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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了？”
沈芙玉微微挑眉，笑了笑道：“砸了就砸了，左右没有第二份饭给她吃，不用管她，爱摔就摔爱骂就骂。”
她就是喜欢沈棠玉这种认不清自己地位的人，高傲的不行，挫这种人的自尊心真的能获得超级多的怒气值，因为常人根本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生气。
自知之明是个好东西，可惜沈棠玉没有。
但沈芙玉就喜欢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离四十二级只差一步之遥，不知道沈棠玉能不能帮她冲上去。
沈芙玉闲的没事儿拿起了一本小话本打发时间，没有秦致逸的夜晚是比较清闲的，而她凭什么也没什么什么别的爱好，现在沈棠玉和白莲绿茶基本上是躲着她，不知道在密谋着什么，她也只当看不见。
……
时隔几年，这是秦致逸头一次踏足凤鸾宫。
新婚之夜的羞辱仿佛还在眼前，一路上秦致逸都显得很冷静，大婚时候，他还是一个站不稳脚跟稳不住朝堂的皇帝，联姻是云景提出的，也是当时看来能给大巽带来助力的最好办法。
娶的是云景太子的嫡亲妹妹，原以为会是相敬如宾夫妻一场，可当他掀了盖头的时候，盖头下确实一张厌恶自己至极的脸。
“本公主只是答应哥哥嫁过来罢了，你休想碰本公主一分一毫，你不配做我的夫君！”
“皇上，凤鸾宫到了。”
秦致逸微微抬眸，昔日那个满目狰狞的云景公主显得冷静了不少，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
“臣妾恭迎皇上。”看不出一丝悲喜，荆澜曦就那样依着规矩行礼。
秦致逸也不再是从前的秦致逸，下了轿子后，他淡淡道：“皇后不必多礼。”
凤鸾宫的陈设都是后来按照荆澜曦的喜好去安置的，一切都是秦致逸陌生的，大婚不就后，荆澜曦将自己关在了凤鸾宫内，外有云景施压，秦致逸与国师合计，对外宣扬出自己有克妻的命格，暂时不宜与皇后成为真正夫妻。
接下来，他登基大选，母后选了不少世家小姐入宫，封妃封嫔，那不就之后他的身子突然开始一日不如一日，知道沈芙玉进宫那日，他才知道自己竟是中了毒。
帝后二人在正殿坐下，谁也没有说话，殿内只留了几个近身的人伺候，东凌奉茶之后，荆澜曦自顾自的端起一杯茶来，浅浅抿了一口：“没想到皇上真的会来臣妾这里，您的宠妃今日受尽委屈，您不打算去瞧瞧？”
“不必在朕面前说这
些。”秦致逸道，“有什么事情就直说罢。”
“呵……”荆澜曦笑了笑，转头看向她道，“今日母后将臣妾手中的权势全都斩了个一干二净，你那位宝贝疙瘩一样的宠妃，卖着傻给臣妾下了好大一个全套，秦致逸，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是怎么向我兄长承诺的么？”
“朕倒是很像承诺给你。”秦致逸目光一冷，“别忘了你这些年又都做了些什么，朕一忍再忍，已经是十分纵容了！”
荆澜曦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想要一个儿子。”
“要他当太子。”
“荆澜曦，你不要太贪心。”秦致逸拧起眉头，“朕容忍你继续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却不会让你得寸进尺。”
“可我若是执意如此呢？”荆澜曦笑了起来，“没有云景与大巽结亲，你以为凭你能守得住大巽的一方疆土？”
秦致逸握紧了手指：“既然你自信云景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何须要一个太子？朕便是这个态度，你大可传回云景去。”
“你就不怕云景铁蹄踏平你大巽？”荆澜曦双眸一瞪！
“朕需要怕什么？”秦致逸反问她，“朕反倒是要问问你，一向看不上朕的皇后，今日突然找朕说，想要一个孩子，你又存了怎样的心思？”
秦致逸在赌，赌云景这几年出现了变故，现如今的云景没有这个能力，能有千军万马来踏平大巽。
二人僵持不相上下，荆澜曦一双美眸死死的瞪住秦致逸，最终松口道：“兄长登基在即，皇上自然可以不怕云景，但你始终忌惮着你朝堂上的臣子，他们一个个对你阳奉阴违，你怕啊！”
“在你秦致逸想尽办法去解决这一切的时候，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说着，荆澜曦情绪激动，竟是笑了起来，“我轻易就得到了你没能得到的。你说什么，他们不见得回去做，可我要说说什么，他们就一定会去做！”
“很脏是不是？”
哭与笑在荆澜曦脸上交错，她站在秦致逸面前肆意的挥发自己压抑许久的感情：“可那又怎么样？秦致逸，你想要那些臣子重新听命于你吗？我现在可以帮到你。”
“你的条件，就是要一个太子？”秦致逸冷漠看着面前近乎癫狂的女人，淡淡问道。
“对！”荆澜曦笑了笑，“我的骨血要成为大巽下一任君王，你答不答应？”
“朕也有个条件。”秦致逸道。
荆澜曦逐渐平静了下来，拭去脸上的泪水，仍旧是昔日里那个皇后：“皇上说吧，臣
妾听着。”
“朕要‘那个’作为交换。”秦致逸看向荆澜曦，“你若肯，朕便给你一个孩子。”
“皇上您真贪婪。”荆澜曦眯起了眸子，“臣妾明日，会将东西奉上。”
秦致逸没再说什么，直径离开了凤鸾宫。
荆澜曦目送着他离开，突然无力的坐在了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
“娘娘！”东凌吓了一跳，连忙丢下了手中的东西！
“我手里最后的筹码都没有了……”荆澜曦抓着东凌的手，“可兄长说了，要我生下大巽的太子……”
“娘娘，太子殿下永远是您的后盾。”东凌安慰她道，“娘娘怎么会一无所有呢？左右皇上已经应了，您将来还会成为大巽皇帝的生母，未来的太后。”
荆澜曦安静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希望如此吧。”
“娘娘……”
“本宫只是没有别的选择罢了……不这样做，兄长会抛弃我，不这样做，连一个小小妃子都能骑在我头上，本宫没有选择了……”
第九十章 深夜的谈话
“四姐姐这是睡下了么？”
是夜，银铃刚从殿内出来，便见着沈梨玉蹑手蹑脚的站在门前。
“八小姐。”比起沈棠玉，银铃对沈梨玉这个本本分分的小姑娘很有好感，“娘娘刚睡下，八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儿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睡不着，既然四姐姐睡下了，那我明日再来吧。”沈梨玉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宫中风向变得很快，沈芙玉被太后禁足，皇上却没有为她辩解，人人都当她今日与皇后斗得两败俱伤双双失势。
而如今淑妃掌六宫之权，重又去巴结的人今日倒也不少。
“八小姐不必担心，娘娘她挺好的。”银铃笑了笑道，“娘娘心中所想，也不是咱们能猜的透的，时候也不早了，八小姐也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银铃也是今日才算见识了沈芙玉的本事，自然也收起了她那微末的担心，被沈芙玉骂了那么久，她也逐渐明白了不少，瞧着娘娘睡得香甜，想来是无大碍的。
正打算回去，却见弦月宫大门打开，秦致逸匆匆走入，她吓了一跳，连同还未离开的沈梨玉一并吓得愣在了那里。
“奴婢给皇上请安。”银铃连忙拉着沈梨玉跪下，“皇上，娘娘刚刚写下了。”
沈梨玉跟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心中有些意外，四姐姐真是得宠，今日那么大的动静，所有人都说皇上也厌了四姐姐，却不想皇上今晚来了。
“朕进去瞧瞧，不必声张。”秦致逸心情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沉着一张脸径直走了进去。
沈芙玉正摊在床上呼呼大睡，全然不知秦致逸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秦致逸看了她一眼，就这么坐在了床边，沉静了好一阵子。
从凤鸾宫出来的每一刻，秦致逸心底都在想事情，想着大巽和云景，想着之前荆澜曦的那一番话，他好像仍然努力不见成果，好像如何奋起都在原地不动。
他厌倦且厌恶这样的现状。
心中一团乱麻，回神时却已经走到了弦月宫门前，望着还有粘横幅留下的米浆痕迹，秦致逸的心好像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才想起宫中有这么一个地位，至少在这里面，他暂且会忘记一切。
可惜沈芙玉已经睡了。
秦致逸觉得心中有些古怪，不知不觉间，已经将沈芙玉当做了他身边很重要的存在，这个女人虽然很讨厌，却是坦诚的，遇事也比自己更加成熟，她拿的起放得下的事物，时长是自己做不到那么豪爽的事
物，她像他理想中的亲人一样，突然就觉得，沈芙玉若是当母亲，她或许会是一个好母亲吧？
“皇上，您是不是在心里偷偷说臣妾坏话呢？”
安静之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来，秦致逸一激灵瞬间站了起来，她怎么醒了呢！
气氛瞬间没了！
“朕刚从皇后那来。”秦致逸掩饰着尴尬，道，“从你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
“您这不是废话吗？狗嘴要是能吐出象牙那要大象干嘛？”沈芙玉睡得迷迷糊糊的，可直觉就是觉得身边有人，睁眼果然瞧见了，做起来双手叉腰，“您不在凤鸾宫，来臣妾这儿干嘛。”
十天跟秦致逸同床共寝，九天睡醒发现自己在地上，今天好不容易能睡床了，能不能不剥夺？
“朕又不可能宠幸她。”秦致逸不想承认，其实他是有些没办法了，也是想来寻个心静，“聊完了，自然就走了。”
“哦。”沈芙玉并不关心他跟荆澜曦之间的事情。
她好困。
“朕来了，你为什么还睡？”秦致逸看着沈芙玉马上就要睡倒，顿时有些恼火。
“天王老子来了，人也是要睡觉的。”沈芙玉眉头拧紧，烦人的咋舌一声，“哎呀！您有啥事儿直说呗！在臣妾面前您装什么清高啊！”
“……”
他要脸！
秦致逸冷眼看了她一眼，道：“朕跟皇后做了笔交易。”
“嗯。”沈芙玉声音哑哑的，很是敷衍的点了下头。
“朕从她手中，要回了当初作为聘礼的龙影卫令牌，还有那些龙影卫。”
沈芙玉抬头看了他一眼，道：“那是啥？”
“……就是皇室培养的暗卫，原是父皇驾崩后才到了朕手中，当初求取云景公主，唯有这一样东西，能确保朕娶到云景公主。”
“这东西作为诚意，也作为给皇后的保障，一直由皇后收着，龙影卫人数虽然不多，但有了龙影卫，朕手里能用的人也会更多些。”
沈芙玉稍微精神了一点，秦致逸再跟她谈正事儿，她想了想道：“就比方说打探情报，暗中盯人，查找证据，偷偷杀人，这样？”
“可以这么说吧。”秦致逸道。
“那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啊。”沈芙玉摸了摸下巴，哪怕人不多，也能用他们盯着朝臣，多少都会改善现在举步艰难的现状，不过……“皇后娘娘应该也开了条件吧。”
“她说，她要一个太子。”秦致逸道，“
可是……”
“可是皇上您不行，你给不了她。”沈芙玉煞有其事的分析。
“啧！”
“开个玩笑嘛！”沈芙玉笑了笑，“皇上真小气！”
“您何必想这么多呢？她想要，您给她就是！”沈芙玉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是交易嘛，“毕竟龙影卫这么重要的东西，用孩子交易也不是不行。”
“您要是不想有云景血脉的孩子登基，等您来日强大，大可再找个借口废太子，您将来又不会只有一个儿子，您怕这个干什么呀！”
“朕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秦致逸觉得自己很优柔寡断，的确，其实就像沈芙玉说的那样，将来他大可废太子，可是他却做不到，荆澜曦与他人厮混，他如今像个孩子一样觉得恶心，将来想到要废除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