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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海晏拿着锦盒走了。
出门她就四处寻找何卿的身影，何家房子太大，她又不熟悉，差点迷了路。转来转去，不知怎么就转到后院来了。
在穿廊上忽然听见有人在低声说话，她并非偷听，但内容实在太感兴趣，而且还让她义愤填膺。
说话的人是江瑶华和……还有个声音她不熟悉，暂时不知道是谁。
“你没看海家他们那个脸。”江瑶华义愤填膺地鄙视着说话，“以为女儿有了孩子，就能登堂入室。哼！”
海晏听了，愣在廊上，久久没有回过神，院中的人还在说话，她们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说得还是海家不知天高地厚的话，又暗讽她想飞上枝头。
海晏心里刮来一阵阵阴冷的风，怀孕结婚都不是她的意思，始作俑者是她儿子，凭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
她气得掐紧手中的锦盒，多想走过去大吼一声。
“海晏，”何卿清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吓了她一跳，也打断了院中窃窃私语的人，“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海晏立刻转身跑，拽着他的手就躲了起来。
“怎么了？”何卿不知所以然。
海晏不方便直说，但心里的怒火没地方发，只能让他承受：“我不想跟你结婚了。帮我把这个玉镯取下来，还给太奶奶。”
她举着手，让他立刻执行命令。
紧接着江瑶华和二姑奶奶的身影从穿廊上走过来，她们自然是认识这只玉镯的，没等何卿开口，两人就惊讶地睁大了眼。
“这怎么在你手上？”江瑶华盯着海晏看了一会。
海晏懒得回答。
何卿攥着海晏的手，笑着解释：“太奶奶送给海晏的。有大姑奶奶作证。”
“我不要！”海晏当着她们的面就要摘了玉镯，愤愤不平的。
没想到江瑶华脸色一变，又笑了：“既然太奶奶送给你了，你就收下吧。”
海晏大概猜到江瑶华知道她听见悄悄话了，所以特别想离开何家，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是真的不想结婚了。
奈何玉镯取不下来，看样子何卿好像是故意的，按照大姑奶奶支的招试了试，没把它拿下来。
“你故意的吧。”她不爽地看着何卿。
何卿倒是满脸认真，用香皂帮她滑着玉镯：“它进去了就不愿意出来，真不是我故意的。晏晏，别摘了，就这样戴着吧。”
他不愿意真心帮忙，海晏自己也没有本事取下来，最后她就直接戴着玉镯离开了何家。
何卿巴巴地跟在她身后，回了公寓。
*
“你为什么忽然不高兴？”这是他到家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
海晏嘟囔着嘴，看了看他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却又扭头看向一旁，没说。
“何卿，”安静了一会她转身面对他坐着，诚恳地对他说，“我真的不想结婚。不是不想跟你结婚，只是单纯地不想结婚。”
话音还没有落下去，何卿的脸色就变了，他皱着两条浓眉，向来温柔的眼睛也变得严厉起来。
语气更是含着指责：“婚礼已经在准备，你现在又说不想结婚。海晏，结婚不是儿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敢用这种态度和海晏说话，她无法忍受，立即站起来俯视他：“是你逼我的！我一开始就不想结婚！”
她一发火，何卿就笑了，伸手就把她拽去怀里，抱着她的大腿仰面望着她：“别生气。你现在不能生气。你这么焦虑不安，一定是有了宝宝的缘故，等熬过这段时间，你就好了。”
在结婚这件事上，海晏感觉和他像两条无法交集的平行线，无论往前走多久，永远也无法有共同点。
于是她只能生闷气，推开他坐到椅子上。
何卿很快就站起来，连人带椅子一起抱在怀里，喃喃地说：“明天去挑婚纱，但时间太急，不能订做了。”
“明天我要上班。”海晏赌气。
何卿开玩笑：“结婚后你就辞职在家，不要上班了。”
前两天他还说让她去上班，孩子交给他妈的，这才过了几天，他就改变说法了。
海晏越发恼怒，说出的话也是夹枪带炮，不给他面子：“我不想看别人脸色吃饭，我要自食其力。”
“我挣钱养家，哪里敢给你脸色看。”何卿总是笑嘻嘻的，逗她笑，哄她开心。
海晏当即就往他头上扣帽子：“你养我？你在荣达混日子，要不是身份摆在这里，你能养活我！”
心中有气，说话就不经过大脑。
这句话的确刺痛了何卿，海晏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在那瞬间松开了一下，很快又圈上来。
海晏继续愤愤不平：“一旦你爸生气，你可能饭碗就被砸了。如果我也没有工作，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喝西北风吗？”
何卿低着头没有说话，海晏垂着眼睑看着他。
不到两秒钟，他又抬头笑了：“我没你说得那么没出息。虽然我在公司没有大哥权利大，但我好歹也是运营部总监。”
“可你这个总监不干事。”海晏沮丧地叹气，“荣达运营一直很好，都是你手下员工的努力，跟你有毛关系。”
何卿皱了皱眉：“你为什么把我看得这么一文不值？我是姓何，可我不是孬种，我心里也有蓝图。”
“呵。”海晏讥讽了一声。她被太奶奶和江瑶华的话吓怕了，所以就想逃离何家，可眼下真有点难。
有种恍然进入小黑屋，看不到一丝光亮的无措感。
第6章 拍婚纱照的时候晕倒了
次日何卿擅自帮她请了假，海晏不知情，早起洗漱，让何卿起床送她上班。
“不用去了。”何卿今天就没打算送她出门，他还躺在床上，“约了今天去试婚纱，没时间上班。”
“……”海晏愣了，回过神扬起手中的挎包，站在卧室门口就朝他砸了过去，“你不经过我同意就帮我请假，何公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挎包毫无力量地打在何卿隔着被子的【创建和谐家园】上，连反弹一下的架势都没有。
海晏得理不饶人，随手拿起墙边靠着的棒球杆子，两步跨过去朝着何卿的【创建和谐家园】重重地打下去。
她也真狠得下手，痛得何卿嗷嗷叫。
“谁让你帮我请假的？”
被打的何卿除了虚假地叫了两声之后，依然眯着眼睛：“昨天我就跟你说过，今天要去试婚纱，你矫情什么。”
假如他语气有稍微不恰当的话，那么海晏手中的棒球杆子一定会再次亲吻他的臀部。
她心烦气躁地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床上。
不结婚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好了，”何卿伸出修长的手臂，从背后圈住她，又夺了棒球杆子扔在一旁，然后伸出头逗她。
“你不是跟我说，想拍一套完整的婚纱照吗。中式、西式、唐装、汉服、旗袍、学生装、米奇装，还有 HelloKitty 装，我都帮你准备好了。”
海晏被他最后说的一个名字逗笑了，不禁朝他瞥了一眼：“谁要穿 HelloKitty 装了，幼稚。”
“我想穿，”为了逗她笑，何卿说，“然后就挂在我们的床头，这样每天都能逗你笑。”
不用以后逗她笑了，海晏现在就憋不住笑出了声：“起来呀。”
“好的老婆。”她一露出牙齿，何卿就格外听话，松开她就从床上跳下来，一边准备早餐，一边匆忙洗漱。
海晏心里还是耿耿于怀，听见他的刷牙，凝思了一会，然后走过去靠在卫生间门口，看着他。
他从镜子里看着她：“干什么？”
“何卿——”海晏语气不干脆，“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毕竟是我未来的婆婆，我想多了解一下。”
何卿漱口，吐掉泡沫，咧嘴一笑，清澈的目光从镜子中反射出来：“我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呵！海晏在心里鄙夷地反驳，她也没有摆出好脸色：“谁不认为自己的妈妈，是世上最好的。我问的是，她对待别人怎么样？比如儿媳妇，或者她的婆婆。”
何卿摇头：“我妈没有和我奶奶相处过，我不知道。”
“……那你妈对太奶奶怎么样？”自从听老太太说过那句话之后，海晏心里就基本上对她那个准婆婆下了定论，后来又听见她说海家人坏话。
恶婆婆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提到这件事，何卿没有立刻回答。他弯着腰，对着洗漱盆冲脸，擦干脸颊又是梳头又是护肤。
“磨蹭什么，说话。”
“你知道我太奶奶并不是很好的人。”何卿的语气似是不愿意提到家中这些事，“所以我妈对她算不好吧。”
这就让海晏笃定了心中的猜疑，也证实了太奶奶对她说的话。
“我看未必。”她反驳。
何卿转身捏着她的下巴，沉着脸嗔道：“别和长辈们计较。你和我妈还没有相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呵呵，”海晏推开他的手，转身走开，“刚见面就让我冲喜，能让我有什么好印象。”
“海晏！”何卿严肃地叫着她的名字，倒是吓了她一跳。
还没来得及回头，又被他从背后圈住了。
“结婚后我们不住家里，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这话海晏暂时保留意见，以后视情况而定。
从早晨开始，海晏就感觉有点不舒服，她没有告诉何卿，担心耽误拍婚纱照，一直这样撑着。
怀孕她没有什么比较明显的反应，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很累。
化妆的时候还有股恶心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
然而室外景刚拍了三五张，她就两眼发黑，双腿发软，然后摊在地上。
只听见何卿慌张地大喊：“海晏！”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睁开眼睛是病房的天花板，何卿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她躺在病床上，手腕扎着针，正在输液。
“何卿。”她的声音像缩在窝里的猫一样，轻轻的，细细的。
何卿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海晏没再叫他，摸了摸肚子，猜测宝宝应该还在。
可能是她动了两下，惊醒了何卿。
“晏晏，你醒了。”何卿习惯性吻了吻她，“你累了为什么不说？医生说这样很危险，幸好你们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