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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晞拦住往外扑的安舒，赶夏之瑶走，“吵死了，不是说忙学习没时间？还不滚。”
夏之瑶眼看安舒发飙，识趣离开，却被林青竹一把拽住手臂，“道歉。向安舒道歉。”
黄莹莹站出来打圆场，“都是同班同学，夏之瑶性子直没有恶意。林青竹你别火上浇油。”
安舒长相甜美，唯一不满意自己的就是牙齿不整齐，一对虎牙又长又尖，一直是心病，平时笑得时候自觉抿唇，安爸爸高考前不让她动牙，说麻醉影响脑神经。她曾悄悄问过林青竹她的牙齿是不很丑，林青竹夸她一对虎牙笑起来可爱灵气，安舒不信。
夏之瑶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安舒气的脸色煞白，林青竹心疼坏了。杀人诛心不过如此，揭开别人在意的伤疤，冷嘲热讽，小小的缺陷会在内心无限放大。
“性子直？谁不是呢。她今天不道歉，我不会放手，大不了不上课了。”
“林青竹，你整天跟安舒一起不就是让她给你做陪衬，现在装姐妹情深有意思吗？安舒也是够蠢的，不知道对比后缺点才更明显吗？她长得不怎么样性格还张牙舞爪，林青竹，跟她同桌，异性缘飙升，你很得意吧？”
“啊——你干什么？”夏之瑶惊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林青竹把程旷桌上的水泼在了夏之瑶脸上，她没想到女生的语言可以如此尖酸刻薄，再不采取措施，夏之瑶还能胡编乱造下去。
“夏、之、瑶。”林青竹冷漠地念她的名字，“谣言之下，自食其果。我看你的瑶是谣言的谣才对。我们安舒宇宙第一美，你的眼睛嘴巴不干净，我帮你洗洗。”
别说班级同学，连安舒都震惊了。见惯了林青竹轻声细语，突如其来的强势让人瞠目结舌。
夏之瑶心一横，用力抬手给林青竹一巴掌，半空中被一股力道制止，她一看，是程旷挥开了她。
林青竹感受到掌风袭来，侧身避开，程旷顺势把林青竹带到自己身后。
“打狗还知道看主人，欺负我同桌，当我死了？”程旷突然加入到这场博弈，天平顷刻间颠覆。
夏之瑶窘迫又难堪，在全班人的注视下，哭诉：“她先泼我的，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我倒想知道，你做了什么令人发指的事，能逼得她动手。”
黄莹莹给夏之瑶擦头上的水，帮她解释：“程旷，女孩子开玩笑而已，林青竹就抓着不放，还对夏之瑶泼水，有点过分。”
程旷无视黄莹莹模棱两可的话，对林青竹淡淡道：“做的不错，气消了吗？”
“她还没跟安舒道歉。”林青竹摇头，瓷白的脸上没有一点往日的柔和。
“她叫你道歉。”
程旷表情仍旧淡淡的，语气却带着强硬的意味。
夏之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对不起，行了吧！”
“造反呢，一个个的。”彭海在行政楼收到报告，楼姗姗来迟。他厉声让林青竹和夏之瑶去办公室。
安舒嚷着一起去，被彭海呵斥住，放话，等他调查清楚，一个都跑不了。
“我就在外面。”
林青竹出门时，程旷的话像一根细线从她的左耳拂过。
24不听话
彭海茶杯哐当一声响，气急败坏。他带的班，女生才10个，一个比一个猛，现在都敢动手了。
“林青竹，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同学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泼人水，同室操戈，你能耐啊。你是学生，不想读书趁早回家去。”
“还有你，夏之瑶，给我歇住，说清楚怎么回事。”
夏之瑶一路哭到办公室，额前刘海湿得一绺一绺。
“彭老师，我跟安舒拌嘴，林青竹是她朋友，就帮她打我。”
林青竹站在彭海面前，脊背挺直，眉目清明，一丝做错事情的表情都没有，彭海感觉自己像办了冤假错案似的，他问夏之瑶：“你是不是也动手了？”
夏之瑶想打没打到，哭着说没有。
彭海胃病快犯了，他问林青竹：“你还有什么话说？”
“彭老师，我错了。我不该惹您生气，也不该在同学面前做不好的示范，我跟您道歉。”
林青竹诚恳地向彭海鞠了一躬。
彭海头开始疼了，她表面是承认错误，但仔细一听重点根本没说到。
“你跟夏之瑶道歉，取得她的谅解。”
她不会跟夏之瑶道歉，林青竹倔脾气上头，不发一言。
“死不悔改是吧？我教不了你，你打电话把父母叫过来，我看看他们是怎么教你的。”
“老师，可以叫我爸爸周五来吗？”
彭海都要给自己学生拍手叫好了，怎么，周五来正好接她回家是不是？
“你给我去外面站着，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进来。”
彭海第一次遇到油盐不进的女生，认个错有那么难？宁愿把父母喊来，都不松口，态度实在恶劣。
林青竹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程旷。
“李明晞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听了夏之瑶的话心里不舒服，但是林青竹，以后别冲动，有很多解决的办法，用别人的错让自己受罪很蠢。”
林青竹望着程旷，张嘴半天没解释。程旷杯子里的水，是她兑的，温水已经变凉，只剩半杯。刚刚泼水的时候，她收了力，只有一小部分洒在夏之瑶脸上，她当时怕夏之瑶再说出伤害安舒的话，吓唬她想让她闭嘴而已。
“你是让我跟夏之瑶道歉吗？”
“我让你道歉了？我想说的是，我在的时候你再跟人动手，不然会吃亏。”程旷发现了，朋友就是她的软肋。但凡夏之瑶今天骂的是她，她只会自我消化，不会和人争长短。
“你先回去。”
“彭老师让我罚站......”
程旷哼道：“我的话不听，别人的话就是圣旨。”
见林青竹【创建和谐家园】，他的手掌碰了下她的脑袋，像抓举篮球一般，“回家吧，海哥这里我来解决。”
回家......
林青竹转身，眼睫轻眨，他说得是回座位吗？
李明晞身材瘦削，戴副眼镜看着跟弱鸡一样，力气却不小，安舒被他摁在楼梯拐角上不去，好在程旷答应帮忙了。
“李明晞，你凭什么拦我？本来我收拾八婆绰绰有余，用不着青青出手。你碍什么事！看我出丑很高兴吧。还是你喜欢人家，怕我下狠手？”
“安舒，虎牙很可爱，笑的时候别藏着。”
李明晞突然说人话，安舒措手不及，一时无言以对，她看到李明晞手上被她掐出指印，有血丝冒出。
默了默，安舒找回场子说：“别以为奉承我两句，就算了，我这人记仇着呢。”
“嗯，我随时等你报。”
林青竹刚下楼就见安舒和李明晞安静地站在阶梯两侧。安舒连忙问情况，林青竹安慰她说没事。
“程旷出马，什么不行。你们放心，他有经验。”
林青竹问他：“班长，程旷经常帮助同学吗？”
“倒也不是，他对身边人特照顾，我初中跟他同桌后，有事都是他给我善后。还有他发小，闯祸了也是他捞人。现在你是他同桌，往后我都要靠后站了。”
安舒插话：“今天程草说的话，好man啊，不怕人误会吗？他是不是对青青有意思啊？”
“除了你谁会误会。”李明晞最烦这种帮个忙就是喜欢谁的逻辑，所以程旷才对女生退避三舍。“你们不要想多了，程旷把你们当朋友。他说话就那样，熟了你就会发现他有多骚气，自恋，以及间接性神经病。”
李明晞看林青竹发懵的样，补充道：“程旷说过，你不会乱想，所以他很放心。林青竹，作为朋友相处，程旷是不错的，他会罩着你。”
“当然，安舒只要你不自作多情，程旷也会继续罩着你的。”
安舒锤他：“放心，我的目标是星辰大海，程草可以罩我两年呢。”
林青竹弄懂了，原来自己并不是特别的。他的好，是基于朋友的层面。
他对自己放心......
很好，放一百一万个心吧，她不会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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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竹晚自习前去找郑老师了。
她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跟郑玲说了一遍，郑玲放下红笔，问她：“你不是觉得自己没错，怎么想通了？”
“因为有人说不能用别人的错让自己受罪。”一开始她认为程旷说的是自己罚站请家长不值得，为别人的错买单。静下来后，她才发现不是的。
时间过去越久，怒气消散，她反思自己的行为，过于偏激。夏之瑶对安舒语言暴力，她气愤想维护朋友，不应该动手。以暴制暴，和夏之瑶有什么区别呢？
她还是错了，方式错了。
“正因为你在乎，所以才会生气。你们这个年纪缺乏忍耐力和宽容力，遇事不够冷静是正常的。林青竹，不管是学习、生活还是其他方面，面对言语挑衅，我们可以用自己态度和行动来反击，用优秀证明自己。”
郑玲当了林青竹一年的班主任，看着她从稚嫩的黄毛丫头，渐渐出落地温婉大方，性格变了不少，之前跟梁雨润在班上温顺乖巧，如今居然敢为了朋友泼水。
“还是彭主任会带兵，在我手上只会埋头学习，人呐，有时候是要抬头看看世界，走不同的路，看不一样的风景，林青竹，你现在很自信，眼里有光。”
“您和彭老师都是优秀的人，他严厉，您慈爱，刚柔相济才有今天的我。谢谢郑老师，跟您聊了后，我知道怎么做了。”
“我相信你。欢迎经常回来，18班也是你的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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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楼办公室。
“想通了？”彭海见林青竹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面前。程旷说得不错，让自己给林青竹点时间，说她自己会主动反省，人这就来了。
林青竹将心里想法一字不漏地还原，“彭老师，夏之瑶跟安舒道歉了，我也会向夏之瑶道歉。我不该单方面动手，泼水的行为不尊重人，我知道错了，我现在想起来心里也不舒服。”就像程旷说得内心煎熬受罪，原本自己是没错的。
“我当时应该请她去外面，光明正大地打一架，无论输赢，让她知道我的态度，不要再乱说话。”
彭海一口茶喷出来，被她后面的话呛到。
“你还想跟人单挑？林青竹，别人说几句你能少块肉还是怎么的？你长嘴巴说回去就是，实在不行，你来办公室喊我主持公道啊。”
“老师，您在校刊写过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恶，所以我不想说恶毒的话。夏之瑶往安舒伤口扎刀子，我着急，没法子，大脑一热就想她闭嘴。现在请您主持公道不知道晚不晚？”
彭海打量眼前的学生，瘦弱斯文，眉目清爽，说话做事是个实心眼的，人如其名，就是一根倔竹子。
“你把夏之瑶喊进来。”
25别泡我
林青竹回座位，看到桌子里有熟悉的包装袋，她把东西还给程旷，将靠在墙边的一摞书摆在两人中间，形成屏障，头埋在里面看书。
程旷放下图册，看着林青竹没头没尾一顿操作。
“林七七，你在跟我闹什么？”
“我没有。我肚子不饿不要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