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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厢真情被错付，我倒也看开了。”北国雪轻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一点一点的握紧，“我直接借着这个名头，以纳男妃的旗号，收了三千门客在手，一点一点控制住了北国的半个朝堂。”

  　　因为真情会被错付，但是权利可不会。

  　　苏羽清看了她半晌，慢吞吞的开口，“你身边的那个藏丰，似乎对你……”

  　　她后半句没有说出来，北国雪却很是平常的点点头，目光淡淡，“我知道。”

  　　“藏丰三年前在我身边的，他的心思我都知道。”北国雪端起酒杯，轻笑一声，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我不光知道他心悦我，还知道他就是那个说在边外娶妻的青梅竹马。”

  　　反转来的太多，让苏羽清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她迟疑了半晌，眼中闪过疑惑的看着她，“那他成亲的事，是骗你的。”

  　　“我暗中找人查了当年的事，他是觉得那一战他有去无回，所以才给我写了那封信。”北国雪说到这件事的时候，轻嗤一声，眼中闪过冷漠，“可伤害了，就是伤害了。”

  　　苏羽清无话可说，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来掩盖此时她心中的震惊之色。

  　　她喝了一杯酒的时间，北国雪又跟着喝了四五杯的青梅酒。这青梅酒虽然喝着不觉得烈，但是后劲上来了，也很是容易醉人。

  　　北国雪抱着空了的酒壶，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带着几分调皮，“你猜猜我第二任怎么样了？”

  　　“嗯？”苏羽清顺着她的话询问，“他怎么样了？”

  　　“他后来又不屑于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成为了我三千门客中的一位。”北国雪笑了笑，“还有第四任，那个害怕我跑了的那个，也成为了我的门客，那个以假乱真的令牌，就是他做的。”

  　　听到北国雪这像是倒豆子的言论，心中的海浪在不停的翻滚，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北国雪了。

  　　能够把自己之前心悦的男子收为门客，还可以做到任贤任能的地步，她不得不说，这是常人没有的勇气和魄力。

  　　“所以啊，朋友，你不要为了爱情而抛弃权势。”北国雪认真的看着她，“有了权势，男子我们是可以手到擒来的。”

  　　苏羽清没有说话，静静的听她说。

  　　“就算你心中惦记一个人，有了权势，那也可以强扭那颗瓜，管它甜不甜，得到了就是。”北国雪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

  　　后面，她又林林散散的说了很多的话，苏羽清安安静静的听完，看着北国雪在自己的面前趴着睡着，才叹了口气。

  　　她当初知道北国雪之前遇到了很多的事情，没有想到过程回如此的曲折，还有各种翻转。

  　　“紫衣，帮我把她送到偏殿之中，好生照料。”

  　　“好。”紫衣笑着应下，转身就将北国雪拦腰抱起来，朝着偏殿的方向走过去。

  　　苏羽清见紫衣心情比往日好，那愁云满面的脸都多了一些笑脸，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

  　　含笑站起身，整了整身上那件繁琐的衣裳，抬步离开这里，打算去外面散一散自己身上的酒气。

  　　信步来到往日里喂鱼的凉亭之中，止住了脚步，随意的坐在那里，任由风吹散身上的黑色长发，墨色的眸子低垂看着水面。

  　　“听闻，你和北国长公主一起喝酒，将她给喝醉了？”凌玄臣从一侧走过来，坐在她的身边。

  　　苏羽清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笑着摇摇头，“是她自己边说边喝，把自己给喝醉了。”

  　　“这个给你。”凌玄臣将一个打磨好的玉簪递给她。

  　　这簪子通身都是奶白色，上面刻着的是一朵半开不看的玉兰花，在簪子的微端，还刻着羽清两个字。

  　　“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苏羽清在手中把玩了半晌，抬眸问他。

  　　“许久了。”凌玄臣看着她手中的簪子，“在一两年前就开始做了。”

  　　说到自己，凌玄臣自己都忍不住的笑了，“我手笨，做的总是不精细，打磨了十几只，也就只有这一只还能看。”

  　　“这是你做的？那十几只呢？都放到哪儿了？”苏羽清一连问了两三个问题，她实在好奇，那十几只他做的都成了什么模样。

  　　“那些簪子都放在了一个匣子里。”他拉住她的手，下一句话断了她想要去看一看的心思，“都放在府邸里了，改日我们回去带你去看。”

  　　“也好。”苏羽清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玉簪，将这个簪子递给凌玄臣，“帮我戴上吧。”

  　　她今日的衣服朴素，上面带着的发饰也很是朴素，倒是很衬凌玄臣做的这一枚簪子，看着很是好看。

  　　“陛下，北国长公主的手下藏丰求见，说是要见长公主。”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过来，单膝跪在地上，“还扬言，两刻钟之内不见到长公主，就带人闯进来。”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苏羽清轻笑一声，“你去告诉他，北国长公主现在醉酒在偏殿睡下了，让他明日再过来，否则，我也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苏羽清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威胁她。

  　　侍卫在得到苏羽清的命令之后，立马应下，转身去告知外面等候的藏丰。

  　　“怎么不让藏丰把她带回去？”让北国长公主宿在宫中，反而会有凌国皇帝意软禁她的意思，还不如让她的随从过来接她回去。

  　　“今日听了她说的那些话，突然有些同情她了。”苏羽清拉住他的手，“所以就想要帮她暂且屏蔽以往认识的人，让她在这里安安生生的睡上一觉。”

  　　不去理会权势猜疑，也不去理会那些情情爱爱。

  　　凌玄臣不知道她们两个之间都谈论了什么，只是见苏羽清如此说，他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支持苏羽清做的这一个决定。

  　　他揽着苏羽清，继续陪她看鱼赏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从天南聊到地北。尽管最后她自己也不知道说的都是些什么，但总归是心中愉悦的。

  第126章 前路危险

  　　等到次日北国长公主醒来，和苏羽清笑着聊了一会儿，就转身出了宫。她要是再不回去，那些在外面焦急等着的人恐怕真的会不顾两国礼节，公然打进去，拼死也要把她带回去。

  　　没有过几天，北国长公主就送来了一封请辞的书信，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按照凌国的律法，办了送别宴。

  　　临了，北国长公主找到她，知问了她一句，“昔日和陛下说的话，可还算话？”

  　　苏羽清知道她询问的是之前谈的两国友邦之事，她笑着点点头，“只要北国不侵犯我国疆土，自然是算话的。”

  　　北国雪轻笑一声，彻底拜别了苏羽清，转身离开。

  　　从这里离开之后，她恐怕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最后，苏羽清登上了城门，亲眼看着北国雪的马车距离这里越来越远。说起来，这位长公主也算得上一位奇女子了。

  　　祝你好运。苏羽清在心里默默的道。

  　　等再也看不见北国雪的队伍了，她才收回视线，转身看向紫衣，“顾长衣现在在哪里？”

  　　“按照您的吩咐，让绣房的人收留了她，但是没有暴露绣房中人的身份。”紫衣做事向来谨慎，在没有摸清顾长衣的底细之前，她叮嘱绣房中的太妃们不要暴露身份。

  　　“她的底细我已经查清楚了。”苏羽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父亲和母亲都是江南那一带的夫子。”

  　　“恐怕她也是在父母的熏陶之下，才萌生出女子入学，考取功名的想法。”

  　　顾长衣的母亲能够成为举足轻重的夫子，还开办了一间女子学堂，就足以看出她的魄力。父亲更是多次书写文章，证明女子可入官为仕。

  　　有这样的父母亲，苏羽清突然就明白了当日顾长衣为何会有那么的胆量和魄力。

  　　“走吧，我们去绣房看一看。”苏羽清转身下了这楼阁，慢悠悠的朝着绣房的方向走去。

  　　她平日里不常来这里，加上这些日子绣房的生意越发的火爆，招了不少新的下人，导致她一进去，也没有人认出来。

  　　很快，就有一个人过来招待她，她穿着一件素白色绣着君子兰的衣裙，走到她的面前，脸上带着笑容，“不知道夫人想要什么绣品？”

  　　苏羽清认出来这个人是顾长衣，只是很显然，顾长衣并没有认出来她。

  　　“你身上这件君子兰看着不错，可有类似的绣品？”

  　　“自然是有的。”顾长衣笑着指出一个地方，“请夫人跟我来。”

  　　走到西边的柜子上，顾长衣拿出两件绣着君子兰的绣品，递到苏羽清的面前，“夫人看看可还喜欢？”

  　　“是不错。”苏羽清点点头，她拿过来一个绣帕看了看，随口询问：“你会不会绣这些？”

  　　顾长衣不是第一次被询问，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自小没有学过绣工？”

  　　“是的。”顾长衣笑着伸了伸自己的手，“幼时喜欢读书，就将女工荒废了。”

  　　见她这样说，苏羽清反而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不赞同，“身为一个女子，怎么可以像一个男子一样去读书，还不如学女工来的实在。”

  　　苏羽清故意这样说，观察她的神情。见她只是笑着听完了，然后才徐徐开口，“女子有爱女工者自然有爱诗书者，只是小女更喜欢诗书罢了。”

  　　“我刚刚这样说你，你不生气？”苏羽清倒是有些惊奇，她只以为顾长衣会像当时一样怼过来，没有想到她只是这样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有什么生气的。”顾长衣笑了笑，“这样想的女子比比皆是，要是我每回都生气，可不得气出病来。”

  　　一开始听到别人这样说，顾长衣会怒其不争。可是随着所见所闻越来越多，她慢慢就明白了，这样的思想是根深蒂固的。

  　　想要改变，不是一时之工。

  　　“楼上我有一个熟悉的绣娘，姓陆，你带我去二楼见见她吧。”

  　　“好。”

  　　顾长衣带着苏羽清走到二楼，敲响了陆太妃的房门。随后，禁闭的门就被打开了，是伺候陆太妃的婢女。

  　　见到顾长衣带着过来的人，还不等顾长衣说什么，就听到丫鬟朝着里面说道：“夫人，贵人来了。”

  　　一听贵人二字，陆太妃里面就过来了，她对着苏羽清微微行了一礼，笑着将她往里面迎，“今日贵人怎么来了？”

  　　“想着来见一个人，顺便也看看你们。”苏羽清看着四周琳琅满目的绣品，眉眼含笑，“生意是越发好了。”

  　　“那也是拖了贵人的福。”陆太妃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顾长衣，站起身又行了一礼，“恐怕贵人是有事找顾姑娘，我便这就先出去走一走。”

  　　“好。”苏羽清没有拒绝。

  　　等到陆太妃带着她的丫鬟离开，苏羽清才将目光看向一旁站着的顾长衣，见她一语不发，眉头微挑，“可是猜出来了？”

  　　顾长衣直接跪下来，对着苏羽清磕了一个头，“民女见过贵人。”

  　　她避着她是便服外出，没有喊圣人，而是唤了一句贵人。

  　　“先起来吧。”苏羽清看着她慢吞吞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轻笑一声，眼中带着戏谑，“当初你当众拦圣驾的那股子韧劲去哪儿了？”

  　　顾长衣沉闷的看着她，声音很低很低，“被贵人给打没了？”

  　　她这是在记仇？苏羽清笑了，“你可知，如果当时不打你，朝中那些大臣会如何弹劾我？”

  　　“你既饱读诗书，也应该了解凌国律法，无论如何，拦圣驾都是要挨板子的。”

  　　顾长衣明白这个道理，她顿了顿，又问：“那刚刚贵人在楼下说的那些话，可是贵人的心里话？”

  　　她想知道，眼前的圣人，可是一个能够追随的人。

  　　“我想看看你是否经得起世间的流言蜚语。”苏羽清说到这里，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大半，“你要知道，这一条路，前路迷茫，我都不能保证，最后能不能保的下你。”

  　　她将事情的严重性告诉她，至于怎么选择，就看她自己了。

  第127章 万寿礼

  　　女子进学堂读书都是个例，更不要说女子科举进朝堂，这个道理苏羽清明白，顾长衣深受其掣肘，更是清楚。

  　　如果她此时选择走上这一条路，可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往后是成功成为一代女官还是最后以一场笑话收场，都是一个未知数。

  　　可是，如果不去拼一下，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是去争一争，抢一抢！

  　　她就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是要冒天下大不韪，告诉这世上的众人，女子不止能在家中相夫教子，更能入官场，报的国家，不负此生！

  　　顾长衣眉眼之间越来越坚定，她抬眸看着苏羽清，在她的面前笔直的跪下，掷地有声的回答：“民女愿意走上这条路，哪怕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