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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霎时蔫成了霜打的茄子。
“什么什么?我家绝爷配不上痕王?林沐是吧,哪里冒出来的狗东西?敢跟我家绝爷抢男人!”何田田跳脚叫道,“本公主去会会她,绝爷,你在这里等等我。”
“公主。”边烬急忙拉住这位小祖宗。
何田田状如疯癫般挣扎,不依不饶大叫:“边烬你放开,那个叫林沐的,本公主非打的她满地找牙不可!”
小丫头如此反应,倒让白无绝和墨千痕均是一怔。
她还一如既往地维护她的“绝爷”啊!
两人想着,鬼使神差对视一眼,居然猜中了对方心思般,各自悟了什么,也释怀了什么,墨千痕一笑,白无绝则冷冷别过脸去。
“你的风流债,你处理。”
“我发誓,不是风流债!”
爱是不是!白无绝懒得再理他,牵起何田田便走。
到了绝爷手里,何田田也就老实了,乖乖跟着她走。
“姐姐!你听我……”墨千痕还想说什么,迎面一股劲气袭来,灌了他一嘴巴风,身体也被推出去老远,估计还受了点内伤,心口那个堵啊,宛若刚刚碎了大石。
白无绝牵着何田田从痕王府出来,取道往西,直朝太傅府而去。
何田田挺活泼一人,难得这一路上不怎么叽叽喳喳,倒叫白无绝耳根子清净的很。
拐进逍杨道。
这是往太傅府最近的一条路,称得上宽阔。
正值晌午,按理说该是人来人往才对,此刻却空旷寂静的叫人心头难安。
陡地,一点寒芒从天而落。
白无绝早有防范般扯着何田田一躲。
“叮!”剑尖在青石地面上一弯,一名淄色劲装之人身法轻灵地持剑倒立,剑身震动轻弹,他人翻身站稳。
光这身法,就非泛泛。
此人头上戴了一顶帷帽,四周宽檐制有下垂至肩的黑绢,随着动作和北风,里面遮掩的脸时不时露出一角,但因他的动作极快,风也不够劲儿,很难叫人分辨真容。
白无绝不慌不忙地将何田田推给边烬。
“你就是白无绝?”帷帽遮脸的淄衣杀手剑尖前指。
“明知故问。”白无绝冷哼。
对方上来就不客气,总不会连目标人物还不确定吧?看来已经恭候多时,又废什么话?
“吾乃……”杀手道。
“无名小卒,不必报号了。”白无绝道。
既如此,那人剑花一挽,出招狠辣,直取要害而来。
白无绝不甘落后,掌法瞬起,迎击而上。
高手过招,由不得半点藏私,一上来杀手的元力就澎湃涌出,紫色,将位。
用来截杀人们公认同为将位的白无绝绝对够格。
而能派得出将位杀手的,除了亡旗,这世上的势力,屈指可数。
将位杀将位,旗鼓相当。
至于为何不派更保险点的王位杀手来,想必是因为将位以上的卓越人物犹如凤毛麟角,一旦晋入王位,几能与一国皇王平起平坐,谢遥那样的,不管放在郡土何方,都要被奉为座上贵宾,也就白无绝敢不拿她当盘菜罢了。
如果王位不稀罕了,白无绝相信,此刻截杀在此的,一定不是这区区将位。
一剑指点江山,将位杀手招式轻灵,寒芒冲着白无绝眉心疾刺,他以为,现在拼得就是对敌经验和运气了,对敌经验可以半斤八两,但运气,一定在他这边。
阴蜈散!是他敢大喇喇刺杀同阶位武者的原因。
帷帽遮着,白无绝看不见他胜券在握的模样,只从一招快过一招的强攻,发现杀手信心十足杀意高涨,旋即也想到了前几日中的阴蜈散。
扮猪吃虎非白氏大宗家主做派,奈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么久了,墨千痕的嘴脸行径她见多了,居然福至心灵,脚底一软,身子一颤,好像突然要跌倒一般。
好机会!
将位杀手上当,仗着手里握持冷兵,而对方只是一双肉掌,硬是沉气大喝一声,霸道地刺穿层层虚实莫测的掌影,剑花抖开,直取敌方咽喉。
白无绝掌势弱了下去,手背被剑锋割开一道口子,并任由剑尖逼近要害。
“绝爷!”
何田田见状大惊,脑中遽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空白的好似被生生挖掉了一块,她也不知哪里借来的勇气和速度,猛地冲上去,用自己身体挡在了白无绝身前。
边烬一个没提防:“公主!”
将位杀手招式不改,大有一剑穿俩之势。
068章 重归于好
“傻丫头。”白无绝蹙眉,继而失笑,一把抱住何田田的腰,指尖凝水诀,倏地弹出。
这凝水诀是由玄影始祖级水系灵源的力量而成,天地之间的水汽本无颜色,因沾染了玄影的力量,变得玄黑无比,要不是表面雾蒙蒙的,看起来就像一颗黑色小石子。
但闻“铮”地一声,杀手手里一轻,剑身齐柄而断。
不愧是将位杀手,招式不等用老,紧急变招,足下一点,既出师不利,他走为上计。
想跑?
路也拦了,剑也出了,总不能叫人家空手而归啊。
白无绝一手揽着小脸煞白的何田田,一手再掐凝水诀,追着将位杀手背影,运力一弹。
将位杀手身躯抽动,仅剩的剑柄从掌心掉落,鲜血瞬间流到指尖,不断线地洒了一地,他急忙左手重重按在右肩上,咬紧牙关不哼一声,背影远去。
右肩琵琶骨洞穿,近期他别想握剑了。
“怎么不杀了他?”边烬走上来问,如果打的不是肩,而是后心,此刻将位杀手已经躺尸了。
“不能杀。”白无绝道。
“你要顺藤摸瓜?”边烬问。
摸什么摸?想摸的已经摸到了。白无绝懒得多做解释,松开何田田,问:“吓着没有?”
“呼——”何田田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小脸愈发没有血色,拍着胸口道,“吓得灵魂都要出窍了……绝爷,你没事吧?”
白无绝垂眸看向手背:“没事,小伤。”
“给我看看!”何田田抓起她被割伤的右手。
那纤长莹白的手,居然从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缝里,爬出一道直抵手腕的口子,先不说流血多少,就这血肉外翻的样子,直心疼的何田田一个劲嘬牙花子。
“傻丫头,我打架,你冲出来做什么?”白无绝灼灼盯着她小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
何田田答非所问:“这可不是什么小伤,再深一点,你的手都要被切开了!该死,该死!我真该死,我……”
“咳!”边烬重重清嗓,插言道,“藤顺出去了,该摸瓜了,痕王妃再不追,人就跑没影了。”
他一直对白无绝不冷不热,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两人除了何田田出嫁那次有过深谈之外,并没有特别交情,眼下自是掩护何田田不要露了口风。
巧了,白无绝对于他找上自己给何田田消灾解难那件事,也不怎么喜欢他,知恩图报是一回事,被人看准心态,引她入局却是另一回事。
不管怎么说,他也都是为了何田田着想,所以白无绝不喜欢归不喜欢,却从未将此宣之于口过。
如果两人和和气气,哪怕马牛其风各不为礼,白无绝都可以保持风平浪静相安无事,但现在一听边烬明显在遮盖什么,这就让白无绝脸色不好看了。
最后要不是念及边烬曾是师兄部将,犯了大错,师兄盛怒之时,都顾及袍泽之情,没有降罪杀之,她此刻恐怕……
罢了。
终是选择了无视边烬。
“走吧,别让师兄久等。”白无绝对何田田道。
“师……师兄?”何田田托着她受伤的手,“难道你和少邦哥哥真的是……”
“亲人还有假的吗?”白无绝心里叹声气,也就对何田田,还有些微耐心,解释道,“上次你说这是借口,其实这是真的,千真万确,毋庸置疑!我可以发誓。”
“我信!我信你还不行嘛。”何田田面露惭愧和后悔,“是我不好,是我疑心病,刚才你差点死了,我才知道,我心里舍不得你,我见不得你死,我更不能让你因我而死。”
边烬:“咳!”
何田田泪珠滚出眼眶,真情流露,竟没发觉好像已经说漏嘴了。
白无绝闻言道:“你我素昧平生,你尚且能把我救回家,交情浅薄之时,你也能拼了命护我,你的心,就是软的,善良的,不过一时钻了牛角尖而已,别哭。”
“我上次说了那么多侮辱你和少邦哥哥的话,我小心眼,我坏死了!绝爷,你打我骂我吧!”何田田自责不已。
“小心眼有什么不好?人只有对爱重之人,爱重之物,才会使小心眼。”白无绝宽慰道。
“哇——”她越这样,何田田心里越难受,一时控制不住,嚎啕大哭。
“公主……”边烬手足无措。
白无绝只是用手扶住何田田的肩,让她哭个痛快。
好半晌,何田田哭累了,抽噎着道:“绝爷,我感觉我好卑鄙,好下作,好不配站在你身边!”
“卑鄙下作你还差得远,别往脸上贴金了。”白无绝故作嫌弃地瞅着她一脸鼻涕和泪,“哭完了没?哭完了就走吧,我的小嫂子。”
“小嫂……嫂子?”何田田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圆了,透着迷糊可爱劲。
白无绝唇角轻微一提,不理她,继续行路。
何田田会过意来,脚下几欲打结,追着她道:“小嫂子?我是绝爷的小嫂子?天呐,嫂子?好奇怪的称呼!不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称呼,比公主好听太多了!”
终于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白无绝不露声色地吁出一口气,不枉她伤了手,演一回苦肉计,小丫头能够解开心结,她也轻松了。
世上多少因爱生恨的怨女,最后全都没有好下场,她自然不希望何田田成为其中一个,师兄那种性子,定然不懂得解释辩白,就算懂,他估计也不会做,甚至喜闻乐见,也好将自己脱出婚事束缚。
但这误会酸楚,不应该由何田田背负,她不过是倾心某人,嫁与某人,一切非她所控,非她可控,她有什么错呢?纵然不能与左少邦修得圆满,最起码也得好聚好散吧。
白无绝如此想道。
虽然情爱之事她也不甚熟稔,常年忙碌家族事宜,也没空在这方面多修炼修炼,但心境和阅历使她看着何田田为情所苦,就自然而然这么理解了。
一个“小嫂子”叫出口,她心里又对师兄说声“对不起”,这不就等于把师兄卖给何田田了吗?
何田田心情一下子飞了起来,一会儿雀跃的快要上天,一会儿又害羞地双手捂脸,发出奇怪的咯咯笑声。
白无绝脸上不禁也带了些笑意。