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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群臣共谏,朝周只当是不见,不回应,不狡辩,仿佛默认了一般。
倒是这瑶贵人还是天天往我这跑,今儿个带点枣酥,明儿个带点炸丸子,丝毫不见她提谣言之事,我问她为何不怕我,她仰着她那淡蓝色的眼眸看着我说:「因为娘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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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朝周的关系越来越冷淡,甚至一天都见不到一次,我每日坐在这宫中,看着开得娇艳的花儿,竟有一些惆怅,真无聊。
半夜,只听见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睁开双眼,只见到那假山旁边有一人,拿起枕头下的短匕,慢慢走过去,突然觉得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看到朝周就站在我的身前,我想说话,却看见翊坤宫中一群禁卫,我转头看向一旁,竟看到一位宫女已经断了气。
粉身碎骨,肝脏破裂。
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嘶吼,我看向来人,原是那蜀地来的真阳公主,她满眼血丝地看向我,平时喜怒不外露的人,此刻竟然泪流满面。
她摇摇晃晃地挣开身旁的宫女,趴到尸体上痛哭:「秦子衿,你好狠的心,竟连一个未及笄的孩子都不放过,她跟了我十年啊!」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朝周:「陛下,我虽未能在你身旁伺候,但我也是蜀国的公主,若是此事不给我一个说法,我自当是要讨回公道。」
朝周看向瘫坐在地上的我,冷声开口:「皇后秦氏,滥杀无辜,废后,打入冷宫。」
我就这样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了冷宫的废后,先帝去时,这儿的太妃已都被送出宫去,这儿如今就我和迎春。
次夜,我正和迎春对弈,只听到屋顶一阵声响,迎春瞬间起身,我按住她的手:「别动,继续。」
随后只看见那窗户一开,一人穿着夜行衣站在桌旁。
我抬头一看,随即落下一颗白子,「你来干啥?」
那人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迎春吓了一跳,正要出手,我就解开了那人蒙着脸的黑布,迎春就出门去了。
我看着抱着我的腿的朝周,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额头,轻轻一弹,「你个死朝周,演得倒是挺好啊,你看着寒冬腊月的,可把我冷的。」
他嘻嘻一笑:「我这是听子衿的话,像你说的一般,暴露了就不好了。」说着便将我的脚放进他的怀中,「明日子衿想吃些什么,我过来做。」
我转转圆溜溜的眼睛想了一会儿,「想吃水煮肉片和酱香肘子,再给我带点酸梅干来。」
他点点头,将我圈在怀中,抵着我的发顶。
嘻嘻,朝周才舍不得让我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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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阳一路从莲妃成了莲贵妃,朝周日日都到她宫中,虽然常去却从不曾留夜,因为我说,他要是住了别处,一辈子都别上我的床榻,他不敢不从。
我在冷宫住了几日,无事就在院子里种些白菜,让迎春腌了做了一些辣白菜,真是好吃极了。
一日朝周拿了鱼来,做了一个清蒸芦笋鱼,我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朝周见状连忙请了明神医过来,一号脉,已有三月身孕。
我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我居然要做母亲了,朝周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
明神医和初一就和我一同住在了冷宫,照料我的身子,原本我还盼着有人来做些什么,但现在,我却是害怕那人做些什么。
想什么便就来什么,一天夜里,我正坐在亭子烤着火炉吃着酸梅干压下胃里的不适,「咻」的一声,一枚短箭穿过,我随即往身后一闪,差点掉进池塘里。
朝周揽住我的腰,眼神狠厉,「找死。」
拔下身后柱子上的箭,朝那人射过去,射中那人的肩头,正想逃走,只见初一抽出腰间的鞭子,「唰」地打在那人的脸上。
帷帽脱落,只见真阳双眼血肉模糊,朝周抬脚走过去,一脚将她踢跪坐在地上。
她喃喃开口:「我自小就不得父皇母后喜爱,在那城墙之中竟无一人将我放在心上,我确实为父皇母后所生,但他俩本就是互相利用,谋取权财,自然是不爱我这所谓的孽种。」
她望着前方,「原本我以为和亲是我这一生唯一能够拥有幸福的机会,可不曾想,这瀛国的陛下心中只有皇后一人,皇后嚣张跋扈,装模作样,而我,才学深厚,相貌也自是不差。朝周,我自见你第一眼便就心系于你,可你呢,从不看我一眼,那秦子衿日日将那些你赏下来的物件送到我宫中是为何?」
朝周抱着我离开了冷宫,次日,宫中便传出,蜀地和亲真阳公主,祸乱后宫,意图刺杀皇后,将其送回蜀地,若是蜀地举兵来犯,瀛洲便战。
蜀地自然不敢,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当年可是被我祖父打得满地找牙。
10
我又做回了我的皇后,宫中又如往日一样宁静,我整日在宫中养胎。
朝周每日都变着花样给我做些好吃的,我看着那洗手做羹汤的一国之君,我倒是更像做皇上的。
瑶贵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往我宫里跑,得知我已经有了身孕,才七个多月,她就做了一堆孩子的衣裳和虎头鞋,我瞧着心中高兴极了。
另外几个宫里的也往我这跑,时常还做些酸甜口的糕点给我解馋,可是朝周说不许我吃别人给的吃食,我只觉得有点憋屈,我又不是那撒丫子跑在街上的三岁小孩,又没有人牙子拐走我。
只不过被那些作死的老妖婆下点药罢了,话是这么说,但我也没敢吃,我怕我的小朝周不要娘亲了。
宫里的下人都说陛下在朝堂上雷厉风行,而如今到了自家后院给皇后娘娘做饭,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眼见再过月余,便能看见一个乖巧的小朝周了,我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
都说这生孩子就犹如在鬼门关走一趟,若是我也成了那不幸妇人中的其中一个,朝周是否会另心悦他人,而那位是否会善待我的孩儿。
兴许是我太过于产前思虑,身体越来越虚弱,从前人人多说我彪悍气大如牛,而现在的我胖了一圈,双腿浮肿。
晚间,朝周命人拿来木桶装满热水为我泡脚,他看着我那胖嘟嘟的脚丫子,居然落下泪来。
我失笑,打趣着说:「难道陛下是怕孩儿出生我便将心思都放在孩儿身上?冷落了你?」
他低头喃喃道:「子衿,你受苦了。」
我摸摸他的长发,「我不觉得为心爱的男人孕育子嗣有何辛苦,我很幸福。」
年少时他在我身旁陪我玩闹,成君时这偌大的天下,他爱万千的子民,但也爱我。
将近临盆,我已经没有力气下床走动,只能瘫在床上,腹中孩儿一脚一脚地踹在我圆滚的肚皮上,前些日子没有长纹,而现在却一条一条地爬满我的肚皮上,朝周在明神医那寻了一些膏药,说是不会伤及腹中孩儿,还有康健之效,整日按时地涂抹,已然淡了很多,这个男人眼中没有嫌弃,只有无尽的心疼。
生产那天,天气晴朗。
朝周没有顾那所谓的男人不能进产房的污秽之地的说法,守在我的床旁,握住我的手,一遍一遍地说:「子衿不怕,我在。」
约莫四个时辰,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孩啼哭声传来。
「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喜得麟儿。」稳婆抱着孩子递给朝周,我看着那孩子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可是朝周却说他像我,我笑笑,这么小哪能看出来,便睡了过去。
朝周日日都守在我身旁,再忙也会过来。
11
南疆使臣与二王子来访,本来我这皇后也要出面见上一见,可朝周让人好生看着我休息,好好坐月子,不许我出门。
我看着摇篮里吃饱喝足的小娃娃,这是我和朝周的孩子,取名叫柏元。
还好已经入秋,这天气还不算是太过炎热,我盖着毯子也不觉得冷。
这一夜朝周没有过来,我心想是他太过于忙碌,便歇在了乾清宫。
次日一早,传来了瑶贵人封为瑶嫔的消息,赏赐就如流水一般流入永乐宫,后宫人人都说,皇后娘娘的宠爱到头了,那夜,朝周歇在了她的宫中。
瑶嫔还是会来我这,穿着上好的流苏锦衣,头顶的步摇钗环碰撞在一块,发出金银特有的声响。
她不再是之前那副娇小天真的模样,眼里都是数不尽的阴险狡诈。
她看着我,温柔地笑道,声音还是那般乖巧:「皇后娘娘,您先养好身子,臣妾自会照顾好皇上,来日我若诞下麟儿,大皇子也能有个伴。」
我拎起桌旁的茶壶向她砸过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她就跪在了那碎片之上,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朝周的声音。
「秦子衿,你这是作甚?」他言语冷漠,神情微凉。
「我只当你是恃宠而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
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地喊。
瑶嫔坐在碎片上,双手都是血,她看向一旁的朝周:「陛下,皇后娘娘并非故意为难臣妾,只是臣妾言语不当,不知怎的,皇后就让我跪在这碎片上。」
我心中冷笑,面上不语,算了吧。
我看着朝周命人封了我的寝宫,抱着那娇弱的美人出了宫中。
自那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朝周做的饭,他也没有来过。
只是这宫中的月例从未断过,我屏退他人,只留了迎春在这。
迎春问我为何不命人书信告知母家,可是,告知母家又能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能连累家中。
12
正值新春,普天同庆,城中一片喜庆祥和。
这皇宫之中更是佳讯连连,瀛国与南疆互通水运,共赢千秋,瑶嫔也有身孕了。
我看着摇篮之中咿咿呀呀的柏元,只盼着母亲能够护你周全,我虽不信你父皇居然真把我们母子抛下,但事实如此,毋庸置疑。
我就这样日日待在宫中,享受着人人向往的富贵。
柏元一岁了,乳母说这孩子比别的孩子学走路更早了些,自个儿坐在床榻上已经会站起来跑两步了。
瑶嫔早产了,那孩子才七个月。
屋里点着前些日子她从我那拿去的安神香,她说闻起来令人舒适,我命人装了一盒与她。
孩子生下来时已经断了气,连一声哭啼都没有,就死在了这皇宫之中,而人人都说,是死在了我手中。
得到消息时,我正牵着柏元的小手带他往前走,宫门大开,朝周带着刚生产完的瑶嫔。
她似疯了一般朝着我的柏元扑过来,说要掐死他,我一慌,抱着身旁大哭的孩儿,一手将她身旁的宫女丢了出去,砸在了她的脚旁,血肉四溅。
我瞪着眼睛看向朝周,仿佛是啐了一口血,「当年就不该将你带回那将军府里,你该死在那野狼口中,永世不得超生。」
朝周身形一晃,随即开口:「皇后,谋杀天家子嗣,其罪当诛九族。」
我乐坏了,哈哈大笑,拎着一旁的柏元,双目直直地看向他:「朝周,这是我所出,你是我捡来的,若秦家一家都得死,你,你的儿子,都得死,一个都不能少。」
再醒来时,已经在秦家我的闺房之内。
我猛地想起我的柏元,放声尖叫,母亲长宁公主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子衿,母亲在这,子衿不怕。」
我已趋近麻木,双手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柏元呢?柏元在哪?」
母亲安抚我,说柏元就在摇篮里。
我手忙脚乱地起身,爬向不远处,看着里面安睡的柏元,我的孩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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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再次废后,将其和皇子归还母家。
瑶嫔在宫中风生水起,一路直上,摇身成了皇贵妃,日日隆恩浩荡,恩宠不断。
祖父恨之,将其虎符交给陛下,秦家退出朝堂。
我做回了秦家小姐,却不再捉鱼爬树,不再像昔日那般快意洒脱。
边境告急,南疆撕毁契约,举兵进犯瀛洲,皇上年纪轻轻却一病不起,虎符就在皇上手中,得力的将臣秦家已经退出朝堂,无人能出兵奋战。
届时,为瑶贵妃的父亲杨正杨将军,自请领兵,说是愿为瀛洲打退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