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用一样的东西,好像是在召示着什么。
南声一路舟车劳顿,马夫披星戴月的紧赶慢赶,三日后便到了松州,这里的出入不似京城那么严苛,他不徐不疾的拿着早就伪造好的路引,守卫淡淡瞥过一眼,便放了行。
他如今还是伪装成普通过路人,这样方不至于招摇过市,惹人注意。
松州的街道酒坊开张,还是一派安然的模样,不得不说秦察把这里管辖得极好。
这里流民非常少,满大街望去几乎都看不到一个,有烧酒烧鹅的香气传来,妇人之间磕磕碰碰,老板顾客的讨价还价,竟比战前还要和谐几分。
他有车夫引路,不过半日便到了秦察在此州的府邸,府里的花经由前几日的暴雨冲刷,零落了一地花瓣,只余下光秃秃的枝丫立在冷风里,苟延残喘,扶风弱柳,好不可怜。
无情的踩踏,花瓣儿便被碾在泥土里,无力的挣扎了几下,也只能作罢。
秦察向来是个风雅有品味的,在京城时府邸内处处讲究,亭台楼阁,烟柳画桥,无一处不巧。
如今这座院子居然隐隐有了几分颓废感,池塘里的秋黄浮萍零零星星地散落,有雨滴打落在浮萍上,上下起起伏伏,像溺水之人的垂死挣扎。
他与秦察之间向来没什么礼节,还未待到小厮通报,南声已然跨步迈进了厅堂。
他左等右等,不见来人,心下便有些疑惑。小厮犹犹豫豫,他刚刚被赶了出来,也不知该如何对这位公子说。
他心下便有些为难,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南声心下便了然了,道:“直接带我去见你们小少爷吧。”
小厮左右为难,可现下也没有别的法子,两边都是不好得罪的。
秦察正烦躁的坐在雅室,闭目养神,桌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宗,他头痛得像是要炸裂开来,也没有余心去处理。
他下令不准任何人打扰,小厮还没通知到秦察就已经被他的贴身侍卫打发了。
而现在贴身侍卫显然是见过南声数次,知晓他与秦察不是普通关系。看着屋内人阴沉沉的脸色,他进去通报一声后就放了行。
两人相见,秦察眼底下有些淤青,看着精神不济。
南声这几日倒没太饿着自己,时沅在他走之前特地雇了几个厨子做了些合他口味又耐放的干粮,这几日舟车劳顿,但伙食却是一顶一的好。勉勉强强算是个安慰。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南声看他着实疲惫,努了努嘴:“先去塌上歇一会儿,我看着你,一刻钟后唤你起来。”
秦察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脚步虚浮的走到塌前,脑袋一挨玉枕便昏睡起来,呼吸平稳,有隐隐的鼾声传来。
他平日里华贵无匹,旁人见了也只会惊叹道好生俊俏的小公子,可如今四仰八叉的躺在上面,睡相极其不雅观,若是叫那一众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小女娘们见了,只怕要伤心了。
真是让人没眼看。
南声赶忙移开了眼,视线落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
这些是几日之前的,已经有三天不曾有地方官呈上来新的奏章,再瞧瞧如今秦察的憔悴,看来如今松州的形状也不大好。
月袭像天真的小兽,左逛逛右逛逛这座宅子,他自从南声离开阳县就一直暗里追踪。
时沅给了他足够的银钱,南声对此事并不知情,月袭撇了撇嘴,若是开始就说要带上他,南声肯定不会乐意。
他像个小情人,一路东躲【创建和谐家园】,那人很敏锐,好几次差点被发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南声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迟钝,他到底还是没被发现。
想到这里,月袭便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南声听到房梁的瓦片传来一声轻响,不禁有些嫌弃。
这人还能再拙劣一点儿吗?
他走了出来,面向庭院:“出来吧。”
月袭傻了眼,自我安慰道:他一定不是在叫自己吧。
南声一连喊了几声,月袭都装傻不肯出面。他心下便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些炸毛:“不出来就别想跟着我了。”
月袭委屈的摸了摸鼻子,悄然无声的落地,衣袂翻飞带起一阵风,停在屋檐上的几只小鸟哗啦啦飞向了天空。
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等待发落,不知如何是好。
南声觉得月袭小身板一点气力与男人味都没有,有些嫌弃,但是时沅塞过来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更何况这小子武功确实说得过去,留在身边也还能当个照应。
南声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挑开珠帘,想把秦察叫醒,他矜持的拍了拍他的脸。
没动。
他恶从胆边生,又戳了戳他的腰。这里是秦察的软肋,从前两人玩闹时他总要去碰秦察的痒痒肉。
还是没动。
睡得比死猪还沉。
三十八:夺位之路:(三)
秦察悠悠转醒,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缩成了一只乌龟,看到南声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居然莫名生出几分羞涩的感觉。
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头脑里清明了些许:“我睡了多久?”
南声言简意赅:“这已经是翌日了。”
秦察没想到自己那么能睡,不由得生出了几分埋怨:“你怎么也不知道叫醒我。”
南声笑了:“逗你的。”
其实才睡了半个时辰而已。
秦察让下人上了些好茶,小厮一边端茶一边小心打量这人是什么来头,少爷素日里自己都不舍得喝,如今这人一来,倒是大方上了。
醒了很饿,便就着杏片。
他无声的咀嚼,末了优雅的擦了擦嘴。
“如今南州腹背受敌,京城的兵力分散,暂时也作不了什么妖。”
“再等些时日,等到百姓彻底对周朝的不作为死心,那才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
南声忽然有些不忍,这一路的流民愈来愈多,如果不尽快阻止,只怕会发展迅速。届时这里将不再会是人间,而是神明看了都要哀叹的地狱。
可大势就是这样,要想登上一个位置,底下势必要留不少血。
那老头,还不知能够做多久的皇帝。
南声有些沉重的除了宅院,月袭悄然无声的跟在后头,他也没揭穿,便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秦察安排的小宅子。
月袭不敢吭声,前面的人气压太沉,他也加快了脚步,好生保护着这人就行了,虽然他可能也不需要。
......
时沅坐在窗边闲来无事描纸花,近几日阳县的流民越来越盛,官府害怕民众暴乱,悄悄压了下去。
风青四处打听,消息这才到了时沅这儿,要不然还得做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受害人。
最近很难雇佣到满意的马车,时沅一众人较多,大型的马车已经被他人雇佣走了,合适的车马暂时还没有归还的顾客。
他们眼下便有些犯了难,时沅的银票好多都换了大量的黄金与干粮,现买一辆接下来的吃穿用度便不够了。她也是无心,居然没想到这一点。
车马铺子的老板说要再多等几日,这城门也不会被一时攻破,便是多留几日也无妨,她悄悄打点了掌柜,若是有合适的马车就先预留给他们。
阳县里有点权势与知道点小道消息的达官贵人都在悄悄办这事。
时老爷已经回信了,说他最近也在考虑这个事,时沅便想着让时府举家搬到松州去,那里是熟人管辖,也好照应些。
搬家岂是易事?时老爷便在信里告知自己要考虑几日。
时沅不免有些捉急,在乱世里被虎视眈眈的通常都是富得流油的人,时家基业够雄厚,时沅也只能将它们大量变卖成有储存价值的黄金银两。
房子还好说,若是新朝建立得快,只要有地契官府就能帮助修缮,但是绝对不如从前,时老爷只能忍痛把屋内悬挂的古玩名家书画换了。
这些东西带着也是累赘,还不如不带。
几日后有一镖局押送人回来,空出了一个合适的马车,掌柜的匆忙去请那位时沅小姐,毕竟这位小姐出手还算大方,他便格外上心。
时沅退了房,便大包小包的带着东西上了马车,涑清的身体不好,这段时间需要养养,本就不宜长途跋涉,如今是迫不得已......她觉得自己愧对涑清,这一路都尽量亲力亲为。
涑清觉得自己对不起小姐,本是该由她好生照料着小姐,没想到现下两人却反了过来。
这一路时沅看到的流民只多不少,不禁有点儿胆战心惊,看来自己早做打算是对的。
在夜里停息的时候,她悄悄拉开马车帘,看到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脏兮兮的母亲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孩子,有男人不耐烦踹了她们一脚:“要嗷嗷叫就滚远点,死开,别打扰我睡觉!”
那女人左看右看,行人的脸色大都是麻木冰冷的,有些状况稍微好一点点的在触碰到她无声求救的眼神后迅速敛下眼神,那女人孤立无援,只能忍气吞声。
谁知那男人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后,看到那【创建和谐家园】脸还算白净,不过是沾染了点灰。
黑暗会滋生不堪的情绪。
男人突然邪邪笑了起来,起身朝着女人走去。
目光露骨的打量着她。
女人知道男人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像只受惊的小鹿。
男人更加兴奋了,围观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接下来要遭殃了,但顾念自己的家人孩子,一时竟有些犹豫。
时沅看到这里,气愤不已,正准备挑开帘子好给那男人一个教训的时候。
一个压抑低沉声音打断了自己:“小姐!”
涑清冷静的出奇,眼睛里闪烁着如野兽般的光芒:“小姐万万不可出手,若是今日帮了她们,只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时沅这才反应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自己热血上头,什么也没思索就要去。如今在涑清的提醒下,便冷静下来。
她身上一尘不染,衣裳虽然换成了粗麻衣,可也比那些流民的衣裳好了不知多少倍。
这样一个如绵羊的娇小姐暴露在狼群里,恐怕下场也不会比那妇人好上多少。
那妇人怕极了,连滚带爬的求着其他人,可那些人心如磐石,有些看不过去的男人想要出头帮这妇人一把,却被自家的妻子拉着衣襟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也只能作罢。
时沅听着外面妇人不断的磕头求饶声,狠心闭上眼睛。
外面传来被撕裂衣裳的声音,孩子被抛到一边哇哇大哭,男人本来兴致极大,却被这小孩吵得火气陡生。
他本来裤子都脱下了,只得气喘吁吁的走到小孩身边,抬脚就要踹死他,在妇人撕心裂肺的痛苦声中,男人被一脚踹开到几米远。
一武士抱起小孩,交还给了妇人,他执着长剑,缓缓将剑身贴到了男人脖子上。
男人被吓得如同脱了水的鱼,大气不敢喘一声。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三十九:逃亡(一)
涑清无奈的看着小姐,并不是她心狠。小姐自幼被养在深闺中,当然不知晓这世间的丑恶。
武士做完这一切,便回去复命。
在场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切,虽然自己没为妇人出头,可看到那死不瞑目的男子,都觉得大快人心。
妇人哭哭啼啼,揽住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抱起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慢慢走向时沅的马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