会常常碰见你前夫，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
程暖暖考虑了一下午，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放下了傅博言，就没有必要故意躲着他。
要是因为他而不兼顾自己的事业，反而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第二天，程暖暖就收拾了行李住进了剧组的酒店。
房间在十二楼，吴茜知道她喜欢安静，特意给她找了层没什么人住的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上的光还没有电梯里亮。
程暖暖放下手机刚要往外走，却看见傅博言就站在电梯门口，脸上的表情很意外，显然是没有准备好的样子。
顿了一秒，她走出去越过他，什么都没说。
身后却传来傅博言低沉的声音：“吃饭了吗？我订了晚饭，等下会有人送上来，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程暖暖拒绝，抬步往自己的房间走。
没走两步，手臂被拉住。
她回头看，见傅博言满脸疲惫，但是那种束手无策的累。
“暖暖。”他低低地喊她，语气似乎带着点祈求，“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拒绝我？”
程暖暖皱了眉：“傅博言，当初你说要离婚的时候，我没纠缠你半点，现在你能不能也洒脱一点？”
傅博言一瞬间僵直了脊背。
程暖暖语气平静，话却尖锐：“我为什么去巴黎你不知道吗？两年过去了，你别又要像之前那样，说什么你想我你爱我。”
“爱。”
第五十五章
傅博言哑着嗓子，没犹豫。
程暖暖的手指猛地蜷起。
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想逼退傅博言，她不相信他昨天说的那些话，也不相信他两年前说的那些话。
他对她根本就没有爱，只有愧疚。
程暖暖深吸了一口气：“那又怎么样？你爱我我就要相信你，接受你吗？”
“不是这样的。”傅博言眼睫一颤，垂下来盖住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初我那么做是有原因的，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
“就算是有原因的。”程暖暖挣开他的手，“我也不想知道。”
说完转身走向房间，刷卡开门。
屋内一片漆黑，程暖暖靠在门板上，房卡边沿深深嵌入手心。
有点疼，但也让她冷静了下来。
正如她在天台上说的那样，有些事情重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真相，而是从一开始他选择擅作主张，完全把两人的感情之置于不顾的时候，就已经错了。
原因？能有什么原因，让他非得去找一个人来演戏来离婚的？
都是借口而已，程暖暖一个字都不信。
等心情平静下来，程暖暖开灯走进客厅，打开电脑把导演发来的修改意见看了遍，改好明天的剧本。
这一改就是两小时，再抬头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她打算订个晚饭时，门铃响了。
起身去开门，是酒店的服务员：“程小姐，您的晚餐到了，我帮您送进去吧。”
程暖暖蹙了蹙眉：“我没订晚餐啊。”
“是傅先生吩咐的。”
果然是他。
程暖暖扫了眼餐车，侧身让出空间：“那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