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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傅博言的声音似乎在耳边萦绕不去。
可等程暖暖回过神，眼前早没了车影。
她神色微肃地盯着傅博言离开的方向，心口处无端有些发烫。
手里的粉钻项链像是烫手芋头，让程暖暖有些拿不住。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她的死而愧疚，所以知道她还活着就想尽办法弥补？
程暖暖忽然意识到，或许失忆也不能让傅博言彻底离开她的生活。
可还有什么办法？
理不清思绪，程暖暖索性不再去想。
她将礼盒丢进包里，赶去赴吴茜的约。
接下来的一周，程暖暖忙的昏头转向，连傅博言始终没再出现过都没注意到。
而她在忙的事情，就是吴茜那天带来的消息——她写的小说被导演看中，要拍成电影了。
知道这件事的沈寻和沈骆打趣她，马上就是炙手可热的编剧了。
程暖暖却没功夫理会他们的调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几天下来，人似乎都瘦了一圈。
电影开拍前的这天晚上，吴茜带着程暖暖去了剧组的饭局。
应酬中推脱不掉喝酒。
程暖暖被劝着喝了几杯，胃中一阵翻涌。
她走出餐厅缓了会儿，清新的空气赶走不少烦闷。
正准备回去时，身后却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
“暖暖？”
程暖暖侧眸看去，不禁一怔。
傅博言无声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隐在黑暗中的双眼晦暗不明。
“你瘦了很多……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他稍稍严厉的语气让程暖暖心头一跳，有一种被抓了包的感觉。
她强装镇定：“最近工作太忙，今晚有应酬。”
“这不是你不好好吃饭的理由。”傅博言皱了眉。
程暖暖本就难受，又被这样莫名其妙地训了两句，隐忍的情绪濒临迸发。
她拧眉看向傅博言，语气不耐烦。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落，空气中一阵诡异的寂静。
程暖暖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重，像是埋怨，而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她不应该这样。
刚要开口，却见傅博言微微垂下了头，眼中的失落分明转瞬即逝，却格外清晰。
“抱歉，我不是要说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程暖暖怔住。
担心？以什么身份担心？
见她沉默，傅博言以为她生了气，放缓声音道：“等下我送你回家吧，我没喝酒。”
他语气中含着紧张和试探，程暖暖听着，拒绝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没来得及开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餐厅中走出来，为首的就是走路有些不稳的吴茜。
瞧见程暖暖，吴茜对她挥了挥手：“暖暖，打个车回去吧，我喝醉了。”
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傅博言垂眸看她，眼睛竟有些亮：“太晚了打车不安全，我送你。”
不知怎的，程暖暖觉得此刻的他像只在摇尾巴的大狗，如果她拒绝，他一定会难过。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有些犹豫。
傅博言却像是能看透她心思一般：“暖暖，为什么不能让我送你回去，你在躲着我？”
程暖暖心里一跳，抬眸就撞上他那双漆黑瞧不清情绪的眼眸。
如果再拒绝下去，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但这样，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第三十五章
她顿了顿：“没有，你想太多了。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傅博言随即就露出笑容：“不麻烦，应该的。”
程暖暖心里莫名有一种捏着后脖颈，只能听命顺从的奇怪感觉。
这时，吴茜走近，看见傅博言时微微一怔：“你……”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程暖暖没看到她微微放大的瞳孔，自顾自介绍：“他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傅博言，正好碰上送我回家。”
吴茜怔怔点头，却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因为什么：“那正好，有他送你回家我就不送你了。”
告别一众人，程暖暖跟着傅博言坐上车。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种诡异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压抑。
到了公寓楼下，程暖暖解开安全带，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刚掰开车把手要开门，傅博言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暖暖，可不可以……不要躲着我？”
程暖暖动作一顿，心脏无端跳的剧烈：“我没有，再说……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傅博言勾了勾嘴角，笑容染着苦：“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出来的。”
“感觉不算数的。”程暖暖本能地吸了口气，“更何况我们从前毫无交集，以后也没必要有太多交集。”
“我只是想对你好。”
话音落下，程暖暖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只是想对她好？
这是什么话？
程暖暖无声攥紧手指：“为什么要对我好？”
傅博言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手缓缓指向自己的心脏。
“因为这是我亏欠你的。”
车厢里不知道第几次陷入沉寂。
程暖暖松开车门把手，咽了下嗓子，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压回去。
“你什么时候亏欠了我？”
他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在假装失忆，她分明天衣无缝，演的滴水不漏。
傅博言放下手，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声音中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小时候，你心口上有道疤，是为了救我被树枝划的。”
程暖暖吊着的心陡然落底。
她心口上的确有道疤，也的确是小时候为了接住从墙上摔下来的傅博言留下的。
但他刚刚指向自己的心口，她差点以为他说的是对她心上的伤害。
早知道演戏这样提心吊胆，当初就不该临阵脱逃，真的忘了傅博言才好。
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程暖暖的语气很明显轻松了些，但她自己没察觉到。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傅博言却不容置否：“不管时间长短，亏欠了总要还。”
程暖暖莫名觉得他这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但是想了想，傅博言什么都不知道，应该只有表面意思。
她抿紧唇，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应对。
答应，他以后说不定会更频繁的找自己，可是不答应，就显得太刻意，真的是故意避开他了。
半晌，她终究是没回答，反而是说：“你这样对我好，女朋友知道了要吃醋，可是不好哄的，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傅博言沉了声：“我没有女朋友。”
第三十六章
程暖暖身形一顿，差点脱口而出：那苏雅呢？
但话到了嘴边，就被她及时拦住咽下。
不过须臾，程暖暖就冷静了下来。
傅博言有没有女朋友，和苏雅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早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当初选择放手，就是要从那段痛苦的生活中抽身。
他们两个人不该再有一点交集。
想到这儿，程暖暖面色倏尔淡漠，声音都凉了好几度：“没有女朋友，我们也需要保持距离。这不过就是一条疤，早就愈合不疼了，所以你不需要对我好。”
说完，她没再看傅博言一眼，更不等他回应，推门便下车离开。
就该这样说清楚，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傅博言却紧紧盯着程暖暖离开的背影，好久也没有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