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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不下，我去洗澡。”

  　　程旷上楼，摸到两包东西，想想又下去了。

  　　杨淑珍看着儿子将板栗摆盘端上桌，兀自剥壳尝了起来。

  　　“怎么想想买这个，大晚上少吃点。”

  　　“同学家特产，非要送给我，总得领情。”程旷吊儿郎当地剥开第二颗投进嘴里。

  　　盘子里的板栗，圆滚饱满，透着光泽，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杨淑珍眯眼，儿子不对劲，他什么时候接过同学的东西。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妈，你什么意思？”

  　　“觉着你们同学间关系处的不错，明天把我从BJ带的特产给人拿点。”

  　　“哦，关系好的女同学。”程旷回的漫不经心，“吴老师从东北给我寄了东西，不用你的。”

  　　他说得坦荡，杨淑珍也没再追问。自己工作忙，程旷从小都是自己玩。现在大了，交流越来越费劲。

  　　程家盛走过来，“竞赛成绩要抓紧，全国赛过了就申请国外大学。高端前沿科技，还是要去出国学。”

  　　程旷：“你没出国，公司不是照开。要去你自己去。不行就再生一个，反正我不去。我还没成年，去外面吃不惯营养不良，影响发育。再者，老梁说一中之光肩负普渡众生职责，他还指望我挣个高考状元做表率。我拍拍【创建和谐家园】走人，不厚道，有违校训。

  　　“你个一八八的人还想怎么发育？”程家盛被程旷堵住，他当年是没条件出国学习，现在科技日新月异，一日千里，儿子将来接手公司，国外无疑是培养新型人才的专业基地。

  　　“不是还没到两米，放NBA没优势。”

  　　“BJ高考状元遍地都是，有什么稀罕。你将来给一中挣个知名校友，他更高兴。校训是让你拼搏，不是让你在家跟老子诡辩。程旷，我告诉你，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就要付出同等的心力。平台不一样，眼界不一样，站得高才能看得远，蛟龙窝在泥潭连水蛇都不如。”

  　　“我恐高，就喜欢在地面待着。程教育家思想家企业家，您累不累？要不您申请去我们学校德育做宣讲？给我一个人【创建和谐家园】亏了。”

  　　“你......”

  　　“我很好。”

  　　杨淑珍拍桌，“怎么回事，说好好的，又拌上了。程家盛，儿子还没到那步，说什么出国。程科研，你不能好好说话，阴阳怪气还成瘾了。你们是父子，不是对手，动不动就刺人，伤感情的。”

  　　回房后，杨淑珍睡不踏实。

  　　“老程，你以后别那么说程旷。他已经很优秀了，你还不知足。”

  　　“我怕他骄傲。毛还没长齐，整天得瑟的，我看了烦。”一天天的，跟孟赫宇那帮纨绔打游戏，一帮人混在一起走街串巷。程旷成绩摆在那，他还没法找碴。

  　　“老程，你说儿子会不会早恋？”杨淑珍觉得程旷行为反常，这段时间他早晚自习没缺过，刚刚还说有关系好的女同学。

  　　“不可能，你什么时候见过他搭理女孩子。”程家盛斩钉截铁的否决。他以前见过程旷包里有女生送的情书和礼物，还有女孩拦路表白的，他怕影响儿子学习，想找老师反映情况。程旷说他自己解决，后来程家盛听说他把信和礼物放在失物招领处，断了同学的念想。

  　　还有黄院长的女儿，跟程旷是同学。上次见面笑说程旷不绅士，他女儿连他家车都坐不上。

  　　臭小子混归混，男女之事还是很有分寸的，他相信儿子的品行。

  　　杨淑珍狐疑，难道是自己太久没回家，儿子高中转性了？现在对学校有感情？

  　　他还亲自摆盘，吃不完让她别丢，明天继续。

  　　这关系得多铁，肯定是男同学。儿子故意说女同学想混淆她的思路，让她瞎想。

  　　————

  　　安舒和林青竹去卫生间。

  　　四楼人多，她们绕道对面高三楼了。

  　　“青青，你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林青竹顺着安舒手指的方向看，男生一头栗色的头发靠在平台墙上，衬衫的扣子没有系完整，旁若无人的把玩着银色的打火机，一点都没有高三学子的紧迫。

  　　林青竹：“看起来怪不好惹的。”

  　　“一中男生质量真的敲高，上厕所都能养养眼。”

  　　回去时，在楼梯碰到李明晞和程旷。

  　　李明晞见安舒笑得花枝招展，问林青竹：“安姐这是思春了？哪个男人这么倒霉。”

  　　安舒懒得和他计较。

  　　林青竹想了半天，“谜一样的男人，很帅。”

  　　“青青宝贝，果然是好姐妹，我还在想他是什么类型呢，你说到我心坎了。”安舒就喜欢看帅哥。

  　　李明晞：“能有多帅？安姐看公鸡都觉得帅吧。”

  　　“不一样，他是很有魅力的那种。”

  　　“【创建和谐家园】才是公鸡，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李明晞，你死定了。”安舒扑过去揍人。

  　　程旷驻足，挡住林青竹上楼的路。第二次了，她一脸诚恳地说别的男生长得好。

  　　程旷问林青竹：“真有那么帅？”

  　　“嗯。”林青竹点头。

  　　“跟我比呢？”他状若无意问。

  　　林青竹不自觉看向他的脸，细腻平滑，睫毛比女生还浓密，像盛开的波斯菊，天生的桃花眼多情勾人，看人一眼，就心神往之。

  　　程旷见她【创建和谐家园】，语气不悦:“怎么？我让你无话可说？”

  　　“你，还行。”

  　　“还行？”他眼珠转了一圈，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嗯。”

  　　她还嗯了。

  　　合着在她眼里，自己就，还行？

  　　“还行是吧？”程旷轻扯嘴角，使劲揉乱她的发顶。

  　　林青竹闷笑，终于出了口气。

  　　叫你眼高于顶，自以为是。

  　　她没说一般、凑合已经很给面子了。

  　　程旷不依不饶，“上次坐车谁说我帅的不行？”

  　　“对呀，帅的不明显，不就是还行。”

  　　程旷拽住她的马尾辫，纠正她三观：“林青竹，你什么审美，记住了，老子宇宙第一帅。”

  　　林青竹听着都脸红心跳，他是怎么做到又拽又酷自然无比地陈述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啊。

  　　“记住没有？”

  　　秋日的晨光洒在男生如玉般的侧脸，他的手绕过发梢，搭在她的发旋，林青竹心脏怦怦作响，她的世界，万籁俱寂。

  　　半晌，她望着男生高挺的鼻梁懵懂点头，连话都忘了回。

  22教她做人

  　　月考成绩新鲜出炉，彭海精神抖擞走进班级，连发三表。

  　　年级排名表、班级排名表、易错分析表。

  　　彭海贴心的把每个人的分析图附在成绩单上，优劣势，失分点，易错题，逐一分析，最后附上他的建议，学生拿到手一目了然。

  　　五十六名学生，每张图表都不同，结尾留下两行手书，都是鼓励的话语。大家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有被这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暖到，异口同声喊“海哥爱你。”

  　　李明晞高歌一曲：“只有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

  　　一群熊孩子！彭海朗声收住场面，让他们根据表格扬长避短，争取一次比一次好。

  　　班级总体来说考的不错。家长们问成绩的电话没停过，有人欢喜有人不满意，彭海和家长耐心沟通，劝诫家长不能操之过急，给孩子太多压力反而会适得其反。

  　　林青竹排在年级60名，班级35名，英语和语文考的不好，彭海在页面打了着重号。安舒班级52名，没掉出年级前100，彭海让她见贤思齐，静下心。李明晞看着不着调，成绩居然不赖，彭海让他“跳一跳，够得着，”再升个档。

  　　学校宣传栏的光荣榜上，程旷更新了大头照，总成绩第一，高挂榜首。

  　　程大校草从宣传办回来，教室化作一池活水。一个个按耐不住，扭头看程旷，跟在动物园看猴似的。

  　　“差不多得了，都在一个班呢。作业不够多？试卷不够难？头要不要我给你拧回来？心思都给我收住咯。盯人家看，能让你看出年级第一来？”

  　　彭海一顿训斥，还能分心看别人，明儿搞几张高考卷来做让他们认清现实。程旷这小子太招人了，都说美色误人，他班级反过来了，男色当道。

  　　彭海支走程旷，“你到我办公室，把桌面座位表打印拿过来。”

  　　林青竹心有余悸，她跟安舒坦白了彭海说调座的事情，安舒抱抱她，哭丧着脸让林青竹不准喜新厌旧。

  　　“座位固定后，不准私下调换，视力不好的课后找我。”彭海说完让程旷把表贴在班务栏。

  　　下课后，安舒挤进去一看，大吼道：“NND，我不要和李明晞那个杀千刀的坐。”

  　　林青竹踮脚，想找自己的名字，被程旷领走。

  　　“收拾东西，搬家。”

  　　“我没看清坐哪。”

  　　程旷把表格展开，“我打印了两份，你好好看看。”

  　　他人高马大地站在自己面前，林青竹忽然觉得他手里拿的是通缉令。她在最后一排找到自己名字，与“林青竹”三个字并列的竟然是他的名字。

  　　他成自己同桌了。

  　　直到程旷把她桌子搬走，两个人坐在第四组的角落，她还有些恍惚。

  　　好在彭海人道，没把安舒排远，她和李明晞就坐在林青竹和程旷的前面。

  　　好坏相抵，林青竹接受了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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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7寝室。

  　　林青竹晚上回去后发现韩薇薇她们没有躺在床上八卦聊天，几个人沉默不语。

  　　她收拾好，走到门口关灯，室内陷入黑暗。

  　　“啪”的一声又被打开，林青竹抬手挡住亮光。

  　　韩薇薇站在她床前，不复往日笑脸。

  　　“林青竹，你和程旷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