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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荒原就是荒原，一个人永远不可能让它变成绿洲。那种日渐惨败的感觉，真的太不妙，太无奈了。
程暖暖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傅博言一眼，接起电话，人也跟着转身离开：“沈寻，怎么了？”
“我有点事现在不在酒店……”她边讲电话便离开，没再回头。
只是眼眶莫名有些酸涩，程暖暖眨眨眼，视线还是清晰的。
傅博言看着她一点点走远，没有上前挽留，就那样站在原地，像一尊雕像。
屋子里没开灯，他一直站在黑暗里。
要是程暖暖再往前一步，一定能看清他眼下乌黑的眼圈和满是血丝的眼眶。
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背影，傅博言才关上门。
坐在冰冷的沙发上，他像是这一刻才终于回过神，程暖暖刚才说了什么？
“傅博言，我们没关系了，你不要再管我的事。”
胸口彻底空了，严重的坠落感，有什么沉到了底。
傅博言喉咙滚动，皱起眉，半晌才喘出一口气。
他想起自己曾因为学校的事晚归，累得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后发现程暖暖守在自己身边，他的头在她的腿上。
程暖暖摸摸他的脸，眼中满是心疼：“我等下给你热杯牛奶好不好？”
傅博言脸上一片凉意，他伸手去摸，全是眼泪。
原来……他真的失去了一切。
第三十九章
傅博言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被傅母叫回了家中。
进门时父母在吃午饭，他没说什么，拉开椅子坐下。
傅母搁下筷子问：“博言，你这几天……还好吗？”
傅博言刚要开口，傅父看了傅母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
“我挺好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傅母眼中的担心怎么都遮不住。
怕她再说什么，傅父让她上了楼，然后喝了口茶慢慢说：“博言，自从你出了车祸之后，你妈一直为你忧心，你这么大了，不是不懂事。我现在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博言垂着眼，好久没回话。
他盯着桌上那盘虾仁滑蛋，想起那是程暖暖最喜欢吃的菜，她做的也很好，每次都不会让鸡蛋烧焦。
“我只想把亏欠暖暖的弥补给她，用什么方式都行。”
傅父微微皱了下眉：“但是暖暖那孩子，不一定会接受，你还能硬给吗？”
傅博言仿佛被卡住喉咙，什么都说不出。
是啊，她不接受，他还能强迫她收下吗？
沉默半晌，傅父叹了口气：“和暖暖好好淡淡，别再让你妈担心，至于……哎，你自己看着办。”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但父子俩清楚的很。
傅博言起身拉开椅子，朝傅父点了下头：“我知道，爸。您放心，多照顾好我妈。”
离开老宅，站在门口，傅博言却觉得迷茫。
好好谈谈？他和程暖暖……还能有这样的机会好好谈谈了吗？
另一边，程暖暖从剧组走出来，坐上停在路边的车。
沈寻转头看她，微微凝着眉：“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程暖暖淡声回答，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既然是他安排的，我宁愿不拍这个电影。”
昨天在回家之后，她就告诉了沈寻和沈骆，她和傅博言摊牌的事情。
听完，沈骆就激动地欢呼：“太好了暖暖姐，我就说你刚开始就该这样做，还给了傅博言纠缠你这么久的机会，太不值得了。”
今天程暖暖就去和吴茜还有导演说清楚，这个剧本不拍了。
不是靠自己拿到的东西，她不要。
沈寻怜惜地看了她一眼，安慰：“既然已经决定好，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晚上沈骆生日，你开心点。”
程暖暖点了点头，没说话。
晚上到餐厅，沈骆在小蛋糕被送上来后就真诚地看向程暖暖：“暖暖姐，我的生日愿望是，你可以拥有一个自由的，充满爱的新生活！”
“那个渣男背叛了你不要紧，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说着，他看了沈寻一眼，“是吧哥？”
沈寻毫不客气地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再胡说八道我就让你没有下一个生日。”
一顿晚饭吃完，沈骆喝多了。
他觉得程暖暖和傅博言彻底摊牌之后，那最有机会的人就是沈寻了。
他甚至已经在脑海里幻想了一下两人在一起的场景。
三人打了辆车回家，沈骆烂泥似的挂在沈寻身上。
程暖暖低头在包里找钥匙，一抬头，看见有个人站在楼底下。
是傅博言。
第四十章
程暖暖也喝了点酒，现在脑子一团乱麻，不知道傅博言又来干什么。
正迷茫着，身后传来一声撕裂般的叫喊：“傅博言！”
耳边刮过一阵风，沈骆从她身旁蹿了过去，一把揪住傅博言的衣领就把人按在了树上。
程暖暖还没来得及制止，有一道身影上了前，是沈寻。
沈骆被沈寻拉着，还是控制不住地挥舞拳头：“你又来干什么？暖暖姐不是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懂不懂什么叫保持距离啊？”
傅博言却没理他，连衣领都没整理，穿过沈骆的肩膀看向程暖暖，喉结动了动。
“暖暖。”
这一声却让沈骆再次大喊：“你不许喊她！你走！你不许打扰她！”
程暖暖终于回过神，上前拦在傅博言面前，对沈寻说：“带小骆走，他喝多了。”
沈寻面色凝重，没有回应，而是看了眼傅博言。
程暖暖明白他的担忧，轻声说：“没事，我和他说两句就回去。”
沈骆突然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她：“暖暖姐，你还和他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忘了你被抑郁症困扰的每天有多么难熬了吗？”
“你整夜整夜睡不着，要靠安眠药才能勉强睡一会儿，你当初为什么就临阵脱逃，不真的忘了他？！”
“他根本就不爱你！你难过的那些日子，他却在跟那个小三在一起！Zꓶ你得到什么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就能买你十几年的青春吗？”
沈骆说到最后喘粗气，沈寻轻轻拍着他的背，没说话。
但是沈寻的态度也很明显，他们都排斥傅博言，厌恶他做过的一切。
空气中一时间安静下来，程暖暖没回头看傅博言的表情。
他不爱你。
这句话被沈骆撕心裂肺地喊出来，她竟觉得解脱。
程暖暖把钥匙递给沈寻：“带他先回去吧，我很快。”
沈寻没再坚持，点了头弯腰把沈骆扛在肩上，走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程暖暖有些疲惫地看过去：“你又来干什么？”
傅博言微怔着，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沈骆的话好像还在回响，关于那些他从不知道的事——比如她因为抑郁症失眠，比如她在想忘记他时临时改了主意。
当这些闻所未闻的真相一股脑冲破时间摆在眼前，傅博言唯一想到的是，他太失败了。
他曾以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程暖暖好，结果竟找不出一个是真的为她好的决定。
“我……”声音哑得不能听，傅博言咽了咽嗓子，才勉强继续说道，“我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见了，可以回去了吧。”程暖暖别开眼，不想去看他。
她已经决定抽离，就不会再为这个人生出任何情绪。
她只是有点难过，自己竟然真的能走过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
而她曾经对傅博言那样滚烫坚韧的爱情没得到一星半点的回赠，她似乎也永久地失去了这样爱一个人的能力。
程暖暖失去了从前的自己。
所以说爱是一场大病，得不到治愈，就注定要用惨痛的代价来结束。
“暖暖。”傅博言看着她，眼底满是痛色，“我不知道你……”
“都过去了。”程暖暖淡淡打断他，“我们，放过彼此吧。”
第四十一章
说完，程暖暖转身就要走。
傅博言却很快拉住她的手腕，有些急切地说：“等一下。”
“等什么？”程暖暖回过头，没挣扎，但那眼神却已经是决绝地将两人隔离在千百里之外，“傅博言，我和你没话说，一句都没有。”
她把手抽出来，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
上楼，沈寻家的门没关。
沈骆正躺在沈寻的腿上，嘴里嘟囔：“渣男，还敢来找暖暖姐……他怎么那么厚脸皮？”
程暖暖走进去：“小骆没事吧？”
沈寻摇摇头：“没事，就是喝多了。”
听见声音，沈骆怔怔地睁开眼，鼻子有点红：“暖暖姐，我刚才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程暖暖喉间一梗，“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