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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子渐渐燃气,屋里回了一丝暖意。小学徒见着姑娘孤身一人,便要关门,南声顺着门缝挤了进来。
小学徒目瞪口呆。
时沅笑笑:“这人是跟着我一块的,你不用管他。”
她说着解下斗篷,屋内的煤火已经烧旺了。南声反应迅速,接过时沅的斗篷抱在自己怀里。
小学徒算盘拨得啪啪响:“三七一两,紫珠草两钱......”
他有些乏了,嗓音里便含了几分漫不经心。
老掌柜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窗子里传来:“臭小子!你给我认真点!”他怒目圆瞪,手里一个扇子扔出,像是做过千百遍似的,恰中小学徒后脑勺。
疼痛使人清醒,小学徒也不敢再犯,忙打起精神装查好的药材。
草药的清苦香隐约散发出来,扑进鼻孔里,时沅拿着两提油黄纸包好的药材揣在怀里。
她向老掌柜和小学徒道过谢之后,便扯着南声的衣襟离开了。
小学徒有些不好意思的绕绕头,这么漂亮的小女娘,他还是第一回见。
时沅漫步走在小道上,南声已经在她身侧,默默为她披上了斗篷,站好,眉眼很认真的给她系丝带。
南声回想起那时少女在他胳膊上打的不知名的结。心下一动,有些意乱,想要仿照那日,也来个一模一样的。
他手指动了半天,眉头紧皱,仔细回想着那日少女灵巧的手指和繁琐的步骤,但最终只系出来一个四不像。
还差点没把她给勒死。
时沅手掌包裹住他的手,如蜜糖裹幼虫。她忙不迭的拿开,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你不是要谋杀我吧!”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便道:“我只是想......那日你给我系的......”
时沅一听此言,罕见的有些心虚,自己当日系的那么丑陋,都不好意思再回想起来,自然也巴不得他赶紧忘了。没成想他居然记的如此清晰,自己想糊弄过去都没理由。
南声有些疑惑的看着少女眼神乱飘,他自是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弯弯绕绕。
“咳咳,其实那个并不好看,回头我再重新教给你一个。”
他也没多想,很自然拉起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许冰凉,少女温热,像个生命力蓬勃的小火炉,暖意顺着交缠的手掌传绕过来,绕到了脸皮上。
所以四下无人的夜里,也没人看到少年羞红的脸庞和闪烁着小星星的眼睛。
三十:采花贼(三)
李妙青慌慌张张跑出阁楼,看到爹爹坐在厅堂品茶,霎时间,所有委屈弥漫上心头,哭哭啼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她哭的梨花带雨,李父看了心疼,忙不迭走下堂来,颤声问道:“我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她眼泪已然哭干,此刻像条濒临死亡脱水鱼,嗓音像风干的腊肉,割剧般难听:“我昨日歇下后,半夜里朦朦胧胧像是有人摸我的脸,我以为是哪个不知规矩的丫鬟。”
她哭的胸膛喘不过气来:“刚想起身教训她一下,可是刚半睁眼,我却瞥见了一个高大劲瘦的黑影,那绝对不是我房里的丫头!”
“他指腹有茧子,一直在我脸上摸来摸去,我大气不敢吭一声,生怕......生怕被发现已醒,进而被掐死。”
“好不容易撑到天蒙蒙亮,然后我在窗台看到了......看到了”
李妙青双手掩面,十分痛苦。她眼底乌青,像是被谁打了一拳。
李父也不好让女儿再说下去,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便心神意会。
不一会儿,管家带着人面色凝重的走过来,双手呈上一个木盒子,卑躬屈膝。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枝有些风干了的红牡丹,花的边缘有些冷硬,发黑,里面还是柔软鲜艳的,两厢对比下,竟有些诡异。
管家命人呈上半块淡绿色玉佩。
李家小门小户,祖训女子要贤良淑德,文静知仪。一度把名声贞洁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老爷,在小姐闺房发现这半块玉佩,应是那贼人留下的......”
李父轻轻拍着妙青的后背,沉声道:“这事情不准声张,若谁要是胆敢说出去......”
“杀!”
......
月袭此时不知道自己已经闯了什么弥天大祸,正悠闲自在的捉一只肥野兔子,阳县里有人种些田,青葱淡绿的田垄边上便时常出没一些野味,他闲来无事,便寻些肥禽打打牙祭。
这个小伙子生得挺清秀的,与田间常年劳作,饥一顿饱一顿,累了就在田垄上睡一觉,饿了就挖些野吃的种田人明显不同。
月袭格格不入,便有些头戴草帽子肩抗锄头的种田人望过来。
他不动声色的屏蔽这些打量的目光,手提着一只肥兔的长耳朵,正琢磨着在哪里下手比较好。
一面色不善的青年倨傲望过来道:“哪家的狼狗子?也配在我家捉野味?”
看月袭对上他的眼神,居然平淡如水的移开。
他有些被挑衅的感觉,像只炸了毛的野猫似的,走上前来,一把拎住月袭的子矜:“小子,我说话你当放屁?”
月袭皱了皱眉,他虽然没文化,但并不喜这些粗鄙言语。看着自己早上精心打扮,此刻却被揉皱了的衣袍,刚想拧断此人的手骨。
看到一些人频频朝这里看过来,他没有做声了。
青年不依不饶,:“这是我家的田地,出没的野禽也自然是我家的,你不打一声招呼就想掳走,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当这是你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月袭低头看着揪在他衣服上的手,思索一会儿怎么把这只碍眼的手折断。
有些圆滑的人来打圆场:“小公子这也是不知道,不知者不罪,不知者不罪......”
“哼!”
青年不看他,一手把月袭刚逮到的兔子拽走,兔子在他们两人手间拉拉扯扯,发出痛苦的哀嚎。
月袭有些不忍心,便放开了手。
青年一时不妨,那边松了力道,他还在往回拽,用过了力道,他便一个踉跄,后头是用来排放的废水田间沟子,臭气熏天。
早间刚下过雨,泥土湿滑松散,他一脚踩到虚地上,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扑通---”一声,是落水声。
青年满身淤泥,狼狈的抬起头来,脸上污水四溅,掩盖了原本尊容。身上也沾染了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不断充斥着周边人的鼻孔。
有人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青年顿觉颜面大失,脸色苍白的像是要去了。
有个好心人拿一枝粗壮的木杆,递给在水沟里狼狈不堪的青年,他憨憨傻傻的朝青年笑笑,示意他接住,自己拉他上来。
青年脸都丢尽了,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给我滚开!!!”
他本是李家二少,好说歹说,也算是个小公子,不过就是因调戏府里的婢女而已,那婢女脸皮薄而寻死,自己何错之有?
偏偏被那个死李老头罚下了田地,繁忙不已,累的叫苦连天,当然要找人来出出气。
他眼神如刀,毫不避讳的看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月袭,恨意陡然而生。
那些小厮嫌弃又不得不把自家无能狂怒的二公子抬了回去。
月袭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个拱成蛆虫的少爷。
算你走运,如若不是这一栽,那少爷的那双手,也别想要了。
时沅藏在人群中里看了这场闹剧,有些唏嘘。
这小公子真不走运,偏偏撞上了嚣张跋扈的李家二公子。
她来到阳县已然好几日,留连女娘们之间,叽叽呱呱,什么八卦都入了耳。
什么什么东边厢房里的李大爷年逾古稀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生育能力。
说着说着,小女娘们便笑了起来,真惨,儿子养了几十年,居然不是亲生的。
有一小女娘居然直言不讳的说她在夜间见过采花贼,那人生得面容姣好,她恍惚间以为是天神下凡来了。
不过那人的目光就看看她,貌似好奇打量了半会儿,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那小女娘尤为大胆,说真的没发生什么,自己还有些遗憾。
这李家二公子也在女娘们之间很出名,他十分好色,奸淫掳掠之事统统干了,大家提起他都很是嫌恶。
月袭有些烦躁,转头之余,一抹白色衣角抓住了他的眼眸。
他怔愣半晌,随即反应过来。
他一路悄悄尾随那位白裙女娘,时沅脚步心跳愈来愈快,她听觉敏锐,身后有同频率的陌生脚步,自然变得警惕起来。
她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小巷子交通错杂,容易绕晕。但她脚下生风,躲在一个石墙后,探头探脑的看那个追踪她的人。
那人呆头呆脑,正在找寻她的踪迹。
她送了一口气,以为绕过了他的视线。
正准备出小巷子,一堵肉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月袭笑意盈盈看着她。
三十一:采花贼(四)
时沅看着眼前全然陌生的男子,只好装傻:“公子这是......?”
月袭像只呆头呆脑的大鹅直愣愣的盯着她,就在她毛骨悚然之际,眼前少年突然开了口:“你长得可真好看!”
时沅:?
所以这一路不惜伪装成变/态,辛辛苦苦追踪她,就是为了夸她一句?
“你真的很好看,晚间,我去找你。”他说着,足弓发力,轻轻松松跳上了房梁,来无影去无踪。
倒真是个怪人,时沅心里诽腹。
她讲这件奇遇的时候,南声面容不虞的在她面前听着。
“你心倒是大,要万一遇见的是个流氓,你就惨了知不知道!”
南声恨不得给她一个爆栗。怎的一点儿保护自己的意识都没有。
时沅觉得他莫名其妙:“是他自己非要贴上来的,我带帷帽了啊。”
“下次要去哪里,找我一起。”南声有些不自然,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时沅用饭时,发现花瓶里的花多了一枝。
她心下疑惑,问南声:“你往花瓶里插/花了吗?”
我怎么觉得多了一枝?
南声朝着那个青花瓷瓶看过去,里面的花枝已然风干,可有一枝却是鲜艳的,还带着晨间的露水,晃晃悠悠,惹人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