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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动手啊！怎么不动手了？”李牧裁挑衅着，那副嘴脸简直丧心病狂，“把机关都用上，快啊！”

  　　“李大人，这样不妥吧？”徐毅看不下去了，对着旁边的李牧裁开口。

  　　“徐大人咱这行军打仗重要的不是过程，是结果，我们选择智取，不会不妥的，您就瞧好，一会儿关键时候，就得等您出手了。”李牧裁讲的头头是道，“圣上还等着您回去复命呢！”

  　　这仗，徐毅身后的精兵看的也不是滋味儿。

  　　李牧裁手下的士兵押着寨子兵往前移动着，那些寨子兵都是寨子里老弱妇孺的儿子或是父亲亦或是丈夫，年纪小的有十六八，年纪大的有六七十。

  　　战争的残酷，就在眼前，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

  　　这时，白理三箭齐发，当场击中了几个士兵。

  　　李牧裁眉头一皱，喊话了：“给我杀掉三个人！”

  　　士兵应声就是手起刀落，三个寨子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夫子抖动着牙冠，指甲在栏杆上抠出了血来。白理懊悔着将弓箭扔在了一旁，自己背头去，将额头往木桩子上磕，像是在让自己清醒，亦或是在忏悔。

  　　阿棠攥着利剑，看着眼前那士兵压寨，以及战争开幕后那无辜人们挥洒出的血液，看着阴险狡诈的李牧裁猖狂而坐，在他那身后精锐的兵戈铁马。

  　　真的保不住了吗？

  　　“夫子，我的儿子就交给您老了！”一个中年寨子兵突然大喊，然后将脖子碰向了士兵的利刃。

  　　随后被俘虏当肉盾的寨子兵也依依效仿，诉说着自己的心愿，然后留下人生中最后一抹绚丽的红色。

  　　没了肉盾的士兵依旧向前冲，悲痛欲绝的大夫子启动了寨门上的利箭机关，白理也执箭将愤恨发泄。

  　　李牧裁可不管，肉盾多了去，他又示意将其余寨子兵带上来，并且塞住了寨子兵的嘴，李牧裁这次不打算做出进攻。

  　　他自知眼前山寨的阵法机关，他要突破还是会有些难度与需要些时间，但好在手上有对方的人，反正自己手上沾的血已经很多了，也不差这几十个。

  　　“从现在，我杀到你们开寨门为止！”李牧裁说着，亲自动手对着一个被架着的年轻的寨子兵捅了一刀。

  　　那还只是个孩子，徐毅想拦，却是晚了一步。

  　　“李牧裁！”大夫子像是用了毕生所有力气喊出来这一声，他颤微着声音道，“化夷山寨可以投降，但请你给大家留一条性命。”

  　　李牧裁大笑着，“刚才有人在说话吗？我没听到，老家伙你再说一遍！”

  　　“大夫子……”阿棠想让大夫子三四，可三思之后呢，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可以李牧裁的为人，保全全寨人的性命，他能信守承诺吗？

  　　这一点大夫子又怎会想不到……

  　　“李大人，化夷山寨可以降，但还请李大人网开一面留全寨人条生路。”大夫子咬牙切齿着将方才的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不错不错，这个可以考虑考虑。”李牧裁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是，我怎么保证你们这群刁民日后不再生出事端？”

  　　“李大人，化夷山寨的人都可以保证！”老夫子说着颤颤巍巍掀开下衣摆，跪了下来。

  　　“那范沉香呢？怎么不见他人，如果他自裁，我应该会相信！”李牧裁倒是越发嚣张，还让人端上来了瓜子，坐着嗑了起来。

  　　李牧裁有些喊不动了，示意着让手下的一个士兵将自己的话，大声复述。

  　　真是欺人太甚，阿棠想扶起大夫子，大夫子摆了摆手，跪着大喊道：“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范沉香先前所有的做为都是我在背后出谋划策的，我愿意自裁，还请李大人高抬贵手留全寨子的人一条生路！”

  　　时间仿佛定格，面对着眼前这个白衣儒生，阿棠愣住了，此刻的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此话当真？”李牧裁那头人喊话。

  　　“绝无虚言！”大夫子铿锵有力的回答。

  　　“那就赶快自裁投降，我会留全寨子的人一条性命！”李牧裁那边人人喊话。

  　　“李大人的话，可信吗？”老夫子依旧跪着，但他的声音浑浊有力。

  　　大夫子话锋一转，戳中了李牧裁心里的小九九，他明显迟疑了。

  　　大夫子对李牧裁的可信程度自然存疑，但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无辜的寨民枉死。山上的机关瘫痪的时机如此之巧合，怕是有内应，面对眼前这上千人的围攻，寨子也守不了几时，保不住是迟早的事，以李牧裁的为人，到时候大肆的屠杀也是会发生的，还不如以全村人的生路作条件先降了，这般结局应该是目前最好的了吧。

  　　李牧裁停止了嗑瓜子，清了清嗓子，大喊着：“这位是平乐城里来的徐大人，他和他身后的一千精兵都可为证，你自裁投降，我李牧裁留你们全寨子人一条性命！”

  　　“老人家，您放心去吧！”徐毅开了口，许是被老夫子的大义所感，生出了恻隐之心。

  　　“好！”大夫子最后将目光投向了徐毅身上。

  　　“不仅这位徐大人，小爷我也是证人，李牧裁你若敢失信，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阿棠大喊着，语气极至冰冷。

  　　此时，白理虽没有说话，但他执着弓箭向前走了一步。

  　　“好啊！”李牧裁大喊拍手称好，然后侧过身子对着徐毅道，“那个穿绿衣服的还是先前带头砸毁我郡守府的，那个弓箭手本在我手底下做事，结果合他们串通一气，我身上那一箭就是他射的！还有我探查到吉祥河在这化夷山山间大河的下游，他们在吉祥河边下毒，的确是高超手法，要不是发现的及时，不光我们，徐大人你这精兵兄弟们可也要窝囊的折在这东南郡了。”

  　　“丝毫不顾及旧主，利牙利齿，手段歹毒，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徐毅的恻隐之心瞬间被李牧裁的话语击破了。

  第108章化夷之战，险象求生Ⅳ

  　　寨门台上，久跪着的大夫子终于起了身，阿棠上前搀扶，大夫子笑着摆了摆手，自己颤微着站了起来，他用坦然的目光将四周都看了一遍，不过在看身后之时，他目光变的黯然，然后短暂的停留在远处后又回归了原有的坦然。

  　　死亦何惧？只惧那死得不其所。

  　　“小兄弟！手上的家伙是个好东西啊！可否借来送老朽一程？”大夫子笑着对阿棠道。

  　　阿棠红了眼眶，笑着低头弯下腰，双手将利剑奉上。

  　　大夫子取过利剑，向前走了几步，拔出利剑，锋利的剑刃映出他那从容的面庞，两鬓白斑，不仅传道授业解惑，还妙手仁心救死扶伤。

  　　大夫子一边将利剑从剑鞘里慢慢拔出，一边喃喃着：“大人清廉正直，心怀百姓，是当今世道配不上他啊！”

  　　最后的最后，低头弯腰的阿棠只听到了一声叹息，热血便挥洒在了地上，利剑也清脆响亮的落了下来。

  　　白衣粗布衣衫浸染在了鲜红的血液中，不知是何种力量让一旁的阿棠锥心的痛，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由自主的落下了泪水……

  　　白理蹲下，埋头捶打着寨台。

  　　“大夫子！”范沉香跌跌撞撞爬上寨台，见到眼前血淋淋的一幕，他瘫在了地上，艰难呼吸着，用双手挪动着身体让自己爬到了血泊之中。

  　　就在此时众人悲痛欲绝之际，寨门突然吱吱作响，有大开之势。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

  　　寨台上机关也有动静，阿棠跃下寨台，竟是叶丹在搞鬼，在他周围还有几个倒下的守门的寨子兵。

  　　“是叶丹在破坏机关，他要开寨门！”阿棠朝着台上大喊着，赤手空拳出招了。

  　　白理听到也下来帮忙了，范沉香急忙从血泊里抽身，跌跌撞撞的启动着台上的机关，但是没有任何反应。

  　　叶丹与阿棠交手，被阿棠打了一掌，但他却诡异笑着，不知从哪里掏了一把粉，撒了出来，阿棠中招，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然后叶丹乘机翻越寨台，打上了几个寨子兵，逃到了寨门外面。

  　　白理离得远，避开了粉末，见叶丹逃离，立马拉弓搭箭，一箭射中了叶丹的腿，一箭射中了叶丹的背，另一箭竟被突然从机关深洞里爬出来的满身是血的磊子一拳打断了。

  　　李牧裁看到了叶丹，像是看到了什么暗号一般，一个眼神示意，他的所有兵都冲了上去。

  　　“李大人？”徐毅有些疑惑，刚才作约定难道不做数了？

  　　“他们这群刁民哪里有什么信意可讲，徐大人莫要忘了他们那些歹毒的手段，这是最佳的攻破时机，徐大人莫要错过了，要是打了败仗，我好交待，但徐大人就未必了。”李牧裁说着继续嗑瓜子，“徐大人可知监察御史大人，就算我面圣困难，但监察御史大人可是天天见圣上呢。”

  　　徐毅听懂了李牧裁的话外之意，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第一次如此厌恶眼前这个人，他黑着脸，带着精兵加入了战斗。

  　　一时间，上千士兵朝着寨子蜂拥而来，该死的李牧裁！

  　　“机关被破坏了！”面对着饿狼般的士兵，范沉香焦急地扳动着开关，依旧无济于事。

  　　白理用弓箭射击着，一些寨子兵也架起弓箭，参与战斗。

  　　阿棠缓过劲儿来，看着寨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假想他们跃过寨门，心下一时间涌上说不出的恐惧。

  　　寨门还是关着的，但机关用不了了，只能自己上了，虽然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但让她现下逃跑，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大人，回到需要你的地方，这里交给我！”阿棠话罢，从血泊之中捡起利剑，将血擦在了自己胳膊的衣服上，然后执着利剑跃下寨台，瘦小身影，独自挡在了千兵之前。

  　　范沉香下了寨台，他自然明白，生死存亡之际，他应该护在那些老弱妇孺之前。

  　　“以吾之命作赌，能赢否？”阿棠说着涌入了人流。

  　　没成想，满身是伤的磊子也那么想要阿棠的命，也冲了上来，看来挺记仇！

  　　阿棠用着利剑在士兵中游刃有余，与展台上的弓箭手配合的甚好。

  　　磊子攒着劲儿，想一击致命，没成想被阿棠借力躲了过去，那一拳砸在了一个士兵身上，给人砸出了老远。阿棠乘机，给了磊子一剑，送他安息了。

  　　这时，腿脚不便的赵楠寻提着剑来了，来的人还有沈琨。沈琨先加入了战斗，赵楠寻则在寨台上调整了一下弓箭手们射击的位置，才提剑加入了战斗。

  　　“赵楠寻，你行不行？”阿棠见了赵楠寻，见其走路不稳。

  　　“行啊！”赵楠寻说着对着已然满身是血的阿棠一笑。

  　　有了沈琨与赵楠寻的加入，阿棠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的，干劲一下十足。

  　　但人多势众，再怎么精打也总有落败的时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徐毅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撤出来了几百人，将剩下的几百人留下继续打斗。

  　　日光在头顶移动，阿棠赵楠寻沈琨三人肉眼可见到扛不住了。

  　　三人被围困，衣衫被血水浸染，已然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是敌人的了。

  　　沈琨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神志不清，阿棠执剑半跪在地上，做着最后的挣扎，赵楠寻还在打斗，将二人护在身后。

  　　这时，一个精兵对着阿棠刺去，赵楠寻没来得及防住，好在阿棠软着身子，用利剑挡了一下，没刺中，但把头发削散了。赵楠寻乘机给了那精兵一剑。

  　　阿棠挡完那一剑，整个人倒下了，重重摔在血泊之中，脖子里挂的一个小圆环物件儿也浸入了血水中。

  　　赵楠寻抵御着众兵，对着阿棠喊着：“小棠棠，不要睡！我们还有重要事情要做！千万不要睡！不然赫连迁跃就回不来了！小棠棠！”

  　　阿棠似乎还有意识，自己也在血泊之中喃喃着：“不要睡…不能睡…站起来…迁跃哥哥…还在…等你……不能睡…站起来…”

  第109章化夷之战，险象求生Ⅴ

  　　这时又有个精兵朝着阿棠刺来一剑，赵楠寻顾着沈琨那里，阿棠这里没顾过来，看到时，那剑离阿棠的胸膛近在咫尺。

  　　“小棠棠！”赵楠寻嘶吼着。

  　　不知怎的，哪一必致命的剑竟刺歪了，还歪的离谱，直接落在地上。

  　　还有些精兵要刺，那个刺歪的精兵竟给挡住了。

  　　赵楠寻赶了过来，那精兵像是不知道怎么打了，一副慌张样，跑开了。

  　　赵楠寻也来不及管这些，继续边打边喊：“小棠棠！醒一醒！”

  　　又有些利剑朝着喃喃自语的阿棠刺去，阿棠手底下被浸满血水的利剑似乎跟看不下了一般，

  　　一时间抖动的厉害，突然利剑红光乍现，一声清脆响亮的鹿鸣声起，一股子强大的力量，以阿棠为中心，振开周边所以的人，包括赵楠寻。

  　　“怎…怎……怎么回事？”在老远看戏的李牧裁见士兵突然被飞起，一脸疑惑。

  　　离得近的徐毅也微微有所波及，一下子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