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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臣早在她睡着的时候，在院子里支起了一个烧烤架子，烤着的牛羊肉正滋滋的响。
她走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扯出一个笑，“没想到夫君这烧烤的厨艺也如此的棒。”
“多谢夫人夸赞。”凌玄臣从一旁端出来一叠豌豆糕塞给她，“先吃一些糕点垫一垫，这些马上就好。”
“好。”苏羽清捏起一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目光扫过四周的院落，心里涌上来一股疑惑，“那些宫女下人呢？”
“我让他们先各自回去了，如今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四周的静谧让苏羽清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她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没有过多久的时间，凌玄臣手中的那些肉串就都烤好了，他拿起一串递给苏羽清，“当初特意买了许多的香料带着，如今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味道不错。”苏羽清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天上的星星，真个人都跟着安静了许多。
在这个烧烤架的旁边，还温着一壶梅子酒，光是坐在那里，就闻到了从那里面传出来的酒香。
苏羽清将那坛酒拿了出来，找出两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酒。
这杯子看着不大，但是一杯足足有一两酒，一饮而下，起初没有什么感觉，很快就会觉得肚子里藏了一团火。
她把酒杯放下，又吃了两块糕点，才缓过来劲。
“夫人可有什么新年愿望？”凌玄臣不动声色的将这酒放的远了一些，出声询问。
“新年愿望？”苏羽清重复了一遍，一时间还真的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新年愿望，她抬头看着天空，“家人安康，万事顺利。”
“如夫人所愿。”凌玄臣的话音落下，黑色的天空之中，炸出来一道红色的烟花，在空中绚丽的绽放。
苏羽清扭头看着凌玄臣，心中带着惊喜，“这是你准备的？”
凌玄臣不置可否，陪着她看天上的烟花盛开又落下。
在这个阖家团圆的时间，他们两个都没有什么亲近的人，看一场烟花，吃一顿烤肉，互相陪伴，才是最好的事情。
然而等过了今日，等待着他们的，就是一件又一件繁冗复杂的事物。
等到寒风转化成温柔的风，等到冬雪变成了春雨，等到枯树缝了春，春天就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春闱。
春闱的事情极其繁琐，除了忙碌的左相，就要数礼部的这些人了。
因为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今年参加的人比往年要多了将近一倍，京城中涌来了大量的文人学子，一时之间，京城之中格外的热闹。
这些学子都要参见礼部举办的会试，只有会试通过了，成为了贡士，才有机会参加由皇上主试的殿试。
因为这一次朝堂需要的人选居多，苏羽清和凌玄臣乔装打扮了之后，直接去了会试的地点。
一身学士服穿在身上，带着学士的帽子，再乔装打扮一下容貌，苏羽清倒还真的像是进京赶考的柔弱书生。
相比较苏羽清的柔弱书生模样，凌玄臣就显得高挑许多，看着更有陌上公子人如玉的模样。
苏羽清看着外面三三两两站着的人，她笑着拉了拉凌玄臣的衣袖，凑近他的身边，小声念叨：“当初凌状元，是不是也这样等在外面，准备会试？”
“嗯。”
“那你当时有如何的感想？”苏羽清好奇的看着他。
第八十九章 会试开始
“没有什么感想。”凌玄臣温声说道，拉住她的手腕，半垂下眸子，“只是跟着所有人一起参加了会试，写完就像是平常下学一样回去，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
进入参加考试的人，虽然都是各地来的才子，但是心态不一样，也会影响其中的水准。像凌玄臣这样心态格外好的，还真的是难找。
他们两个坐在这里闲聊的时候，一个少年郎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走了过来，坐在他们的面前，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满含笑意的看着他们。
“两位也是来参加会试的？”
苏羽清笑而不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想必你也是吧。”
“嘿嘿，正是。”他双手抱拳，行的是军中礼节，“在下顾文武，见过二位。”
苏羽清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文人，会像眼前这位那么的不拘小节真性情，她轻笑一声，“在下凌苏。”
凌玄臣听到她自报的姓名，忍不住的扯出一个嘴角，“在下凌玄。”去掉了一个臣字。
“二位好，二位好。”顾文武就像是有多动症一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不停的抖着腿，吊儿郎当的，看着心态十分的好。
凌玄臣看着他手背食指和中指末关节有硬茧，手掌和虎口也有茧子，不像是一个书生该有的手，反而像是一个武生。
“你自幼练武？”凌玄臣询问。
“你怎么知道？”顾文武眼睛陡然一亮，随后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
他轻笑一声，看着自己手上的茧子，脸上带着骄傲，“我家里时代从武，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学习。”
但很快，他的脸上就带着愁容，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他非要让我从文，天天逼着我读书，我这一路考上了举人。”
“所以，你也决定弃武从文，成为一个文官？”苏羽清看着他的模样，忍着笑询问。
“不！”顾文武郑重的看着他们，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道：“我打算一会进去交白卷，和我爹继续抗衡下去。”
“你父亲既然也是一名武官，为何还要让你去做文官？”苏羽清知道这些个家族都讲究一个传承，她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的父亲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我父亲说普天之下，皇帝都是重文轻武，做武官没有什么大好的前途，还要担心兵权太重威胁到皇家。”顾文武立马把他父亲说给自己的话给说了出来。
等说完之后，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听你们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那你们可知道当朝的三品大将军凌玄臣？”
苏羽清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凌玄臣本人，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
“听说啊，就是因为凌大将军功高盖主，先皇才给他赐婚长公主拉拢。如今长公主继位，但是却三天两头的不上早朝，只有凌将军一个人上朝处理事务。”
“朝中的大臣都说是凌大将军挟天子以令诸侯！估计这位凌将军过不了多久，就要被皇上给处理了。”
顾文武说完，还忍不住的啧啧感叹两声，。
听完他的话，苏羽清脸上的笑容僵在了那里，她看了看一脸无辜的凌玄臣，又看看对面的顾文武，心下无奈。
这早朝的时间有时间规定的太过于早了些，加上凌玄臣时不时闹得很晚，她第二天根本就起不来上早朝啊！
她眼眸微眯，“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朝中的那些大臣都如此说。”顾文武见苏羽清面上不相信，来了劲，“我爹可是朝中正五品官员，包真！”
“以后这些话就不要说了。”苏羽清一连严肃的看着他，“如果被别人知道了，你被拉出去砍了都有可能！”
顾文武立马捂住自己的脖子，神情跳脱，表情夸张，“这么严重？！”
“嗯。”苏羽清点点头。
“好，那我以后不说了。”
看着顾文武的模样，苏羽清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她轻咳一声，说道：“如果你不想做文官，或许我可以帮你做武官。”
“嗯？”顾文武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你有什么想法？”
“只要你能在他的手下过六招，我就愿意帮你在皇上那里美言几句，封你六品武官。”苏羽清看着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如何？”
顾文武看着他们，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眼睛逐渐的睁大。他左看看右看看，压低了声音惊讶询问：“你们不是来考试的，你们就是官？！”
“猜对了。”苏羽清看着那边的大门已经打开，笑容依旧的看着他，“你是打算跟我们走，还是进去交你的白卷？”
顾文武站起身，看了一眼那个院子，最后果断的拉住苏羽清的手，面容郑重，“我跟你走。”
凌玄臣见他拉着苏羽清的手不放，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拉开，“不要动手动脚的。”
“嗯？”顾文武看了看凌玄臣，有些懵，“都是男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凌玄臣没有说话，一双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给他一种天然的压迫感，让顾文武果断的认了怂。
他双手往上举，笑了两下，“保持距离，保持距离。”
他将桌子上的那根狗尾巴草给扔到一边，从门口又拽一根新的含在嘴里，跟着凌玄臣和苏羽清走这里出去，几经辗转到了一片空地上。
这里四周无人，苏羽清躲到了一边的位置，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可以开始了。”
在她的话音落下，顾文武就开始磨肩擦掌准备开始进攻。他之前跟着家里人学的是拳法和长枪。
如今这里也没有长枪，那自然就是比试最基本的拳法。
凌玄臣就站在那里，以不变应万变的形式，看着顾文武用各种各样的战术在攻击自己。
等到顾文武累的坐在了地上，也没有沾上凌玄臣的一片衣角，让他一时间有些挫败。
他直接将自己的衣服撕成了布条，绑在自己的手腕上，目光更加的坚毅，朝着凌玄臣击打过去。
第九十章 顾家父子
之前他也掌握了不少凌玄臣作战的章法，这一次下来，倒也是能够和凌玄臣对上两招了。
他就像是一个能够自转的小陀螺一样，越往后他反而越兴奋。
到了最后，顾文武心中一动，他笑着从凌玄臣的侧边滑过去，在快要离开的时候，陡然抓住了凌玄臣的脚腕。
凌玄臣神情冷然，他直接抓住顾文武的手腕，想要将他甩开。但是很快顾文武就反应过来，他死死的抱住凌玄臣的腰，怎么都不放手。
“停！”苏羽清从一旁走过来，扯开顾文武。
看着衣服凌乱的凌玄臣，抬手把他身上的衣服都一一的整理干净，看着他脸上的黑线，忍不住的笑出声。
“大人辛苦了。”
“嗯。”凌玄臣闷闷的应了一声。
按照武功，顾文武确实差凌玄臣太远。但是他不要脸皮，又仗着这次比试没有武器，怎么无赖怎么打。
就是强大如凌玄臣，面对他这种打法，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怎么样，小爷我厉害吧。”顾文武乐呵呵的看着对面站着的那两个人，脸上带着骄傲。
武功确实还可以，为人也确实很高调。
“可以。”苏羽清笑着点点头，“我会向皇上请示，不日圣旨应该就会下来。”
“哈哈哈，多谢多谢。”顾文武双手抱拳，目光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流转，“你们两个，是夫妻吧？”
这话题转移的太过于快速，让苏羽清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知道公子是一名女子。”顾文武看着苏羽清，笑着开口解释，“总是你做了乔装打扮，但是仔细看也是能分辨出来的。”
他说着，又指了指凌玄臣，“刚刚他见我碰了你的手就如此生气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一些，刚刚又见你给他整理衣服，想必你们是夫妻。”
“顾公子观察的仔细。”苏羽清看着顾文武，觉得这的确是一个人才。
文能考入举人，武能比过十招，确实对的上他这顾文武的名字。
“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顾文武笑着谢过，又在地上拔起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悠闲悠闲的朝着家里走。
会试的时间本来是三天的时间。
顾将军以为接下来的三天都不会看见自己那个倒霉儿子，就早早的回了家。在他下了马车的那一刻，正好和顾文武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