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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差不多就行，我想早点去。”

  　　歌友会8点开始，程旷不用考试，林青竹没让他接，商量了在体育馆门口等，她可不想程旷在教室看她化妆，怪难为情的。

  　　安舒想着她去看演出，把妆发扮浓，眼线加粗亮片贴在眼周，口红涂了夸张的正红色，林青竹感觉自己都能上台演坏蛋女配了。

  　　她让安舒跟上次一样，帮她画个简单的就行。

  　　安舒编好辫子时，才5点半，又给她加了层口红雨衣。

  　　“有了它，亲到肿，色都不会掉。”

  　　“听不见，听不见。安安，我去看甜心啦。”

  　　林青竹不接她的话，抿抿【创建和谐家园】的唇，抱了下安舒出门。

  　　6点不到的天已经黑透，路灯下雨后的地面湿滑，泛着细碎的银光。校门口，路近的人今天晚上就回家，站牌边不少拖着行李箱的学生在等车。

  　　池城体育馆离学校不算远，她坐16路车到。林青竹背着双肩包，排在后面。

  　　不远处几个男生笑嘻嘻地推搡着，林青竹拢了拢围巾向前进了两步。一个戴口罩的男生跑过来问她要手机号，林青竹礼貌拒绝后，他摘下口罩，指着自己的脸，颇为自信地说：“现在可以吗？”

  　　可以个鬼。

  　　眼前的男生也算小有姿色，但跟程校草比，光是气势就差远了。林青竹想到程旷，清澈的眼神瞬间发亮，不知道他出发了没有。

  　　想他。

  　　林青竹笑着拿出手机，对面的男生见状立刻把自己的号码报出来，“你的多少？”

  　　“不好意思啊，我要给男朋友打电话了。”

  　　“真有男朋友？”

  　　“嗯，你去看校门口宣传栏，左上方的喜报专栏有介绍，第一个超帅的就是。”

  　　程旷的专栏是校编辑部做的，照片是林青竹选的，朴实无华的证件照，但他那张迷倒众生的脸，证件照也掩饰不了光华。

  　　李明晞说，初中程旷贴在展板了的照片被人偷走了。林青竹下课和安舒检查过，高中玻璃展柜下有横锁，她们拿不走，别人也休想拿。

  　　魏天宇放学跟狐朋【创建和谐家园】约烧烤，他们扫到一个等车的漂亮女生，精致的面容勾地他们挪不开眼。哥几个撺掇着魏天宇去把妹，美女就得帅哥撩啊。

  　　魏天宇一脸不爽的回去后，他们也没想到会翻车。

  　　“QQ号总要得到吧？”

  　　“人有对象。”魏天宇没脸在站牌等车，拖着他们大的。挤一起后，他忽然问，“我们学校专栏，就喜报那个，谁啊？”

  　　“我知道，我知道，小班花天天念叨着，就一中校草，程旷，大我们两届。长得帅就罢了，还是货真价实的学霸，华京都抢着要。

  　　靠。

  　　男朋友那么牛逼，难怪让自己去看宣传栏了。

  　　温柔刀一戳，面子，里子都没了。

  　　魏天宇嚼了片口香糖，社死中。

  　　林青竹解锁，有五通秦漫的未接来电。她后悔图便宜买二手山寨机了，要么听不见【创建和谐家园】，要么按键失灵。

  　　按了好几下屏幕，电话没拨出去，就卡在通讯录界面。

  　　秦漫又打了过来，她胡乱按着，好歹接通了。

  　　16路车缓缓停下，准备好的硬币投进去，她人下车了。

  　　凯旋公馆。

  　　林青竹老远就听到秦淮的骂声，伴着清脆的瓷器声响起。

  　　“水盒子，你怎么不死在网咖？”秦父恨铁不成钢吼道，“烂泥扶不上墙。”

  　　“我是烂泥，看不顺眼就断绝关系呗，我妈死了，没人拦你。”

  　　秦淮抄起手边的镶金菜单砸过去，秦溢也不躲，脑袋生生受着，一声也没吭。

  　　“秦叔叔！您消消气，打坏了，怎么办，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

  　　提到高考他就来气。

  　　秦淮在家研究新菜单，接到郑老师电话，儿子没参加期末考试。

  　　学校要记过处分，秦淮去校领导办公室，赔礼道歉，说他身体不舒服，忘记请假。

  　　最让秦溢震惊的是，他上次缺考了高水平运动员专项考试，这意味着他断了一条专业道路，高考也要参加统考，他那个成绩，哪个大学收？

  　　晚上一问，他说去上网了。

  　　秦淮真想打死算了，不成气候的东西。

  　　“阿竹，你说，这个小畜牲是不是脑子有病！你站一边，我今天不把皮带抽崩，他就不知道什么是老子。”

  　　秦漫司空见惯，劝不了，只能求外援。

  　　她把秦溢缺考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林青竹。

  　　那时林青竹状态差，只认秦溢。

  　　他放弃了人生中举足轻重的考试，选择照顾她。

  　　林青竹不安，无形中欠了秦溢这么多。

  　　事情怎么就到了不可把控的地步？

  　　林青竹朝秦淮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嗓音微微哽咽，“秦叔叔，您别骂他，他是为了救我才没去考试，他是很好的人，您别骂他，您骂我。”

  　　“老秦，我错了。”

  　　秦淮接受不了，生气也正常，秦溢做好挨揍的心理，可他见不得林青竹自责，受委屈。

  　　“宽子他们被职高一群人围在三道口打，我不去，会出事的。后来我想去考试的，学校门关了考试开始，进不去。”

  　　秦溢头一回跟他服软，声音无力的像干瘪的皮球，“你别说她。”

  　　秦淮听了原委，长叹几声，宽慰林青竹：“不怪你，是他不分轻重。”

  　　事已至此，秦淮唯可惜儿子的运动天赋，运动员的路怕是断了，还有高考，怕是也断了一条道，眼瞧是登云梯，现在是天坑。

  　　秦溢看了林青竹一眼，无所谓地说：“天无绝人之路，三月份还有单招。再不济，还有统考，你们放心，我有数。”

  　　秦溢看似没心没沛的话，句句暗示自己没事，眼神总往林青竹身上瞟，深怕自个儿爸爸口无遮掩，林青竹内疚。

  　　“阿你帮叔叔多看着秦溢，太不让人省心，他那个成绩，拉低一中升学率不说，三本都难的，你没事帮他补补。”

  　　秦淮上回吃饭就看出来儿子对林家女儿不一样，现在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刻在脑门上了。儿子心思简单，任谁都看出来喜欢这丫头。

  　　林青竹学习好，有礼貌，斯斯文文，说气话来不急不躁，跟儿子互补，能让儿子收心养性他巴不得两个人以后能成。

  　　“秦叔，您放心，我一定督促他学习。”

  　　时针滴滴答答，早就过了八点，体育馆前，黄牛不时问问杵在门口的少年人要不要票，最低价。

  　　少年人脸色难看，兜里的VIP票已经变形。

  　　他看了看头顶的苍穹，眉眼冷漠。

  　　他好像总是等在原地。

  　　冗长地台阶下，出租车缓缓停下。

  　　女生的黑色裙摆从后座露出，白色的长筒靴踩在地面。

  　　“你等不到的，她不会来了。”

  77保持距离

  　　池安体育馆。

  　　程旷买了她喜欢的小蛋糕等在入口处。

  　　计琛发来消息，一切就绪。

  　　程旷扬唇一笑，只想快点见到人。

  　　手表的指针一圈圈转动，拥堵的人潮渐行渐远，排队进场的广播声也停了，他等的人一直没有出现，电话也没有人接。

  　　沿着百层阶梯走到站牌，纯黑色燕尾服在风中颤动。

  　　搜索了一遍池安热点，没有天灾【创建和谐家园】。

  　　程旷不敢走，林青竹说已经上车了。

  　　不能错过。

  　　出租车缓缓朝他驶来，他紧绷的心稍稍放松，看到下车的人心里一沉。

  　　黄莹莹看出他眼底的失望，连日不见，他还是那么英俊出众，滚动的明星小鲜肉广告牌成了他的背景板。

  　　“我说林青竹不会来了。”黄莹莹重复道。

  　　“你见到她了？”程旷问的直接。

  　　“她很好。林青竹让我通知你，她来不了。”黄莹莹听出他克制的担忧，温柔提醒，“变天了，回去吧。”

  　　程旷不死心的拨电话，机械的女声一遍一遍回答。

  　　黄莹莹没料到他对林青竹如此执着，那个她喜欢的，站在主席台前发言的不可一世的少年，怎么就为了个女生变得浑身戾气。

  　　她试图夺过程旷的手机，没成功。

  　　“我去医院找我爸爸碰到林青竹，她陪秦溢一家在探望教练，你要是想找她就去医院。”

  　　“让你通知？”

  　　他似乎才反应过来，收起手机，多情的眼睛含着讽刺的笑，冷漠至极，“我说过了，你算什么东西！”

  　　“你呢？在林青竹那，你又算什么东西？”

  　　黄莹莹忍着泪意，戳破他的自尊，“林青竹根本不在乎你，只要秦溢需要，她就能丢下你。你对她，没那么重要。”

  　　见程旷不说话，她抓住他的手，无比神圣的宣誓：

  　　“程旷，我只喜欢你。”

  　　“你看看我。”

  　　“放手。”他没有用力甩开她，因为会弄坏林青竹爱吃的小蛋糕。

  　　冬天，总要失去点什么才能和空荡荡的街道相得益彰。

  　　少年俊逸脸庞僵硬地如同被碾过的画纸，他拖着湿透的步伐，漫无目的沿着秀水街走。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不断闪出刺眼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