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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嗐，她到底在惴惴不安些什么。

  　　下课，彭海敲敲她桌角，让她去办公室。

  　　该来的还是会来。

  　　高二年级办公室，彭海桌面摆了几摞改完的试卷，优秀班主任的锦旗挂在墙上，里面白色铁架上放了一盆绿萝，翠【创建和谐家园】滴，枝条叶尖刚刚着地，长势很好。

  　　他低头对着茶杯吹散热气，不急不慢地嘬一口，林青竹毕恭毕敬地站着，等他训斥，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开小猜。

  　　“郑老师对你评价很高啊，说你努力认真，脚踏实地，马上月考了，你估计考的怎么样？”

  　　“还没考，预估不来。我会的全写对，不会的多算几遍，争取对几个得分点。”

  　　“你跟安舒同桌，她会不会影响你？”

  　　林青竹对上彭海询问的眼神，心里凉透到极点，“彭老师，安舒从来没有影响我，今天上课我有件事没想通，走神了，我保证以后一定认真听课，您别给我换同桌。”

  　　“我看她会受你影响。”

  　　彭海对学生学习抓得紧，座位这块不怎么管，任由他们自由组合。昨天晚上安舒和林青竹突然请假，他今天找几个人打听说是两个人闹了变扭，安舒上课看报刊，课上林青竹又走神，他觉得应该管一管了。

  　　“林青竹，先不说你上课走神。昨天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知道女孩子关系好，什么事都喜欢在一起。但是，你要明白，现阶段学习才是唯一的目标。你们的友谊是携手共进的助力，不是占用时间胡思乱想的阻力。下次她再遇到事情，掉头就跑，你们两个课又不上了？你性格稳重些，我先找你谈，老师建议你调个座位，两个人一心一意学习。课下怎么样随你们。”

  　　林青竹壮着胆子谈条件：“彭老师，您先别跟安舒说，如果我们这次月考成绩考的不错，您就不调行吗？”

  　　“可以，你们俩进入班级前10名。”彭海看到林青竹低迷的表情，“怎么，我小瞧你俩了，你们能进前三？”

  　　前三怎么可能，她进班是37名，安舒服45名，能进入前十就烧高香了。

  　　林青竹怂了。

  　　程旷抱着练习册进来的时候，就听见林青竹说：“彭老师，您换座位的时候别把我们隔太远。”

  　　“不等成绩出来跟我理论一番，现在就认输了?”

  　　“我相信老师是为我们好。”

  　　林青竹怕成绩出来的时候，一点提条件的余地都没有，趁现在能争取就争取吧。

  　　程旷靠在楼梯转角等她出来，想问问她遇到什么事，魂不守舍的。

  　　林青竹装没看见他，一溜烟跑走了。

  　　安舒问她彭海说什么，林青竹含糊带过没讲换座位的事，等月考结束再心塞吧。

  　　林青竹翻开绿色笔记本，在内封书写四个大字：清心寡欲。

  　　体育课跑步结束，她和安舒就【创建和谐家园】室了。

  　　她把程旷给的东西，放桌上跟安舒分享。

  　　安舒扯开包装，是So Sweet家的甜品，“红豆卷、提拉米苏......青青，他家榴莲味的蛋糕是招牌哎，你爱吃榴莲，绝对喜欢这个味。”

  　　林青竹被大姨带着，喜欢吃榴莲，上次安舒问她吃过特别的东西，她就说了。李明晞嫌恶地说她口味新奇，喜欢臭烘烘的东西，可她闻不到臭味呀。

  　　林青竹尝一口小蛋糕，甜糯香软。他随手给的奖励，挺合她心意。

  16乌龙

  　　月考结束，所有人筋疲力尽，好在熬到五天假期养精蓄锐。

  　　周五碰上国庆，林青竹等了四趟才挤上26路车，紧紧握住门边的扶手，呼吸困难。

  　　公交车缓缓开到市中心，等红绿灯，她挪到窗口吸收新鲜空气。

  　　超市，商铺，街道，人潮川流不息。视线移至金柳公园，两排垂柳的枝叶不再碧绿如玉，末端渐渐泛黄枯萎，躯干向路边倾斜。粗壮的树木旁站着一群人，头发五颜六色，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人群中最高的那个背影很眼熟，黄头发的青年正在翻男生黑色的背包。

  　　他的包上有一枚黑颈天鹅环保挂件。

  　　是程旷的包！

  　　小混混打劫的是程旷？

  　　天哪......

  　　红绿灯前面就有站牌，车门一开林青竹立刻往前冲。她步子跨的太大，下台阶时摔了一跤，手心破了皮，膝盖磕在地面，眼泪生生应激流出，她用力捶打膝盖缓解集中的疼痛。稍稍缓解，马上起身跑过去。

  　　离包围圈越来越近，她走到程旷身后，冷静喊人：“程旷，你爸在前面等你，你怎么还不走？”

  　　程旷回头，她怎么在这？

  　　林青竹说着上前挽住程旷手臂，捏两下，对他猛眨几下眼睛。

  　　黄毛问：“同学，你说谁爸爸？”

  　　“我同学的爸爸，我刚刚在前面碰到了，正在找他。”林青竹说得一脸认真。

  　　“你不是说你爸出差了吗，什么情况？忽悠我呢？”

  　　程旷也一脸懵逼，“林青竹你见过我爸吗？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林青竹无语凝噎，程旷一点眼力劲没有，她在帮他脱身，他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大敌当前，他自岿然不动，心真大。难不成想打架，双拳难敌四手，他个头虽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

  　　孟赫宇见女孩挤眉弄眼的样，明白了，感情当他们是坏人欺负程旷呢。这狗东西从小就聪明，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谁能占他便宜。孟赫宇心思一动，决定找点乐子。

  　　“小美女，他得罪我们，今儿可走不了，你们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班同学，你要是乱来，我就喊人了。”林青竹说着张开双臂，把程旷挡在身后。

  　　程旷笑了，原来她不着调的话，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来了。

  　　林青竹的书包抵的他难受，程旷低下头，林青竹才到她胸口，这海拔小身板还想保护他。

  　　傻里傻气。

  　　孟赫宇还在那演，“你喊吧，你看看有没有人敢过来。”说完向后挥手，“兄弟们，上，给我狠狠打，打死丢滨江喂鱼。”

  　　他旁边几个朋友也配合他，作势往程旷那边扑去。

  　　林青竹额头鼻尖沁满汗珠，拽住程旷的手紧了又紧，低声对他说，“你别怕，我有办法能护住你。”

  　　“傻不傻。”

  　　程旷揉揉她脑袋，心头软的不行。

  　　“孟赫宇，够了啊，我同学胆子小，没见过世面，经不住你这样。”

  　　程旷笑得胸腔颤动，三节棍那回他就发现了，林青竹看着精明沉稳，实际上胆子小的可怜。这么胆小的人，竟然会挡在他前面，让他别怕。

  　　孟赫宇摆手，四周爆发出杀猪般笑声。

  　　“老子笑得眼泪都下来了，小妹妹要不要这么搞笑。哥哥们这么帅，像坏人吗？”

  　　“干什么呢，你们几个蹲下。”

  　　孟赫宇笑容僵在脸上，笑不出来了。

  　　特么的，这姑娘还报警了。

  　　林青竹恍然大悟，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他们是一家人。

  　　警察把孟赫宇他们批评教育一顿，让他们以后注意约束自己行为，别惹人误会。随后又表扬了林青竹热心肠，委婉地告诉她要弄清楚事情再报警，不要滥用警力。

  　　警察走了，几个人面面相觑。

  　　林青竹又羞又怒，白皙的脸上涨红，脖颈也一片绯红，她气死了，咬住嘴唇内的软肉，拿乌溜溜的眼珠瞪程旷：

  　　“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误会。”

  　　又问孟赫宇：“好笑吗？你为什么要抢他钱包，我要不是在车上看到你抢他包，我、我也不会乱想。”

  　　林青竹没敢说全，这几个人头发灰的灰，红的红，黄的黄，脖子上还带着金链子，跟古惑仔一样。你们几个这副打扮，是人都会想歪吧？

  　　“林青竹，你跟安舒学坏了，现在都会倒打一耙了，你到这就说我爸找我，可我爸在BJ出差，我还莫名其妙，你没给我时间解释。”

  　　程旷无奈的说道，“这是我发小，孟赫宇，他这样不怪你乱想，我们闹惯了。你没错，不用害羞。”他敛起笑意，踢一脚旁边人，“再笑以后别想从我这捞好，给她赔礼道歉。”

  　　孟赫宇笑骂：“老子差点进局子，还道歉？”

  　　程旷：“让你气着我同学，赶紧的。”

  　　“女侠，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程旷打小资产自由，是他们这里的财神爷，不能得罪，要供着，孟赫宇麻利道歉。

  　　林青竹没出声，心想，他怎么跟谁都能成兄弟。

  　　小混混看着就不像好人，同理可得，程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科研，你到哪都有漂亮妹子。单枪匹马救人，你要以身相许啊。”

  　　林青竹听见孟赫宇越说越不像话，打断他们准备回家，“既然没事，我就走了，你们好好玩。”

  　　程旷从包里抽出几张钞票，让他们自己吃，追林青竹去了。

  　　孟赫宇在心里喷他，说好了去吃烤肉，见色忘友放鸽子，还克扣粮饷。他远远看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在公交站牌，不知道说些什么。

  　　草啊，狗东西不会是想脱单了吧。

  　　这么多年，程旷什么时候跟在小姑娘后面跑过，刚刚他看见程旷还揉人家头发了。恋爱酸臭味不要太浓烈。

  　　这姑娘也有意思，不是一般人，有事真能扛。

  　　孟赫宇哼着正道的光离开。

  17哄她

  　　林青竹对市区路线不熟悉，打算还是坐26路。

  　　程旷问：“去车站？”

  　　“嗯。”

  　　他看一眼路线图，“26、15、37、52 都行。”

  　　“谢谢。”林青竹语气疏离。

  　　等了十几分钟，林青竹上了车，程旷紧随其后。她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开口，可能人家坐这路车回家。两人一前一后，在最后一排坐下。林青竹看向窗外，显然没有交谈的意思。

  　　程旷抚额，舔唇轻笑。

  　　身边坐了只炸毛的小兔子。

  　　哄着吧，自己造的孽能怎么办。

  　　林青竹下车直奔清溪乡客车停靠点，刚刚路上耽误了时间，只剩最后一班车了。

  　　乡下的班车一小时一趟，最后一班车会晚半小时，有时人少还会延长等候的时间，客车满员后售出一定数量的站票，司机才依依不舍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