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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掌河山段怡崔子更-第10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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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觉得,这厮养灵机养得上瘾了。

        “你当灵机的爹便是了,莫不是也想占我便宜当我爹?”

        崔子更嘴角抽抽,自动无视了段怡的垃圾话。

        他弯下腰去,拿起来时靠着墙角放着的伞,抖了抖上头的雪花,将伞撑了起来。

        这伞黑漆漆的,上头画了一只白色的仙鹤,莫名地同他十分相称。

        “你想好,等打下江南之后做什么了么?”崔子更问道。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提起灯笼,带着段怡朝雪地里走去。

        段怡一愣,“占山为王,老贾很擅长这个,也和适合我。剑南道想要做世外桃源,光是守城可不行。如今黔中在你手中,江南两道亦是友好之邻。”

        “东路暂时太平,那么北路呢?等我有了兵马,我想拿下同剑南道毗邻的其他的城池,届时我们便成了最好的屏障。”

        “至于再往后去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乱世之中,朝不保夕,我说这么多,兴许都只是画出来的大饼,不过是个空话。”

        自从从剑南道出来之后,她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无所事事,随波逐流,等着时代的巨浪将自己打个稀碎,不是她段怡的性格。

        虽然她并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帝,当什么女大王。

        可是她深深的明白,拳头才是硬道理。

        崔子更并没有觉得意外。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待我拿下江南东道,我有话,想要同你说。”

        从前不说,是因为他一无所有,时机未到。

        “啊哈,有什么现在不能说的,还非要等到拿下江南东道再说?莫不是要引我见你叔父崔惑,让他同我那死鬼爹比美不成?”

        段怡心中一颤,哈哈笑道。

        崔子更听着她的笑声,扭过头去。

        雪花飞舞,即便是撑了伞,也有不少飘进来的,落在了段怡的兜帽上。

        崔子更掸了掸她的帽子,将伞侧过去了一些,挡住了风雪。

        “饿了么?我给你桂花酒酿丸子如何?天气冷,喝一些暖和的,夜里也睡得舒服一些。”

        崔子更说着,朝着不远处的王守的小楼看去,“王守虽然人没有用,但是颇为会享受。今夜咱们就住在他的小楼里。知路已经带着灵机,先过去了。”

        他想着,又补充道,“祈师叔还有晏先生,也都住在那里。苏筠也在那里养伤。”

        段怡打了个呵欠,他们先前一直住在营帐里,今日拿下乌程,可算是能够痛快的泡个热水澡,睡个安稳觉了。

        “那我能吃一大海碗”,段怡说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崔子更好笑的看着,“你那不是碗,是缸。”

        “你为何要把程穹让给我?”段怡问道。

        崔子更摇了摇头,“是让,也不是让。”

        “程穹便是勉强留在我身边,也会同我有隔阂。不光是王氏的事,还有周道远。周道远是他的义父,他性子固执,从来都不喜我。”

        “而且,程穹在我这里,并非是不可取代的。东平就很会练兵。可你不同,老贾虽然对你忠心耿耿。但是他是个土匪,练兵这种事,交给他是不合适的,看看他手底下那群人,你就知晓了。”

        段怡想要反驳崔子更,张了半天的嘴,却是无处可辩。

        的确,老贾带出来的兵,也都跟土匪一样。

        看看他一手带着的苏筠,便知晓了。

        “老贾是野路子,苏筠年纪小,自己都没有定性。而且,他到底是苏立天唯一的儿子。”

        同段思贤和段怡的情形不同,苏筠年幼的时候,同苏立天是十分的亲近的。他还是个孩子,现在想要跟着段怡,保不齐哪一日,便又改变主意了。

        “程穹正是你十分需要的人。”

        段怡点了点头,崔子更说的那些话,她又何尝不明白?

        术业有专攻,程穹是可遇不可求的。

        她想着,神色有些复杂。

        崔子更今日不阴阳怪气的怼她,反倒字字句句为她着想,委实是让她心中发毛,不习惯起来。

        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崔子更又道。

        “你帮我来打江南东道,我总不能够让你白白出力。”

        段怡听着,恍然大悟,“算你说了一句人话!酒酿丸子里,要不别放桂花了,一闻到桂花的香气,我总觉得,像是抹了头油似的。”

        崔子更点了点头,“你若不喜,便不放。”

        段怡一怔,清了清嗓子,“走快些,小灵机等我等得都睡着了。”

        她说着,加快了脚步,抢先迈进了那湖州刺史府的大门。

        兴许是江南多雨,这宅院一进去,便是长长的回廊,段怡从崔子更的油纸伞下钻了出来,在原地跳了跳,抖掉了身上的不多的积雪。

        她抬起脚来,又踢了踢,确认脚上的雪渣都踢干净了,方才朝前走去。

        ……

        夜里段怡到底还是没有喝上酒酿汤圆。

        崔子更刚到小楼,便被晏先生拉走去议论军情了。

        托了苏筠的福,知路熬了一大锅子鸡汤。她喝了个底朝天,沐浴更衣,方才扑到床榻上,抱着毛茸茸的灵机,沉沉地睡了过去。

        知路瞧着她露出来的胳膊,上头青紫一片,不由得红了眼睛。

        “我给姑娘上药,揉一揉。你去给她拿个汤婆子来暖暖脚罢”,知桥低声说着,拿了药油过来。

        知路见知桥上了手,段怡都没有醒,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旁人家的姑娘,身娇肉贵的养着;我家姑娘,像是铁人似的,那么大的锤……这都遭的是什么罪。旁人不心疼姑娘,我心疼姑娘。”

      第196章 收伏乌程军

        段怡一夜好眠,翌日一大早醒来,瞧着那床帐之上的仙鹤展翅,愣神了好一会儿。

        她抬起手来,指了指:“你莫不是被崔子更传染了,小小年纪就想着寿与天齐了。这仙鹤什么的,我还以为我百八十岁了,方才用得着的。”

        知路见她醒了,用铜盆打了热水过来。

        听着段怡的话,噗呲一下笑了出声,“那我可要为小崔将军说句话。”

        “这是我从小楼里寻的干净的,给姑娘换上的。倒是那姓王的,喜欢这东西,连香炉都是立着的铜鹤不说,就连屋顶上,都雕着升仙图呢!”

        段怡听着,仰头一瞧,果不其然,瞧见屋子里雕梁画栋的,格外的浮华。

        她摇了摇头,“尖嘴猴腮的,可不恰如王守小肚鸡肠。那崔子更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是帮着他说话去了。”

        她说着从床榻上走了下来,转了转自己的手臂,只觉得百病全消,那身上的淤青都不疼了。

        段怡精神抖擞的走到窗边,支起了窗子。

        窗外阳光灿烂,昨夜下的雪,一下子就被晒化了,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化着雪水。

        “姑娘尚未着外衣,岂能开窗?若是寒风入体,那可如何是好?小崔将军一早就来了,给姑娘送了酒酿汤圆来,说是姑娘不喜欢桂花儿,便没有放。”

        “又怕汤圆吃不饱,还蒸了米糕。见灵机醒了,姑娘没醒,便领着它出去了,说是光吃不动,该胖得走不动道儿了。还说到时候,会洗干净了再送回来。”

        段怡凑到铜盆跟前洗漱,听着这话,将带水的湿帕子拍在了脸上,弄得水哗哗响起来。

        知路未觉不妥当,替段怡准备着衣衫,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说起来,小崔将军瞧着吓人,却是个心细的。昨夜我给姑娘值夜,半夜听到有响动,还吓了一大跳。”

        “是小崔将军又送了一篓子银霜炭来,还有一件披风。”

        知路说着,拿起了一件火红的披风。

        段怡洗完脸扭头一看,只见那披风同崔子更穿的一件黑色的,差不离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姑娘你说是不是?”

        段怡哼了一声,却是转移话题道,“知桥一会儿陪我,咱们领了韦猛去军中。”

        王守怕死,乌程军的屯所,就在他府邸不远处。

        段怡穿上甲衣提了长枪,想了想,到底还是系上了那火红的披风。

        “身上的伤,可好些了?”段怡说着,递给了韦猛一块米糕。

        韦猛没有说话,他的身上都缠着白色的布条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木乃伊。

        他将那米糕塞进了嘴中,跟在段怡身后,翻身上了马。

        虽然他的战马已经比旁人大上一圈儿了,在他上去的那一瞬间,还是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段怡瞧着他一口吞了米糕,连嚼都没有嚼,心中欲哭无泪。

        就这食量,还不一顿吃下一头大象去?一块就能吃饱的米糕,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段怡眸光一动,问道,“你同程穹,有多少细软?”

        饶是少林寺铜人一般的韦猛,这为这【创建和谐家园】之问感到微微有些意外。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都吃光了。程穹有一点儿,都用来救那些乞儿了。”

        段怡心中一揪,退货还来得及么?

        左右她也没有兵,程穹来训什么?训灵机走位吗?

        她正想着,已经到了那军营门前,越往里头凑,越是能够听到戚戚沥沥的呜呜声。

        那哭声压抑又幽怨,如同老父亲是敌国统领,在战场上被人刺了个对穿,那种想哭又不敢哭的调调儿,听得人头皮发麻,鼻头一酸。

        可军中这么多人一起哭是怎么回事?

        她的长枪再厉害,昨日也没有刺死这么多人的亲爹吧……

        段怡胡思乱想着,已经到了那演武场上,只瞧了一眼,她就无语的呸了一声。

        “师伯接下来该掏出帕子来卖了,指不定能成大周首富。”段怡说着,翻身下了马。

        站在旁边已经鄙视了一早上的祈郎中,递了一个荷叶包鸡,“你穷惯了,从前也没有什么人待你好。别眼皮子浅的被汤圆同米糕骗了。”

        “汤圆米糕都是饭,连个素菜都没有,别说肉了,算是什么好东西?”

        “你跟着师父,夏日吃瓜,冬天吃鸡。”

        他说着,朝着台上的声泪俱下的晏先生翻了个白眼儿,“在上头唱念做打一早上了,不知道的还当是赶集看大戏。崔子更又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再说下去,六月不飞霜,老天爷都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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