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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你替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有在乎过我想做什么吗?”
雷虹忽然问:“你有想过我其实和你不一样,我是逼不得已才做警察的吗?”
“……你说什么?”
何剑秋这下是货真价实给吓懵了。
拜托,他们好歹结了十年婚,而他好歹还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也不至于……不至于对他的枕边人缺乏了解到这个地步吧?
看他突然呆若木鸡,雷虹给逗笑了:“在我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之后,我有段时间觉得家里很大,空荡荡的,意外似乎随时会发生,所以为了有些安全感,我才不得不成绩好,不得不去做一份强悍的工作,不得不当‘大哥’,因为我只有一个人,我不能奢望别的。”
雷虹走到何剑秋面前,直视着那双她看了很多年的眼睛:“我后头觉得做警察不赖,是因为我喜欢照顾别人,会让我觉得我自己的家还在,我有人需要照顾,不是一个人,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山城鬼见愁已经不是发愁的程度了。
他已经发傻了。
何剑秋口干舌燥地看着他的“前妻”:“所以……”
“我想要一个家,剑秋,从我失去父母的那一年,我就一直希望我能重新获得家人,而为了弥补我失去的,我愿意天天照顾他们,天天给他们做饭,天天围着锅碗瓢盆,这些都是我想做的,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觉得辞职给你做家庭主妇有什么不好,是你非觉得我讨厌做这些。”
雷虹从他手里拿过菜刀,啪地剁在了馅儿里,锐利的眼睛眯了起来。
“甚至直到现在,你还不让我给你好好包顿饺子,何队长,说真的,如果你再这么干,我真的不敢保证明天早上我会乖乖和你去民政局。”
番外二 饺子皮 2
再一次,山城刑警副队长被从厨房里狼狈地踢了出来。
随着厨房里再次响起有规律的剁馅儿声,黄粱一梦的白老板促狭道:“何队长,说真的,刚刚的事情你准备出多少封口费让我们不说出去?”
虽然关着门,但老房子的隔音效果显然没这么好,外加上改造后的黄粱一梦特意给厨房装了玻璃——虽说有窗帘,但吵架中的夫妻显然双双忘了拉。
现在透过小小的窗户,何剑秋看见妻子利落剁馅的背影,无奈道:“难怪她喜欢在这儿工作。”
原来,这不仅仅是她“擅长”的,还是她喜欢的。
“看来何副队并不知道你老婆有多喜欢呆在那里头,平时老板也挺大方的,会开放厨房给小雷练手,她最近做出来的东西都和专业的蛋糕师没有区别了。”
韩沙笑着说完,忽然话锋一转:“不如……下次多带队里来照顾我们生意,让他们也尝尝你老婆的手艺,看在是熟人的份儿上,可以给你们打个团体八折。”
“是真的,雷姐做的蛋糕可好吃了,何队。”
宋楠师小声补充:“现在老板没空教我的时候我都找雷姐学,她还说这些都是她之前在家里自学的,就为了做给你和公公婆婆吃。”
“……”
叫何剑秋现在再回想,当时他把烤箱提回家的时候雷虹确实是高兴的,还经常时不时地做些蛋糕,只不过他过去一直以为那是妻子闲在家里的无奈之举……
“何剑秋你过来帮我包饺子。”
没聊几句,厨房的门应声而开,雷虹手脚麻利地将几个大碗放在桌上。
她拌的馅儿里总是有股很香的麻油味儿,何剑秋一下就能闻出来,这是属于她妻子独有的饺子味道。
“这么看何队长还算有点用。”白央还不忘在旁边煽风点火,“至少能包饺子,不算是完全派不上用场。”
雷虹倒来清水放在桌上:“他手快,否则一会儿包不完……晚上还得送到局里去,不是说王薇陈源他们都惦记很久了吗?”
“我们也来帮忙吧。”宋楠师立刻拉了凳子,“我虽然不怎么会,但饺子应该不难学……老板都说好久要吃饺子了。”
“可是……”
雷虹还想拒绝,但韩沙已经开始分饺子皮了:“我们正在考虑外带和会员卡的业务,会比较适合没有时间吃下午茶但是压力大的客户人群,去局里送饺子的时候别忘了提一嘴,就当是帮老板的忙了。”
可以说,雷虹已经很久没有和一大桌子人一起包饺子了。
她有些恍惚地在指尖蘸了一点清水,捏完一个放上盘子,却发现前头的三个饺子从外形上不能说一模一样,简直可以说是和饺子这个东西毫无关系。
雷虹:“……”
何剑秋放了一个正常的饺子上去,无奈道:“老板,说实话,你们真的会包饺子吗……”
最接近的是韩沙的抄手,他耸耸肩:“渝江人不会包饺子也正常,咱们这儿只有小雷是北方人,我和老板还有小宋都是渝江本地的。”
雷虹犹豫了一下,却只是将前头两个貌似“蛋黄酥”的饺子摆规整,简单道:“我老家是北方的,但是自从上大学就没回去过了……也没什么好回去的就是了。”
五个人一起干活儿的效率很高,很快盘子就被一堆奇形怪状的饺子占满了,雷虹人生第一次下饺子下的手忙脚乱,最后饺子汤里甚至还漂着很多饺子皮。
十分钟后,饺子上桌。
热腾腾的盘子一摆上来,白央立刻不顾烫嘴吃了一个他自己包的“雪媚娘饺子”,然后他马上就知道为什么山城支队没人希望他们副队离婚。
“难怪王薇他们都惦记这口……”
这他妈跟外卖比,谁不能含泪连干三大碗?
而就冲这口饺子白央都觉得,当时何家父母知道儿子离婚应该当场扇死这个逆子。
雷虹还给他们特意调了渝江人爱吃的红油蘸料,韩沙沉默地吃了半碗,最后发表评论:“以钟水饺的市场份额来看,感觉以后也会是个发财致富的好路子,老板,你在招人方面还真是有点狗屎运。”
“下次也要给白姐姐尝尝……”
宋楠师往碗里加了致死量的白家辣酱,显然是很中意这两者组合的味道,高兴道:“加上辣酱的味道她肯定很喜欢。”
“还是别了,我怕我姐会连夜把她挖走……我店里现在可缺不了雷哥。”
白央立刻警觉起来,结果他的条件反射却立刻逗笑了对面的“新婚夫妇”。
“哪有这么夸张,就是家常便饭而已。“雷虹道,“以前在家里,某些人隔三差五就吃这个,我还以为他都吃腻了呢。”
这么多年下来,何剑秋早已熟知这饺子的味道,雷虹虽然说他不喜欢“点菜”,但事实就是,何副队这个人真的非常好养活。
在东南亚一做任务就是两三个月,每天吃的东西都让他觉得自己在生啃肥皂,食不知味,有时午夜梦回,他甚至会梦到自己盯着锅里白胖的饺子沉浮,面香充斥整个屋子,然后雷虹打着呵欠起床给他调蘸汁。
他回忆起那些深夜和妻子一起坐在桌边吃饺子的过往,忽然叹息一般地笑道:“所以,以后我只能花钱吃我老婆的蛋糕了?”
他这话来的突然,结果不说还好,一说雷虹就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抬起头凉凉看了他一眼。
“以前能吃到的时候也没看你有多喜欢吃,甚至离婚之后还打包别人的蛋糕回来给我吃,骗我说那是买的,还特意说味道很好,样子也好看,然后让我气得一晚上没睡着觉,觉得自己以前特意给你做的那些蛋糕都是喂了狗。”
白央:“……”
何剑秋:“…………”
白央联系了一下前因后果,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等等,嫂子,我,我觉得这里头可能有什么误会,上次那个蛋糕……”
“上次那个蛋糕……”
山城鬼见愁有些绝望,险些把手里的饺子夹破皮。
明明他可以一眼看穿被错判的冤假错案,但偏偏在妻子的喜好这件事上一直是个睁眼瞎,难得一件他觉得做了讨雷虹欢心的事,最后竟然也是乌龙。
何副队扶住额头,尝试艰难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喜欢吃蛋糕,不是喜欢做,毕竟做蛋糕这事儿也是围着锅碗瓢……我是说……”
越抹越黑。
再这么下去,雷虹明天绝不可能会和他去民政局。
正在何剑秋努力想要再挣扎一下的时候,却听扑哧一声,雷虹笑出了声,开始慢条斯理地把饺子皮都盛到他碗里来。
“所以,何队长,这次我们能好好沟通了吗?不要再干一些自以为是的蠢事,把你办案那套经验主义搬到家里来。”
雷虹淡淡道:“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随便揣测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再有下一次,你干一些你以为对的事情来替我做决定,你以后吃饺子顿顿只能吃到饺子皮,明白吗?”
……这威胁听起来实在是太容易实现了。
何剑秋此时此刻愈发深刻地感觉鬼见愁这个外号应该让给他老婆,嘴上却是老老实实。
“好的雷哥……没问题雷哥,我一定注意,绝不让雷哥失望。”
“所以,现在跟我点菜,明天去完民政局想吃什么?我记得那旁边有个菜场,菜还挺不错的。”
最后,雷虹满意地又给他夹了个小餐包一样的饺子:“另外,这顿之后,一个月内都不许再跟我点饺子了。”
【番外二 完】
番外三 生日蛋糕 1
对方的拳出的很重。
即使人已经走了十分钟了,韩沙的侧脸依旧【创建和谐家园】辣的,嘴里有一股铁锈味,他现在不想去思考那地方一会儿会不会肿起来,只是沉默地在路灯下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了一根。
就和做生意一样,钱挣得多了,麻烦就会找上门,躲都躲不掉。
韩沙吸了一口烟,毫不意外地发现过滤嘴上有一圈他自己的牙龈血——不幸中的万幸,出血量看起来还没有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
不远处的 29 号还亮着灯,一天的营业刚刚结束,还有一些堂食的客人没有走,这意味着自己也不应该太快回去,免得这副样子给人拍下来,到时候万一上了网,又生出一些没必要的枝节,说不好还要影响生意。
过去他惹的事儿很多,韩沙想,在黄粱一梦上了这么久的班,到现在只找上门来这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仇家,实属是一种幸运了。
虽然他也没想到对方会记这么久的仇。
在尼古丁的【创建和谐家园】下,韩沙的思绪慢慢飘回了七年前,那时他还在九江路的一家夜店上班,工作时间和黄粱一梦正好相反,每天都是赶着夜色出门,然后在日出时回到女儿身边——带着满身的烟酒还有香水味。
最早找这份工作,高薪当然是主要原因,而如果说还有别的什么,那就是韩沙希望,至少在白天韩婉清醒的时候,他可以有多一点时间陪伴女儿,不至于再像之前一样,每天回家,他虚弱的女儿已经在漫长的等待里沉沉睡着了。
可以说,从一开始,韩沙就知道这不会是份干净的工作。
他是个生意人,早就清楚高薪的代价是风险,然而,他需要钱,因为钱是女儿的命,所以为了钱,冒险总是必不可少。
这样的冒险,他不能躲,他也躲不掉。
在夜店上班的第二个月,有个女人给他塞了五百的小费,紧跟着在后门的小巷里,韩沙在路灯下看清对方的脸。
那并不是个很年轻的女人,浓妆遮盖了脸上一些细微的皱纹,从上到下穿着名牌,背着名牌,韩沙特意看了,她的右手无名指是空的。
就和酒单上的酒一样,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是有价的,女人和韩沙都心知肚明,但好在,他们也都知道那条红线在哪里,于是在一个吻之后,女人气喘吁吁地再开口,她问的是明天你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午饭怎么样。
就算不发生点什么,多认识一个人,往往也意味着多一条财路。
韩沙心里有一杆秤,女人的邀约听起来非常划算,他没什么犹豫就点了头。
后头会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几次见面之后,韩沙已经知道她是某家银行的高管,离婚,有个儿子在国外读书,住在渝江有名的富人小区,并不在乎他们吃的每顿饭的饭钱——这已经足够了。
女儿的针每隔两周就要打一次,韩沙的时间有限,所以,他得把握住所有送到面前的机会,即使做法不怎么光彩。
好在,女人也从来不问他究竟把钱花去了哪里,整整三个月,女人曾经在他的床边放下了很多礼物,从手表到手机,但这些崭新的东西无一例外都被韩沙卖了,从来不会再出现在他身上。
长此以往,韩沙觉得自己的神经在慢慢松懈下来。
谈感情毕竟不是做生意,很多时候,即便是他也很难控制住自己完全趋利避害地做决定。
明明在白一鸣的事情之后,韩沙已经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女儿藏好,永远不会再让她因为自己受到一点伤害。
然而,在一次又一次变卖礼物之后,韩沙内心还是不可避免升腾起一种冲动,想要告诉对方自己是有女儿的,甚至,偶尔看着女人睡着时温和的脸,他还有种莫名的奢望,觉得对方可能会愿意和他一起养女儿。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