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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厢情愿
“如果没了爱情，离婚对两人或许都是解脱。”
这是程暖暖在得知年过半百的父母要离婚时，她的丈夫傅博言说的唯一一句话。
可莫名的，她觉得他说的不是父母，而是他们。
上海的冬天，雪很大。
领完离婚证出来时，程暖暖仰头望着漫天飘零的雪花，眼眶阵阵发热。
这时，一把伞撑在头顶。
傅博言声音温柔，眼中带着不赞同：“你身体不好，不要淋雪。”
曾经，程暖暖很喜欢这样的他，但现在又有些讨厌，因为这样的温柔不独属自己。
甚至以后，可能再也得不到了。
“博言，今年的雪真大。”
收回视线，程暖暖望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你说我们一起淋了这场雪，算不算也到了白头？”
傅博言沉默了瞬：“抱歉。”
程暖暖笑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这八年，是你一直在照顾我，是我耽误了你。”
他们两人青梅竹马，后来顺理成章的结婚。
程暖暖喜欢傅博言，但傅博言是怎么想的，她从来不敢问。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八年，曾经她以为他们能一辈子的。
却没想到会被傅博言一朝戳破。
他找到了那个他爱的人，也清楚的告诉自己，这八年，是她的一厢情愿。
沉默回到家。
偌大的房子空冷，越发显得墙上的那张婚纱照瞩目。
照片上，两人脸上都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脚步声在旁响起，傅博言站定在她身边。
程暖暖没看他，只是望着那婚纱照：“博言，把它取下来吧。”
“不急。”傅博言拒绝。
他这么说，程暖暖也没强求，转头上了楼。
卧室里。
她和傅博言的东西都摆在一起，就像他们过去共同度过的二十多年。
“你早点休息，我今晚在客卧。”
傅博言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程暖暖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转身离开后，脸上一直强撑的笑瞬间消散。
她疲累的躺在床上，嗅着床褥间属于傅博言的味道，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可刚睡着，从前梦过的那些场景就像是巨浪拍石般向她袭来！
梦里，程暖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
他有着和傅博言一模一样的面容，不同的是，他的身份和穿着总会变化。
有时他穿着一身铠甲，有时候他会变成一个皇帝。
可不管傅博言变成什么样，他都不爱她！
而梦中的她无一例外，死在了二十八岁生辰的那一天。
程暖暖从梦中惊醒，下意识脱口而出：“博言！”
却只看到了满室的黑寂。
摸过手机，上面显示着22点25分。
紧接着，就看到手机上之前弹出来的提醒。
点进去，程暖暖霎时像跌入了寒潭，手脚冰凉。
只见傅博言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实况照片。
照片里，夜雪漫漫。
他和一个女孩站在一家拉面店前，亮起的红灯笼映得两人脸颊通红。
也更显得两人般配！
鬼使神差的，程暖暖起身走出卧室，轻手轻脚推开了客卧的门。
原本该有傅博言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第二章 形婚
死寂在房子里无限蔓延。
像是自我折磨般，程暖暖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张照片。
屏幕冷光在黑夜中极为刺眼。
但程暖暖却不觉，她只是看着傅博言望向女孩视线中的温柔。
傅博言一直是温柔的，对自己，对家人，对朋友，对学生……
程暖暖一直以为他对谁都如此，但直至此刻才明白，原来还是不同的。
这张照片里的傅博言，是她不曾见过的，也是不属于她的！
这时，一声门响。
程暖暖抬头走到二楼栏杆边，就看到脱下大衣，正上楼的傅博言。
四目相对，他愣了下：“睡醒了？”
看着男人温润的笑，程暖暖喉间发哽，满是涩意：“就是她吗？”
傅博言动作明显一顿，他回头看向程暖暖：“你看到了？”
他说的是那条朋友圈。
程暖暖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
是时候，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了。
“嗯，她叫苏雅，经常来听我的课。”傅博言介绍着。
程暖暖清楚的看见，提起那女孩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涌上的笑意。
他真的很喜欢她，程暖暖忍不住想。
许是她沉默的太久，傅博言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场噩梦。”
然后噩梦成真，你不要我了。
程暖暖轻声说着，压下心里泛滥的酸涩，认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为你高兴。”
傅博言神色温柔：“你也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的。”
爱你的人。
程暖暖脸上的笑在一瞬间几乎崩裂。
是啊，傅博言不爱她！
一阵沉默后，她轻声开口：“半个月后就是我生日，你能陪我过吗？”
傅博言有些迟疑，但没有拒绝。
话说到这儿，两人再没话讲。
深夜孤冷。
程暖暖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点点侵蚀，怎么都暖不过来。
第二天。
程暖暖起床时，傅博言和过去八年一样，早就将早饭做好，先一步离开去了学校。
坐在桌旁，她一口一口吃着早饭，泪在眼眶中慢慢氤氲，落下来，又咸又苦。
但最后，程暖暖还是将傅博言准备的东西全部吃光。
也不知道还能吃几次他做的早饭？
程暖暖想着，失魂落魄的去幼儿园上班。
这一天，她心不在焉。
晚上，程暖暖将孩子们送到家长手中后，独自走回家。
暗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莫名寂寥。
站在家门口，想起里面的空旷，程暖暖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转身想要去上海大学，去找傅博言。
可就在转身间，程暖暖怔在了原地。
街道旁的一辆出租车上，正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程暖暖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傅博言！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一头黑长直发散在身后，身穿着白色羽绒服，脸上洋溢着笑。
青春，活力。
是现在的程暖暖没有的，也不会拥有的年轻。
她也认出来，那个女孩就是昨天傅博言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