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涑清看着救命的官兵,心脏砰砰乱跳。
约莫是昨日受了惊吓,小姐已经晕了过去。
时沅昏迷不醒,在晕倒前只告诉她不要贸然走动。如今她忤逆了小姐的意,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忙不迭跑到南声面前:“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
副将看来着是个娇弱的小女娘,谅她也造不成什么威胁,便没拦着。
南声定睛看着,这不是常常与时沅在一起的那个丫鬟么?
他听到有时沅的消息,不禁着了急,脚下生风:“她在哪?带我过去。”
南声看着怀里瘦了一圈的时沅,下巴尖尖的,有些心疼。他脚下生风,嘴唇紧抿着,想起刘义逃跑前惊恐的眼神,有杀气隐隐约约在眼底浮现,被不动声色的隐藏。
怀里少女似乎是觉得这人硬得有些硌人,觉得不舒服,便像条被蜜糖包裹的幼虫,不断蠕动着身子。
南声换了个姿势,一手环住少女脖颈,一手环住腿窝,有气味互相交融渗透,她闻到这人身上传来了熟悉的清香,心下便有些安然。
少女老老实实待在他怀里,虽然不省人事,可呼吸平稳,那张脸居然透出几分安详的意味来。
他抱紧少女,找到了一处还算完好的医馆里,里面人早已不知所踪。他把少女放到一处软软的床榻上,衣不解带的悉心照顾着。
夜里时沅发了高烧,这高烧反反复复,很是折磨人,她只觉得自己处在熔炉里快要被融化了,脑袋晕乎乎的遨游太空,身上也沉甸甸的像背了几千斤重铁。
梦里有只冰凉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额头与脸颊,动作小心翼翼,像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担忧的眼眸也一眨不眨盯着她,像只胆战心惊到生怕她离开的兔子。
南声换了一身便衣,衣物上印着几枝寒梅,此刻脱去盔甲他才露出几分少年的柔软来。
她嗅到那人衣襟上熟悉的淡淡梅花香气,那人的脸被淡淡的雾气笼罩,看不清。
费劲的想要睁开眼睛瞧瞧是不是她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可眼皮怎么也睁不开。她便有些急了,呼吸急促,双手乱舞,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脸。
而这一幕落在南声眼里,却只能看到少女伸出两只手对着空气乱抓,似乎要把什么牢牢攥在手心。
南声:“......”
是烧糊涂了吗?
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伸手去握住那双在空气里胡乱挥着的小手。
少女安静了下来。
南声只感觉面皮与手掌烫得慌,像是从内到外都包裹着滚烫的岩浆。有秋风顺着窗棂吹过来,他竟然觉得有些解热。
他睫毛轻颤,耳尖逐渐变红了。
塌上的少女却禁不住寒风吹,受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南声拿起一块可以遮挡寒风的东西,盖在窗棂上。
他动作很轻柔,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少女。
时沅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手还是紧紧攥着,两人手掌相交,乱世里居然有些岁月安好的意味。
一碗汤药被轻轻放置在桌子上。
南声动作轻柔,就连瓷勺碰到碗璧发出的当啷声都被小心翼翼的控制的很小声。
他小心吹了吹热气,第一回做这类照顾人人的活计,不免有些生疏僵硬,热气被吹散,看着浓郁的汤汁,自己先尝了一口,发现温度正合适,便缓缓搁到时沅嘴边,一滴不剩的全进了少女口中。
少女蹙着眉,有些叛逆的扭头到了一边,手也娇纵的拍开了男人的手掌,嘟着嘴,一副不愿意再喝药的样子。
她轻轻哼了几声,像只傲娇的猫儿。
南声有些强制性的钳住了她的下巴,突然有些小小的不安。
但他来不及多想,不管怎么说,身体要紧,便捏开少女的嘴巴,顺着碗沿往下灌了去。少女猝不及防呛了口,南声忙放下碗,顺了顺少女后背。
时沅被折腾醒了,一双含着哀怨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看。
南声像只乖巧安静的小鸡仔,手握成拳头放在自己两只腿的膝盖上,仿佛刚刚强迫时沅喝药的人不是他。
时沅也知道自己脱离了险境,但还是有些迷茫,她看了看四周,是从未见过的陌生环境,禁不住发出了疑问:“这是哪?”
“我们还在涿县,那些人.....已经......”
他不知如何开口,但时沅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两人都没再出声,一股悲痛从胸腔陡然而生。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眸含秋水,清韵脱俗。
“你......接下来要去哪?”
她有些犹豫自己该不该问。
“蛮子不日便会攻入京城,如今只有入京才能够阻止那些人的暴行。”
他说这话时,眼神坚定,眉眼润泽,虽然这几日风雨兼程,隐隐有憔悴的神态。但语气铿锵,像是势在必得。
时老爷八成是困在了京城,要不然自己这么多天来都没收到书信,她不免有些担心。
“你若是去京城,带上我。”
南声看着少女认真的神情,道:“你伤未好全,如今还拖着病体。”
四十七:再遇(二)
时沅有些恼怒,她自尊心极强,别人说不得她一丝一点脆弱,此刻南声的话听起来尤为刺耳,觉得是她不行,便忿忿然。
她也不说清自己的气是从何而来,好像在在意的人面前总要保留着几分微妙的自尊,怕脆弱与不堪流露,被拆穿。
“我身体已经好全,不用你担心。”
少女抱着胸,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南声天性的好胜心都被激起来了,但还是稍微收敛克制了一点儿。
“你知不知道自己病的有多严重,要不是我赶来及时,你......你就......”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时沅就来了气,敢情把她当小猫小狗一样,摇着尾巴乞求他的垂怜。
时沅心下便有些意味不明的不爽快,坐在窗边玩弄着手指,不打算理他。
空气冷得像是要结冰,两人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最终还是南声表示妥协:“你要好好喝药,要不然我去京城可不会带着你。”
时沅一听他居然同意,控制不住的雀跃起来,嘴角向下弯了几弯才勉强克制住自己,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冷漠的阎王面。
开玩笑,要是让他看见自己笑得跟傻子似的,脸往哪搁?
南声敏感的察觉到少女周遭的气氛变了,虽然脸上还是如霜寒般要结冰,可此刻被阻碍的空气像是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又迅速流通起来。
去京城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南声考虑到时沅的身体,况且涿县也需要人手,便多留了几日。
在屠杀里侥幸活下来的人,情况也不大妙。他们拖着残肢躺在了一处搭好的医馆里面,哀叫连连,简直要震天。
时沅的烧退的很快,之前反反复复的折腾有气无力,这几日便又生龙活虎起来,周遭的女娘还沉浸在悲痛中,看见这天真无邪又充满活力的小姑娘,情绪被感染,也好受了几分。
眼看着一盆盆被染的血红的水被端出,时沅只觉得触目惊心。这里帮忙的大多是年轻的少女,有人看到她们站在这没事可做,便随手给安排了一个活计。
时沅看着疼的无力【创建和谐家园】的小孩,心尖像刀扎了般。她红着眼睛,仔细地为小孩擦试着身子。
小孩有些害羞,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的大胆问道:“漂亮姐姐,你知不知道我阿母什么时候会回来?”
这个时候还未曾出现,他的母亲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死在了敌军刀剑下。
时沅突然不忍告知真相,便缓缓抚摸着小孩干枯毛躁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你阿母去找吃食了,用不了一会儿便会回来。”
小孩便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他又何尝不知自己阿母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只是.....还有一分期许和希望。
时沅小心点擦拭着他的身子,这小孩身上伤口多如牛毛,大多都是刀伤,像是别人刻意凌虐。
她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伤口,用温水浸湿手帕,以免过热或过凉令人痛苦。
这孩子伤的还算较轻,小孩天真好动,逮着时沅就问东问西,时沅轻声答着,心中也不免叹息。
比起其他被残忍砍下肢体的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孩左铺的男人已经昏睡的不省人事,几个小女娘合力救治,还是没能把男人救活。
尽管她们力挽狂澜,可那个被砍下手臂的人,伤口扩散,流了一地血,她们纱布都用不过来。
最后那个人紧紧握住她们的手,哽咽道:“我已经撑不住了,别把干净的纱布浪费在我身上了......”
他朝着她们笑了笑,眼底里隐隐有些泪花。
涑清强忍住泪水,有些无助的抬头望着小姐。
时沅没说话,只是走过来紧紧抱住她。小姐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像小时候母亲对孩子的轻哄。她抹干眼泪,回抱住小姐,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南声闲来无事,有些想念少女,寻了个借口,把手里事交给副将之后,便偷偷溜了出来,跑去了医馆。
有眼熟的大娘看见他很是热情:“你是来找那位姑娘的吧,她在里面,快进去罢!”
南声忙不迭道了谢。
他不知道用什么理由与身份见少女,此刻见了,居然有些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嚅嗫了半晌:“你......你手帕忘带了,我给你送过来。”
时沅:“......”
这是什么鬼理由?
她便存了几分想要逗逗他的心思,故作惊讶:“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个手帕?”
自己向来伶牙俐齿,怎么到了她这儿处处落入下风,便有些恼羞成怒:“你不要就算了!”
时沅笑眯眯的模样,看见他居然罕见的红了脸,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这姿势像招猫逗狗的,南声十分不喜她这样,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那样乖巧的站在那里任由少女蹂躏。
医馆里的病人都上好了药,时沅走出打了井水净手,把上面的血腥味冲散后,便打算与南声一道走走。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如今涿县是要重建了,但他们也过不了几天太平日子了,这样一时的安好,竟然有几分难得的珍贵。
她头饰也换成了木簪子,此刻歪歪斜斜插在发间,南声看不过眼,便伸手帮她整理。
少女的头发上沾染了点儿灰尘,不似从前那般油光水滑,可却有着别样的风情,南声喉结滚动,不自觉的移不开眼。
他替少女挽好头发,顺便别出心裁,扎了两个小辫子。
他手有点笨,小辫子也扎得歪歪扭扭,像是参差不齐的糖葫芦,真让人不敢直视。
虽然看起来竟然有些滑稽的可爱。
少女不自觉鼓了顾腮帮子,两只手细细摩挲着自己的小辫子,抬眼看了看,少年像是很无辜的样子,可时沅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嗤笑。
两厢对比,时沅忽然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他整洁得不染一丝世俗,自己却像个刚从土匪窝里解救出来的小丑。
她趁南声不注意,伸出邪恶的小爪子摸到他头上,狠狠的抓了几把,直到抓乱才肯罢休。
四十八:赴京
时沅这次谨慎了很多,周围带着的都是些防身用的,想起上回命悬一线,还有些余惊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