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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粥小菜,蔬菜骨汤。卖相并不好,看着也勾引不起人的食欲。
眼前的少女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指着如白开水的小粥:“快!尝尝!”
南声有些犹豫,但想着他这一路过来,饿的时候直接挖野菜吃,什么没吃过,便有些不以为然。
他搅搅碗璧,发出沉闷的咚响声。
吃了一口下去,他差点没升天。
像是把所有的盐哗啦啦全倒进去了似的,这谁熬的粥?
盐王爷也没他会熬吧!
二十五:撒糖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拿起手帕。捂住了嘴。
少女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无法自拔:“这个可好吃啦,叫什么皮蛋瘦肉粥,这里没有皮蛋,我就用了鸡蛋......”
她说的每一个字南声都懂,但合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只能坐在一边默默点头。
这少女古怪得很,她嘴里吐出的稀奇古怪的物什他听都没听说过。南声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挫败感,像是局外人只能冷眼旁观,却无法融入她的世界。
她像一个火热的小宇宙,偶然爆发出的能量令人叹为观止。他像孤星,在黑暗里冷冰冰的环绕着她,却始终无法接近。
少女似乎有些罕见的羞涩,垂下头来征求他的意见,便抬头微微瞧了他一眼,随即快速垂下头来,长睫半垂:“怎么?我做的可还行?你可还满意?”
一连串的发问使得南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段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他有些理不过来。
“等等,这是你做的?”南声似乎是有些惊诧。
“对啊,好吃不?”
她像讨主人喜欢的小犬似的,眼巴巴的凑过来,湿漉漉的葡萄似的眼眸看着他,似乎有些乞求他垂怜。
南声并不想让少女伤心,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时沅的发质很好,柔软飘逸,即使乱蓬蓬的,也还是养的水光油滑,服帖的垂在身侧。
他是个老实人。“好吃”这两字实在是说不出来。
卡了半晌,最终只是拿起手帕攒了攒唇角,然后矜持的轻轻点了点头。
时沅却以为他很喜欢,像只兴奋的小松鼠囤一堆松果,摇着尾巴离开了。
南声目送她离开。瞥见了桌上的凉茶,忙不迭倒满几杯,如牛饮水般灌到喉咙里。
真咸。
时沅摇着蒲扇,坐在床榻前。
这百张银票自是不愿意白白给了那土匪窝子,可要自己一人单枪匹马前去,也未免太过冒险。
若是有什么两全之法,倒也不必如此劳神了。
时沅不禁叹了一口气,蒲扇沾了点龙涎香,满屋子都是味道,她打开一扇窗,蹙眉忧愁的看向屋外。
南声点了一盏茶。
茶香悠悠萦绕满室,南声接过蒲扇,丝毫不客气的坐在塌上:“你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时沅一听有人愿意聆听,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连多日的苦闷全都倒了出来。
涑清生死未卜,黑风寨也不知底细,时沅着实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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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沅趁这天色漆黑,便猫身潜入了黑风寨周围。
涑清随身携带的银票已被截获,李江请全寨的弟兄们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守卫便有些懈怠,醉醺醺的倚靠在栅栏上,脸色被常年毒辣的日光晒得黑黝黝的,泛着点红,像常年受风干有了裂痕的红苹果。
“嘿嘿,咱们这黑风寨都多久不见肉腥了,往日缴获的那些银子全一个子儿不落的跑到他们口袋里去了,我呸!一群狗东西!”
“你可别这样说,大当家最是注重声誉,要是你这风言风语被他听了去。”
守卫撇了撇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时沅与南声两人鬼鬼祟祟,皆穿一身夜行衣,完美的融入在夜色之中。
黑风寨外围是一圈栅栏,层层叠叠的生着荆棘,像是黑夜里的拔了毛的乌鸦,光秃秃立在那里。
时沅蛮不自在的手拿着两根树叉,掩耳盗铃的放在眼前。身子整个都蜷缩起来。
南声瞥了一眼:“既然怕,还死逞强的要跑过来。”
“涑清是我的贴身侍女,从小便跟着我,看着我长大,若是因为她陷入陷阱,自己却因为怯懦而白白错过了搭救时机,那我才会真的后悔一辈子。”
南声嗤笑一声:“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
黑风寨的气氛很是喜庆,红灯笼已经高高挂在了屋檐上,一坛接着一坛的烧酒被抱上来,全寨上下好不热闹。
有几个跑腿的小侍从端着酒菜忙来忙去。一处忙着杀鸡,鸡翅膀飞起来像只大扑棱蛾子,杀鸡人忙不迭把握住它翅膀,磨刀霍霍。
时沅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全寨上下吃喝玩乐。攻其不备。若是今日把握好这个时机,说不定不费丝毫兵马,就能将涑清一举救下。
她瞬间对自己多了一分莫名其妙的自信。
南声像是知道她心底所想似的,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按捺住了她跃跃欲试的心情:“别想了,此寨虽今日守卫松懈,但胜在人多,你一弱女子,孤身前去,后果如何......”
时沅霎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声音都含着几分低落:“那就不能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把涑清救走嘛!”
“若是真如你所言这么简单,那这个寨子的威名算是白立了。”
时沅闻言,有些不服气:“那你能有什么办法?”
南声没有说话,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一点,一丝丝微弱的火光渐渐升起,弱如病恹恹的麦苗,但在黑夜里却将人的脸庞照映得清清楚楚。
黑风寨在夜晚也灯火通明,所以这处的小火苗也不显眼。
少女好奇如天真的幼兽,小火苗上蹿下跳,在她眼里弯成了一片橙红。她有些惊奇,伸出手便朝他这里探来。
南声眼疾手快地灭了火折子,导致时沅连根毛都没碰到。
她便有些不爽快了,凭什么你碰得,我就碰不得。
南声尽量发出很小的声音,拾起几根干柴火,把它们包扎成一束。指尖掀起火折子,干柴烈火,这些干火柴很快便燃烧起来,带来一丝丝烧焦的味道。
干柴火很快烧完,南声把他们扔在地上,用脚轻轻碾了一下,很快火星就不见了,他抬眼看向时沅:“明白了吗?”
时沅一脸严肃,郑重其事点了点头:“明白了,是要放火烧黑风寨对吧。”
南声看着她一脸要去干大事的神情,愣了愣,随即答道:“对。”
“一会儿我放火烧寨子,你最好伪装成寨里的人,然后去找你的婢女,我在外围制造骚乱给你们争取时间。”
“尽量往这个方向跑。”南声说着双手比划了一下。
二十六:火烧黑风寨(一)
时沅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偷偷摸摸弓着身子往黑风寨走,她来之前在脸上抹了点灰,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其貌不扬。走起路也刻意压低腰弯,看起来猥琐至极。
黑风寨上下忙忙碌碌,无人注意到这个弯腰拱背的小厮,时沅进了一间屋子,推开门烟雾缭绕的,很是呛人。
她受不住这等烟熏火烧,喉咙里像是被点燃,只顾大声咳嗽,泪花都要呛出来了。
他妈的,谁放烟雾弹了?
一个肩膀宽阔,面目黝黑的面庞掂着勺子走了过来,看见身板扁小的小厮,很是嫌弃。
“这点烟就受不住了?真是不知道你是怎么混进黑风寨的!”
时沅刚想反驳,一张口便又是一大口烟被吸入肺里,她更是遭不住了,忙扶着灶台,继续咳嗽,像是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行了行了!”厨子很是不耐烦,端起一盆毛血旺塞进时沅手里。
“端好了啊!这可是寨主点名要的,你要敢给我弄砸,我一勺子抽死你!”
时沅莫名其妙,受不了烟雾实在太过呛人,只得端着这盆毛血旺弯腰走出厨房。
她低头看着这盆毛血旺,陷入了沉思。
有些饿了。
黑风寨有些大,时沅一时间找不到涑清,急得像是无头苍蝇乱蹿。她没有办法,只得混入人多的地方,人多嘴杂,只好靠自己的智慧去打探消息了。
一些洗碗的大娘嚷嚷着腰酸背痛,时沅夹在这些大娘中间,大气不吭一声,仔细听着她们说的八卦,搜寻里面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信息。
“二当家生得那样丑陋,跟猪八戒似的,也不知道怎么有脸纳了那么多妾,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熊样!”
“要我说,大当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天不是还掳回来一个小女娘吗?说要纳她做妾。”
“对啊,我看那小女娘生得清清白白的,指不定是哪家富贵公子的通房,如今落得这下场,真是.....哎!”
时沅猝不及防开口,倒是把一周大娘们都吓了一跳。
其中一位更是夸张,劫后余生似的摸了【创建和谐家园】口,有些生气得瞪向时沅。
随即她便有些狐疑的看向时沅:“你是哪里的小厮,怎得这般不通规矩?”
时沅狗腿子似的讨好的笑了笑:“姐姐们好,我是新来的,不知道这黑风寨的规矩,打扰了姐姐们,真是对不住。”
这些中年妇人见到如此嘴甜会来事的小厮。何况还叫姐姐,心底便有些飘飘然了。俨然一副把时沅当自己人的样子道:“我看你很合眼缘,便偷偷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她捂着嘴在时沅耳边小心说着。
时沅屏息凝神。
“二当家好色,早年间娶了一悍妇,新婚夜差点被踹掉命根子!”大娘说着有些幸灾乐祸,便鸡贼的咯咯笑了起来。
时沅有些无语。装作不经意的问道:“那黑风寨掳获那么好看的小女娘,二当家就不曾....”
时沅话还没说完,大娘便匆忙打断她。
“哎呀!可别说了,那小女娘宁死不从,如今人被关着,也不给饭,就生生饿着,也不知道被饿死没有......”
时沅闻言,有些心疼。
她想再打探一下涑清的消息,恰逢厨房那边缺打下手的,大娘们只得放下手里的碗筷,前去帮忙。
只留下时沅一个孤零零的站在这洗堆积如山的碗筷。
时沅只得偷偷溜出来,手上端着一些糕点,装模作样地走着。
她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地。如释重负的把糕点放下,撸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薄汗。
这地可真大。
她看着碗里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