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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卿晃了晃腿，提醒她接话，等了一会又扭头啄了啄她的唇，轻声细语地说：“好了，别伤心了。我们现在来挑婚礼场所，你想在哪里举行婚礼？酒店？海边？还是国外？”
海晏抱着他的脖子，听着他的话，依然没有回答。
“爸妈养我长大，供我上学，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他们，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结婚了。感觉好对不起他们。”
何卿侧头看着她，稍稍噘嘴就吻了她。
“结婚以后还是可以孝顺的。”
“嗯。”海晏没有心情挑选婚礼场所，“我想睡觉。”
“好，那我们睡觉，明天再挑吧。”何卿一把抱起她，送去了床上，躺下的时候，他挑眉坏笑。
海晏没心情。
何卿侧身吻她，呼吸也随之改变。
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何卿的。
“喂，”他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对海晏微笑，拉着她的手。两秒钟没到脸色一沉，立刻松开海晏的手。
海晏被他这个动作惊到了，大概猜到不妙。
“在哪个医院？”何卿一边打电话一边坐起来穿衣服，“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等他挂了电话，海晏抬起头着急地追问：“怎么了？”
何卿站在床边系裤带，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寻找外套：“太奶奶摔了一跤，大哥说快不行了。”
何家老太太年近期颐，身体向来很好，不知道今晚为什么摔了一跤。
看何卿那着急的样，八成是大限将至。
“我也过去吧。”海晏也跟着爬起来，打算穿衣服去看看老太太。昨天去何家，只有这个老太太对她友好。
拉着她的手和她说话，询问她一些琐事。
何卿连连摇头：“你别去了。你心情不好就在家里等我，我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给你打电话。”
匆忙分别时，他深深吻了她一下。
“走了。”转身后也没有看她，就这样急忙留下一道关门声。
卧室顿时陷入死寂，海晏也没了睡意。
第3章 你怎么来了？
何卿离开以后，海晏就没有联系上他了。
夜里不方便联系，白天她要上班，只有晚上下班，才给他打了几通电话，没听见他的声音，又发了几条信息。
以往何卿回复消息都是很快的，但今晚他一直没有回复。
直到第二天夜里，她好像刚刚睡着，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把她抱在怀里，又是吻她又是叫她的小名。
“晏晏。”
她知道何卿回来了，就往他怀里钻了钻：“太奶奶怎么样了？”
“她不好。”何卿声音很低，“太奶奶年纪大了，医生说可能就在这几天了。海晏，太奶奶想见你，但是我妈不让你去，说你现在怀着孕，如果去医院会不好。”
何家非常讲究这些事情，以前就听何卿说过。
海晏睁开眼睛，抬头望着他：“可是医生说太奶奶就在这几天了，如果我不过去的话——我还是去吧，我也想去看看她。”
何卿思忖了一会，然后同意了：“那好吧。明天上午我们就过去，那时候我妈应该不在，你说几句就走。”
“嗯。”
“海晏，”何卿叫了她一声，又停下不说，过了会才轻声说，“如果太奶奶不行了，我们的婚礼可能就要延期。”
纵使海晏心里多么难过，此刻也不能说任何反驳的话，她嗯了一声，说了句知道。
婚礼可以延期，但孩子出生的日期不会变，海晏心里隐隐不安的。
这件事如果被爸妈知道了，还不知他们会难过成什么样。
*
次日上午，两人一起去了医院。
何志坚和江瑶华都不在，只有老太太的两个女儿守在床边。
“太奶奶，海晏来了。”何卿攥着老太太的手，靠近她耳边轻声说话，“海晏来看您了，您听见了吗？”
海晏和姑奶奶们问好后，也来到病床边叫着太奶奶。
好像她一喊太奶奶，老太太就听见了，睁开塌陷的眼睛，先看了看何卿，再慢腾腾地看向海晏。
“海晏。”苍白无力的声音似在颤抖，满是老年斑的手抬了抬，想要拉海晏，“你来啦。”
海晏伸手就攥住了她的手：“是的太奶奶，我来了。您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您想说什么？”
老太太张了张嘴，吐字不清，语气微弱。
海晏立刻附耳过去，近距离听着。
“何卿他妈是个坏人，你要小心。她一直希望我早点死，但是更希望我死得正是时候，现在就是好时候。”
这句话她说得非常吃力，海晏听得也是不清不楚的，大致意思好像听懂了，不禁心里有股阴森感。
扭头望着太奶奶，小声询问：“是真的吗？”
太奶奶闭上眼睛，没有说话了。
何卿站在一旁，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太奶奶说了什么？”
“……”海晏不敢说，只能撒谎，“没有听清。”
与此同时，江瑶华进来了，一看见海晏也在病房，立刻皱眉指责：“何卿，你把她带来干什么！”
两位姑奶奶忙解释：“妈想看看海晏呢。”
“她怀了孕，来医院犯冲呢。”江瑶华立刻对何卿挥手，小声劝道，“快带她回去，没事别过来。太奶奶只见过海晏一次，怎么可能会想见她。”
忽然之间，海晏似乎把太奶奶的话全部整理了出来，然后盯着江瑶华看了看，预感这个婆婆极度不容易相处。
“好，”何卿不放心地看了看老太太，拉着海晏走了。
从太奶奶那里听来的消息，海晏不敢告诉何卿，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回想老太太的话，渐渐有些担心。
甚至幻想老太太摔倒是江瑶华所致。
忽然何卿叫了她一声，吓了她一跳：“啊！”
因为猝不及防，她叫出了声。
何卿满脸惊愕，把车停在车边，转身看着她：“你怎么了？脸色有点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如果这个时候海晏身体突然不好的话，那么就印证了江瑶华的话，以后在何家的日子只怕要不好过。
不争气的是海晏身体刚巧有些不适。
“我——担心太奶奶。”的确如此，她担心老太太，更怀疑她曾经受过江瑶华的虐待。
当着何卿的面，这话肯定不能说。
面对太奶奶即将离世，何卿到没有那么悲伤，反而有种宽慰的心情，他若有所思地说：“太奶奶年纪大了，离开我们对她来说未必不是好事。看她身上那些淤青，我心里就不好受。”
“淤青？”海晏好奇，立刻联想到是江瑶华导致的。
然而何卿却说：“摔倒了肯定有淤青。”
“噢。”海晏后知后觉的，低着头瞟见了自己的腹部，把手放在那儿，沉默。
何卿也把手搭过来，身体探过来说话：“别担心了，宝宝没事。”
他以为海晏在担心孩子。
海晏心里憋着事，总是不舒服，看了看他想要说话。
他挑了挑眉梢，又伸长脖子吻了吻她：“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再去公司，晚上还要来医院，估计又没有时间陪你了。”
“送我回我妈家吧。”海晏忽然这么说，“那晚离开以后，我一直没有和爸妈联系，他们气应该消了。”
“我不在，你可以吗？”
“可以。”
*
徐瑾虽然生气，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哪里舍得真的跟她犟下去，再说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就这样吧。
“阿姨，”何卿先走进徐瑾的小超市，拉着海晏朝她微笑，“我把海晏送回来了。”
徐瑾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就这样接受了他们。
何卿笑了，悄声对海晏说：“那我先走了。”
海晏点了点头，等他走后，直直地看着坐在柜台里的徐瑾：“妈——”
一声低喃，就化解了母女俩的所有恩怨。
徐瑾红着眼眶轻声嗔道：“叫什么叫！我不就在这吗。怎么样了，这两天身体有没有什么感觉？”
当妈的还是关心女儿。
海晏立刻绕进柜台里，站在她身边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撒娇似的说：“我好着呢。谢谢妈妈。”
徐瑾假模假样地瞥了一眼，扭头看向一旁，嘟囔着嘴说：“死丫头，因为你的事，我和你爸大吵了一架。我和你爸这些年都没有吵过架，你可算破了我们家的和谐。”
那晚何卿带走海晏之后，海志坚指着徐瑾的鼻子骂，说她没有好好教育女儿，让她在外胡乱非为，带着个肚子回家，让邻居们笑话。
海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是追求脸面的人家，尤其海志坚还是高中老师，家中出了这种事，他觉得人人都在打他的老脸。
丢人呐。
“对不起妈妈。”海晏立刻蹲在徐瑾膝边，仰面望着她道歉。
徐瑾长叹一声：“我看何卿对你好像还不错，只要你们过得好，我还能说什么呢。”
妈妈不指责了，海晏反而心里更加难过，她抱着徐瑾粗壮的腰杆，把头埋在她的腰上。
海晏次日需要上班，所以和妈妈和好以后就返回了公寓。
公寓距离事务所比较近，这也是她当初从家里搬出来的主要原因。
晚上何卿没有回来，给她从餐厅定了一份简餐。
躺上床何卿打来了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