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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掌河山段怡崔子更-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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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怡的话在她的脑子中不停的盘旋着,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正在锅子里炕着的烧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有些气愤地坐了起身,扭头一看,段淑四仰八叉的睡着,被子早就已经踢到脚头去了,中衣翻了起来,露出了她水红色的肚兜儿,她的嘴角流着口水,脚搁在段静的肚子上。

        看上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傻子。

        段娴猛的一拽,将被子扯了回来,给段淑盖上了。

        鼾声实在是太响,她捂住了耳朵,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床顶上的大【创建和谐家园】帐,那苦苦绣了半年的百子千孙的讨喜娃娃,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一个个的小脸煞白,圆滚滚的大眼珠子,像是要掉下来似的。

        段娴一把扯住了被子,将整个头都盖了进去。

        她简直就是猪油蒙了脑子,方才想出了这什么大婚前夜姐妹亲香的戏码。

        更是不该,拍着胸脯要来游说段怡。

        游说不成也就罢了,现在她满脑子里都是段怡的“烧饼”与“杀鸡”。

        ……

        翌日天刚刚亮,段怡便被屋子里丫鬟婆子们闹出的响动,给吵醒了。

        她打了个呵欠,一个跟斗翻下了床,眯着眼睛扯了一旁的衣衫,自顾自的穿的起来。其他的几个姑娘,亦是被吵醒了,纷纷坐起身来。

        “三妹妹你都是自己穿衣衫的么?知路这丫头当真是没大没小的,真在家中吃闲饭了。”

        段淑揉了揉眼睛,瞧着段怡的动作,冲着端着铜盆进来的知路,劈头盖脸的骂道。

        “好手好脚又没瘫痪,怎么就自己穿不得了?二姐姐没有听说过李姑娘的故事么?”段怡见知路被骂,不悦起来。

        “什么李姑娘?锦城的姑娘们,我还没有认全呢!”

        段怡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以前有个李姑娘,名叫多事。有一日她身边的女婢家中有事,告假离去。临去前替她做了好饭菜,就搁在小厨房的锅子里温着。”

        “叫她睡醒了,便自己过去吃。多事睡到日上三竿,饿到不行。最后却是饿晕了过去,你猜为什么?”

        段淑眼珠子一动,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冲着段怡便挠起痒痒来,“好你个段老三,我替你管教丫鬟,你倒是好心当做驴肝肺,还拐着弯儿骂我来了!”

        “李多事,不就是骂我多事么?当我不晓得,那李姑娘自己个不会穿衣衫,穿着中衣又不能出门,可不饿晕了去!”

        她闹腾了好一会儿,见段怡被她挠得笑出眼泪来了,方才罢手,拍了拍手掌,“哼,放过你了!哎呀……阿姐,你怎么眼眶这么黑,莫不是我睡相不好,昨夜给了你两拳?”

        “不对,我力气没这么大,是不是段老三打的?”

        段娴勉强的笑了笑,是她后悔得想要给自己两拳。

        ……

        段娴的亲事,自有宫中来的主事太监打理。

        因为是大喜事,段老夫人前些日子便着人给段家的几位姑娘,全都裁纸了新衣,深深浅浅的红色,让段怡觉得,她们站在段娴两侧,像是案板上的肉,待价而沽。

        她的这一条,红底子起白花儿,瞧着像是极品五花肉,切了薄薄的一片,放在铁板上一烤,光是瞧着,都觉得香气扑鼻,整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被勾出来。

        段娴静静地坐着,手中握着一把双面绣牡丹花的团扇,半遮着面。

        房门敞开着,没有什么拦门考校新郎本领的大舅兄,也没有不给银子不开门的小姨子……让看热闹的段怡,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

        随着丝乐声响起,三皇子头戴金冠走了进来。

        虽然没有脚踏七彩祥云,但他却像是有些恐高似的,脚步虚浮,额头冒汗,一张脸更是血气全无,显然伤势尚未好。

        段娴拿着团扇,腰杆儿挺得直直的,头上戴着金制百花冠,遵照老太监的指示,随着三皇子一道儿出了闺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随着他们,去了前院拜别亲长。

        “段家的姑娘,都哭得这般匪夷所思的么?”

        段怡正瞧着热闹,就听到头顶上一阵熟悉的声音。

        她头都懒得回,直直地说道,“哭得山路十八弯,还不用换气。后人便是再嫁一百回,也不能越过我大姐姐去。毕竟她就是这么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人。”

        “你们崔家的男人,都是这么清闲,到处吃席的么?”

        崔子更轻轻的嗯了一声,“上回有水煮蛋,这回有五花肉,这么好的席面,不来可惜。”

        段怡没有搭话,右脚却是猛退一步,朝着崔子更的脚背突袭而去。

        崔子更一时没有想到,被她踩了个正着,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段怡得逞,转过身来,笑道,“只能吃硌掉牙的硬馒头的人,来蹭流水席不丢人。记得多吃些猪蹄子,以形补形,很有道理。”

        崔子更点了点头,“小师妹所言甚是,正好我昨儿个抓了一只王八,一会儿叫人给你送去。以形补形,的确很有道理。”

        段怡气了个倒仰,正准备还击,就听到上头的段老夫人,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段娴没有崩住,捂了捂脸,转身抓住了三皇子的手,朝着门外行去。段家众人,忙拥簇着老夫人,追了上去。

        段怡不好一个人留在原地,亦是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这一到院子里,不由得惊叹了一句好家伙!也不知道何时,下人们已经将段娴的嫁妆抬了出来,摆成了一条一字长龙。

        段怡从那第一抬看起,顺溜的看了下去,一眼根本就望不到尽头。

        她啧啧了几声,连先前要骂崔子更的话,都全抛到脑后去了。

        “你在想什么?”

        段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在想难怪老贾从前要打家劫舍,这看着谁不心痒?心痒手更痒!”

        崔子更眼皮子跳了跳,“你为何不做王妃,做王妃也有这么多嫁妆。”

        段怡听着,灵光一闪,她转过身去,上下打量了一遍崔子更,瞧得他身上汗毛根根竖起,“段三娘子有何指教?玄应军不做打家劫舍之事。”

      第84章 疯狗与屠夫

        “玄应军?师兄不是叫人不要再唤自己小崔将军,那玄应军又从何而来?”

        段怡揪住了崔子更的画柄,揶揄的问道。

        崔子更笑而不语。

        “我们剑南军亦是不做那等偷鸡摸狗之事”,段怡说着,心中都是痛。

        别说什么偷鸡摸狗了,顾从戎正直得像是水泥地上生出来的铁金刚,行军打仗都是大开大合之法,偷袭使诈什么的,在他眼中那都是小道。

        若非如此,那布袋口之战,段怡又何必去寻贾参军手里的三瓜两枣,直接领着大军便围了。

        更有甚者,那劳什子皇子,叫他们有去无回便是,至于黏黏糊糊战战兢兢的等着人先出手?

        正是因为顾从戎的脾性被人摸了个透透,那不要脸的昏君方才嚣张到,敢将剑南道作为皇子考场。不然的话,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孰敢放肆?

        她说着,又打量了一遍崔子更,“我这是瞧着小崔将军生得俊俏,若是扮了女郎,别说王妃了,便是贵妃都做得的。到时候何止万贯家财,简直就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实现你心中所愿。”

        崔子更一听,脸色铁青起来,“段三娘子,这是让我攀附?”

        段怡挑了挑眉,“恼了么?你叫我攀附权贵即可,我叫你照搬一回,觉得自己个被小瞧了?啧啧,都是从娘肚子里出来的,小崔将军比我高上一等?”

        “比起嫁高门,我倒是觉得落草为寇更有意思,再不济,我还能够在老段家的坟头上,日夜敲打,修建万神庙保佑段家万古长青。”

        段怡说着,朝着那抬嫁妆的队伍,“也不枉费我那老抠子祖父割肉喂鹰,谋划这一场了。”

        她平日里说那些什么寡妇的话,不过都是促狭的玩笑话罢了。

        三妻四妾的自大周朝男子们,是配不上她段怡付出一根头发丝儿的。

        崔子更听着一愣,却是朝着段怡拱手行礼,“子更受教了。”

        一阵风吹来,吹得两旁枯黄的叶子,簌簌的掉落了下来。

        其中有一片,像是生了眼睛似的,旋转着朝着段怡的脸扑打了过来,直接敲在了她的面门上,一股子植物特有的青气,瞬间侵入了段怡的鼻腔。

        她武艺颇好,由于有艰难逃命的经历,更是苦练过轻功。

        像这样的树叶,她完全可以轻易的避开。

        可是她却没有。崔子更竟然没有阴阳怪气的怼她,亦是没有恼羞成怒的同她大打出手。而是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认同了她说的话。

        “你还真是能屈能伸!”段怡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看向了崔子更。

        段怡嘟囔完,心中有些讪讪起来。

        这两日听多了段娴同段静的“上上婚”之说,让她整个人都烦闷不已,交浅言深了。崔子更只是瞧她对嫁妆心动,随口一言,她却是当了真。

        两相比较之下,瞬间显得她落了下成。

        崔子更站直了身子,“多谢师妹夸奖了。都说女郎打扮宛若画皮,师妹的脸被树叶刮了一下,还真像是蜕了皮似的,露出了原本的真面色。”

        段怡一听,瞬间气血上涌,“滚!”

        她说着,汇合了人群,朝着大门口行去,到了青云巷中,迎亲的车马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要去锦城最繁华的地方,绕个弯儿,然后再回到青云巷里的三皇子府中。

        这里不是京都,自然没有那么讲究。

        先前在段家的宾客,统统地跨过巷子,又到三皇子府中吃席去了。

        段怡走到三皇子府门前,就瞧见先前在关园瞧见过的那位喜公公,正站在门前迎客。他笑弯了眼睛,见谁都能够叫出名号来,说上几句贴心话,显然是个厉害角色。

        “若换做平日里,段三姑娘乐意来,老奴便是趴在地上给您当肉垫儿,那都是欢喜的。可是我的小姑奶奶,今儿个你是我们王妃的娘家人,咱大周可没有这个礼儿!”

        喜公公瞧见段怡过来,笑吟吟地作起揖,“殿下昨儿个还说,待喜事过后,要单独摆宴,多谢段三姑娘的救命之恩。”

        段怡挑了挑眉,“先前是娘家人,这会儿是替顾使公,来给殿下送恭贺的。所以,还等什么呢?趴不?”

        喜公公一愣,站也不是,趴也不是。

        他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人家小姑娘还较了真?

        正在他犹疑之际,段怡却是笑了笑,“同你说笑的。外祖父事务繁忙,关园那刺客还没有抓着,脱不得身。这便托了我,来问殿下讨杯喜酒喝。”

        说话间,一小队人马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个不是小王爷苏筠又是哪个?

        一瞧见段怡,他便快步走了上前,“一路走来好生热闹,险些来晚了,误了段三你的事儿。使公叫我把贺礼送来。”

        “你搁着门前站着做什么?兄弟们赶紧把贺礼抬进去。”

        苏筠说着,瞥了那喜公公一眼,“这位公公拦着门做什么?段三都站累了。”

        他说着,拽了段怡就进门,像是一阵风似的。

        喜公公的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一个门房忙凑了过来,“公公,那位小军爷名叫苏筠,是剑南军中一霸。那日随着顾使公进城,用长枪穿了一串人头的便是他。”

        “我们锦城人都管他叫疯狗,平日里瞧着人模人样的,不像军爷像个贵公子。可若是你得罪了段三姑娘,那他就像是疯了一样,扑上来就把人撕掉一块肉去。”

        喜公公神色微变,瞧着两人的背影,暗道了一声晦气,一扭过头来,又是一句晦气到了嘴边。

        崔子更看也没有看他,径直的走了进去。

        跟在他身后看热闹的晏先生,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道,“来者是客,来者是客。”

        门房瞧着这面生的二人,弱弱地说道,“公公,这两个也没有帖子,咱们怎么不拦?”

        喜公公呸了一口,掸了掸身上的灰,没好气的骂道,“你知道什么?那老什子苏筠若是疯狗,那这位江南道的崔将军,便是屠夫!”

        “别说你骂他了,你便是不骂他,他都恨不得在你头上砍一刀。你叫人远远瞧着他们,不惹事,就不用管。只盼着他们,当真都是来吃席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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